第74章 并无挣扎（1/1）

支离那日赶来鱼市，沧木前脚刚离开，所以大概的方向他还是问到了，便有了猜测，试着问一下。

沧木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若是不坦白，支离估计明日还会来问。

“怎么？就你去得幽都，我去不得？”他开玩笑道。

支离摇头，接着问道：“你见到她了？”

云姨没有说错，北海地下的秘密，或许沧木是知道了，他竟然能耽误这么长的时间，那也说明了或许是见到了柟栀的。

打心里他还是惦记着她的。

“她天资与你一样，不差。”沧木眼中忽地就变得慈祥了起来。

支离忍着疼痛，欣慰地颔首笑了起来。

是啊，听到夸奖她的话，他也是打心底的替她高兴，他其实早就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动情，只是不自知。

“豹尾今日怎敢在此大打出手，撕破脸皮子？”沧木起疑，以往而言，豹尾从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动手，毕竟输了也丢人现眼。

支离不言。

“他以小女君之事诱殿下动手，真得该死。”蜚古替他说道。

他也机灵，未曾说明是何事。

“她那夜被羞辱之事，你知道了？”沧木敛眸，眼中深不见底，望向他。

支离瞬间抬眼，满脸不可思议与之对视上。

他知道？连沧木都知道！

豹尾过分到了这般地步，连沧木一个没有与柟栀见过一面的人都知道。她怎么这般不信任他呢？难道她当初就已经失望至此了吗？

“那日她落入水中，并未有挣扎，是我认出了暮灵石，将她送到的岸边的，蜚古应该知道后来的事情。”沧木知道支离心思沉，会胡乱猜想。

蜚古垂眸，仔细思索了一番，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日我寻得小女君时，她的衣服破败不堪，湿答答的，身上伤痕累累，红着眼，就算是认出了我，也满是警惕。”

他那日没有问出口，现在才知她竟发生了这等事。

支离眼中震惊，二人原来当时都有遇见过她，除了自己远在天边，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所有人都有印象，唯独他没有。

怪不得柟栀到现在都不曾愿意原谅她，哪怕宁愿两清，都不肯再与他有任何纠葛，原来她因为他而受尽了这般委屈。

“老夫也是问了才知道的……”沧木垂眸，心中也不忍。

支离回味着他说的话……

‘她落水后，并未有挣扎’。

那日在天刑的帮助下，他知道了二人被吸入北海中时，是她为他渡的气，也是她将他带回的岸边，那么也就说明了她是识水性的。

所以那夜就算她落入水中也能靠着自己重新回到岸边，他见过她的求生意识很强，曾坠入山崖都未能夺走她的命，区区至暮河的水又岂能淹死她。

可‘未有挣扎’这四个字却化作了利刃，一下一下地刺痛着他的心，她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放弃了求生的期望，放弃了挣扎，更是放弃了自己。

那她当时究竟是有多么绝望？

支离疼的直抓着胸口的衣裳，心中难忍怒火，气得更是一口血生生从嘴里喷了出来。

“殿下！”

“小子！”

蜚古与沧木二人同时扶了扶他，却都只见他红着眼，眼中满是疑惑，脸上也只有悔恨。

支离额上的青筋冒起，终于落下泪来，嘴里说着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

看着他这般狼狈模样的二人，也是十分的心疼，毕竟这种事情，也总是差强人意的，小女君又岂会自己主动说出口呢！

无非只能怪豹尾等人的恶心，禽兽不如。

可支离却也在怪自己，当时的他为何不在她的身边，又为何要与她怄气，自己走了却不管她的死活。

人家就算是逃跑了，成功离开了浮夜林，也都在听到他被埋伏的消息后失去冷静的判断，抓紧时间地想要赶到他的身边，不然也不会失去理智，不会轻于警惕，更不会落入奸人之手。

支离眼中带泪，却苦笑起来。

原来早在那时，她就已经不想活了，原来她早就在那时就已经对自己失望透顶了，原来这一切也都在那时有了征兆。

沧木不忍说出那时的小女君眼中究竟是何等的绝望，那种绝望中夹带着失望的眼神，就连他老人家见了都会震惊，见了也都会不禁感到心疼。

忽地想起，那日与她相谈，沧木透露了自己与支离的关系时，小女君的眼里曾一闪而过了一丝怪异。

支离的样子加上小女君那日被问后的反应，沧木便能断定，她定然是已经知道了暮灵石的作用，更是知道支离当初对她的利用。

沧木心中堵了一口气，心想到，这是死局！

谁家的小姑娘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还肯原谅这个白痴啊！

所以那日小女君眼中的那丝异样，是知道了自己当初被沧木所救，仅仅也只是因为她腰间配到的那块灵石，暮灵石更是她被他所利用的证明。

受尽屈辱，是因为他，有幸被救下，也是因为他。

当时的小女君想到后，又该有多绝望，心又有多痛啊！

当时没有情绪上的波动，已说明了她的心死，沧木此时也知道了她对支离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

这局，解不开。

支离哭累了，就睡过去了，沧木为其输了些灵力，与蜚古一同守了他一夜。

赶回军营中的豹尾，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面容狰狞，强撑着回到营帐之中便瘫坐了下来，艰难地为自己倒上一杯水，喝到嘴里却只能紧皱眉头生咽下去。

“你又去哪惹事生非？还打不过人家？”留在军营中的青霄见他着急赶忙，正走到他面前来看个笑话。

豹尾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杯子狠狠摔在了地上，怒吼：“去他的！”

青霄微微侧脸，躲开他的怒气，最后轻问：“又是支离？你怎次次遇上他都打败仗？”

被说个正着，豹尾抬眼看他，火气充斥着全身。

“好歹你也是魔尊的左膀右臂，与我平起平坐的，遇上谁你都有胜算，唯独他？”青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真没用。”

他不仅仅只是敢当面调侃豹尾，他甚至还敢火上浇油。

豹尾也不敢有所反驳，毕竟青霄的医术了的，甚至比得上军中医师的，虽被说了几句，但青霄还是会为他疗伤的。

手中输出灵力，嘴上还在说道：“你伤成这样，他呢？”

消失了这么久，众人皆猜测魔神之子是疗伤去了，青霄也想知道，他身上的寒毒究竟解了没有？

“他也有伤，只不过他手中拿着天刑，要论伤重，他定然不及我。”豹尾倒是认得清。

青霄敛眸，心中有所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