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元旦联欢会（1/1）
十月底学校进行了期中考，校园持续了一段时间的低迷，为了减轻学生压力，学校一如往常在这个时间段公布筹备元旦联欢会的相关事宜。
年级主任李老师传达了学校的要求：本次元旦联欢会不仅要以班级为单位出至少一个节目，而且每个年级还要出一个统一的节目，策划年级节目的重任落到了沈林栖身上。
想了近一天沈林栖依旧毫无头绪，趁着晚自习的课间到走廊透气。
江墨拉开门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沈林栖双手支撑在窗台边，眉头紧皱，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或紧闭嘴巴或咬咬下唇。
他收回迈出的脚，半倚着门框，看得认真。
整个晚自习过去也没有结果，沈林栖只能回寝以后再尝试问问室友们，“你们对元旦联欢会有什么想法吗？”
“舞蹈？”
“唱歌？”
“相声？”
三人一一给出答案。
沈林栖摇头否定，“好几个班都准备报舞蹈，唱歌的更多，相声年级又没法全部参与。”
室友们跟着为难起来。
刷着牙的李茗希突然灵光乍现，握着牙刷的手激动地狂甩，牙上还满是残留的牙膏泡沫就要说话。几人咯咯笑，惹得她直跺脚。
她简单漱了个口，大喊出声，“课本剧！我之前在网上看到过。”
“现在才说！”沈林栖假意拍她，被轻易躲过。
“才想起来。”
“那演什么？”室友李妍问。
“校园生活就不错，还可以借机吐槽一下食堂大妈！”沈林栖打开思路，顿觉灵感爆棚。
“听上去可以诶。”几人拍手叫好。
“就是……妍妍，我还想请你帮个忙。”沈林栖向李妍眨眼卖萌。
对方毫无招架之力，指指自己，“我？”
“需要个剧本，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完成。”
沈林栖知道李妍平时就喜欢写文章，文采斐然。
“可以，但我需要整体的故事概括，以及你想要的效果。”
“没问题。”沈林栖比了个OK的手势，美滋滋去洗漱了。
确定方向后，沈林栖和李妍花费了两天时间完成剧本，接下来就是演员问题了。课本剧需要大量人员参与，在李老师的帮助下几乎每班都派出了同学参与，实验班更是直接来了四名大将，其中就包括江墨。尽管后来他们回忆起是为了躲避班级大合唱才来的。
沈林栖很快确定了参演人员，趁晚自习召集大家开会，十几人围坐在一起研读剧本，分配角色，最终敲定三个板块的主演顾辞、江墨和唐笑。
谁也没注意到有名女生的脸渐渐变了颜色，拉下嘴角，眼里迸发出锐利的光。
这边沈林栖一步步走着流程，着实有几分导演风范。
江墨低着头，转着手里的笔，看似玩味，实则一字不落的记下了她所有的话。
这次排练，江墨难得有机会接触沈林栖。他发现自己愈发地对她产生了兴趣，他想要和她接触，与她交流，想要了解她的喜好和兴趣，想要知道她的过去和将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往来交集，江墨看到了更多面的沈林栖。
她沉稳干练，做事时虽然话不多，但句句精准，组织工作更是井井有条。她具有号召力，能把每个参与其中的人团结在一起。她聪慧有想法，才能产生精彩的剧本。她懂得分享又淡泊名利，她愿意把编剧一栏只写上李妍一人的名字，愿意在被老师称赞时把功劳分给大家。
这样的沈林栖，他该如何不喜欢？
他还听说这个剧本内容大多数是她的想法，只是经过了李妍润色，她却能直接把编剧一栏写上李妍的名字，深藏功与名。她从不抢工，每每受到老师称赞她都是一句“大家的功劳。”
节目基本成型后，为了减轻大家的负担，排练采取在晚自习时分组进行。
轮到江墨这天恰逢实验班小考，江墨一时拿不定主意如何告诉沈林栖，打开到和她的对话框——是第一次排练时加的。一片空白，备注用了大写的“S”，是于他而言的特殊。
点开关闭反复犹豫，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咬咬牙，快速敲下：【今天晚自习我们班有考试，不能排练，抱歉。】
“你跟沈林栖说了没？”不远处同组的陈玲问。
“正在。”
“一墙之隔你还发消息？记得帮我也请了。”
“一墙之隔你不会自己去说。”
说话间沈林栖回了消息：【好，考试加油！】
收到回复的江墨，嘴角上挑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很快排练群里跳出一则通知：【今晚休息一天，相互通知~明天照常！】
陈玲显然也收到了消息，丧着脸，“我也想休息。”
“你是班长，你跟老班说一声，别考了呗。”凑近的裴文轩见缝插针。
“不敢。”
裴文轩叹气，江墨没搭话，紧握着手机，视线停在她回复的文字，忍不住回复：【谢谢】。
第二天排练前，江墨意外收到了沈林栖的消息，“今天可以排练吗？”没有急着回复，等走到了排练室门口才回“可以。”
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他推开了虚掩的门，和她的视线撞到一起。
沈林栖自然地移开目光，“刚要回你。”
“嗯。”江墨注意到她手里拿着画本，“在画画？”这是江墨第一次和她单独相处，紧张的心跳加速。
“嗯。”她把画本转过来，“排练的大家。”
江墨有瞬间失神，那张画刚好是他和另一名同学正在对台词，本想继续说些什么，奈何门再次被推开，其他人陆续赶来。江墨只示意地点了头。
时隔很久，江墨仍记得那张画，以及开门时看向他的沈林栖。
沈林栖大多时候都是一张笑脸，像个暖洋洋的小太阳。但偶尔也有严厉之时，比如在深究细节、钻研台词上。她也会生气，尤其是在有人为了出头抢戏不顾其他人的时候。
转眼进入十二月中旬，元旦联欢会的节目初筛、复审和彩排接踵而至。
沈林栖由于过度劳累又受了凉，发起了烧。拖着病恹恹的身体参加彩排，病态全都写在了脸上。
江墨去校医室拿了药，却丢给陈玲，“我刚看沈林栖好像生病了，我这儿正好有药，你拿给她吧。”
“你干嘛不自己去？”
“我怕引起轰动。”
“切，自恋。要说是你送的不？”
“不用。”
“行，怕人多想呗！”陈玲翻了个白眼，转而想到了有意思的方面，又忍不住多看他一眼，“你有秘密。”声音不大，江墨刚好听见。
她撞着江墨手臂，“说说？”
“没有。”江墨面无表情。
陈玲顿觉无趣，送药去了。
正式演出那天，沈林栖的嗓子还有些疼，但作为旁白她不能拖大家后腿，在后台反复调整嗓子状态。顾辞递来水，“喝点吧。”
“谢谢。”这段时间的相处，沈林栖对顾辞这个人很是赞赏，还夸过他有影帝的潜质，面对他，脸上带出笑容。
江墨觉得这笑容格外刺眼，他从顾辞身后出现，故意把他挤开了些距离，问：“嗓子真的可以吗？”
“没问题的。”沈林栖的眼睛亮亮的，像有漫天星海，尤其笑起来会更亮。
顾辞听到他们的对话，用手肘报复了刚刚害自己没站稳的罪魁祸首。
沈林栖没想到能看到他们这么幼稚的一面，莞尔一笑，“好了，别闹啦，一会儿加油！今天就全靠你们了！”她做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
顾辞比了个OK，江墨点了下头，想着别的事：这是第二次听她的加油了，她似乎很爱鼓励人，他考试，她说加油；他演出，她说加油，不知道下次又会因为什么事得到加油了，想想竟不自觉地期待起来。
课本剧的演出随着拉响的小提琴圆满落幕，收获了一众校领导的好评，更是让主演三人在学校大火一把，毕竟俊男美女在哪里都足够吸引目光。
联欢会结束后，演出人员拍了大合照，江墨在队伍里寻找沈林栖的身影，直到拍完他才看到她是和高瑞辰站在一起的，说着话。
手握成了拳，越来越紧。
实际上沈林栖是被挤到高瑞辰身边的，她撞到对方，下意识道歉，才注意到他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沈林栖恍神，从那些事之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和他说过话了。思及围绕在他们之间的话题，她红了脸，一时相对无言。
高瑞辰暗笑，“你们节目真不错。”
沈林栖不得不尴尬接话，“谢谢。你们唱得也很好听。”
高瑞辰和班里的几名同学一起唱了首摇滚歌曲，的确很震撼。
庆幸没再聊下去，李茗希拉走了她。
联欢会是上午开始的，结束就放学了，大家决定中午一起去吃饭，犒劳这段时间辛苦的自己。这次的小型聚餐也是整个高中生涯唯一一次几个班的学生聚在一起。
大家聊着天，话题有关于这次演出，有关于学习经验，有关于八卦，，也有关于已经到来的元旦假期。
最后，沈林栖起身，“在这里我还是要感谢一下大家，这次课本剧的成功是每一个人的功劳，真的谢谢大家！大家都辛苦啦！希望未来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导演辛苦了！”同学们异口同声。
“沈林栖，你辛苦了。”江墨在心里说。
有人说：“林栖以后当导演吧，找我们拍戏。”
李茗希抢先反驳，“那可不行！我们林栖梦想可是学新闻，做不了导演。你也醒醒这演员梦吧！就你这演技！”李茗希一脸嫌弃。
没有人生气，每个人都在笑。
这场元旦联欢会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大家拍了合照，而这张照片后来被江墨洗出来，他站在她身后。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新闻，你的梦想。
他时常会拿出这张照片，想：如果有天能站在她身边，那该多好。
多年以后江墨再回忆起这段时光时，才真正的意识到，原来他的喜欢那么纯粹，有那么轰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