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端午风云（1/1）

“大哥、梅姐，你们来得早呀。”秦汝白手里拎了一桶金龙鱼调和油，身后的顾婵手中拎了一箱中老年牛奶，再后面是他们的一双儿女-秦于薇和秦于尉。按照老秦家家谱上“玉汝于成”的排辈，秦玉其从“玉”字辈，秦汝黄从“汝”字辈，因为孙辈是需要从“于”字辈的，只是赵玉梅觉得21世纪还要遵循这种老顽固，实在是别扭，于是坚持不让秦雪和秦锐从“于”字辈，至于重孙辈们取名要不要从“成”字，且看孩子们自己的意见吧。

“哎哟，汝白，你怎么也买东西，都说每次来不要买东西了，你看你大哥还买箱橄榄油，我和你爸吃不惯，回头你和顾婵把它搬回去吃吧。”李淑华指了指地上的那箱橄榄油，秦汝黄并不知道自己特意带来的橄榄油就这么被母亲安排好了去处，甚至都不问一下他这个老大的意见，有什么办法呢？“宠小灭大”一向是老秦家的“规矩”。

秦汝白朝坐在沙发上的赵玉梅和秦锐望了望，示意身旁的顾婵去厨房帮忙，自己带着孩子坐在了秦锐的旁边：

“锐锐，高考感觉怎么样？能不能考个清华北大？”

“随他考的怎么样吧，反正都已经结束了，考得好或不好都不重要了。”赵玉梅抢先开了口。

“哎呀~梅姐，话可不能这么说，锐锐高三一年的成绩我们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回回霸着年级前十，这要是不考个清华北大，都对不起秦家的列祖列宗。”秦汝白呲开那一口烟牙，笑起来稍微有点瘆人。

“二叔，还真去不了清华北大，因为我压根没有参加清华北大的自主招生考试，只参加了南京的东南大学自主招生，发挥的还不好，所以高考考成什么样祖宗们都得接受了。”秦锐转过头句句铿锵的回答道。

秦汝白不再说什么，秦锐是秦家几代以来最有出息的孩子，往上追溯个五六代尽是商人，根本没有出过读书人，而秦家延续至“于”字辈，孩子们的成绩更是一家不如一家。秦玉其作为七个兄弟姐妹中的老大，秦汝黄又作为秦玉其的长子，显然出息与否关系到长房的颜面了。秦玉其年轻时甚是混账，把整个大排档的产业都输到了赌场里，迫不得已带着一大家子从闹市口搬到郊区，而后一辈子都期望儿子孙子们能够帮他把自己年轻时丢失的面子挣回来。

孩子们各自聊天的间隙，只见李淑华把一道道炒菜、汤菜、卤味摆至餐桌上，再拿出秦玉其珍藏的一瓶天之蓝，这就开饭了，“玉”“汝”父子三人自是推杯换盏，顾婵一口一个“梅姐多吃点”俨然一副这个屋子女主人的姿态给赵玉梅让菜，“于”字小辈们则热切的唠着有关学校的一切。

“汝白，你以后要少喝点酒，不要在你哥的公司里出丑。”李淑华拦下二儿子准备倒酒的动作，丝毫没有看见对面的秦汝黄在疯狂给母亲使眼色。

“嗯？汝白什么时候在公司里上班的？”赵玉梅努力控制着心中的怒火，稍显平静的问道。

“就···就是五一后嘛，那会儿他刚被洗浴中心开除了，实在找不到班上，他身上又背着房贷，我就让他去公司里过渡一阵。”秦汝黄为了不让母亲说是她让弟弟去自己公司的，只得主动遮掩起来。赵玉梅听后也不言语，她不想再追究这些鸡毛蒜皮小事，结婚以来，秦家二老没少做拉着大儿子帮扶小儿子的事，二十年来她也懒得计较了。

“对哦，汝白你还有多少房贷？”李淑华没有听出秦汝黄话里的意思，反而问起秦汝白的房贷。

“还有三十多万吧，再还十几年就能还完了。”

“还要十几年？这负担也太重了，你不像你哥没有房贷也没有车贷，多轻松，不如汝黄你···”李淑华刚要提让大儿子帮二儿子把房贷都还了，身旁的秦雪连忙说道：

“奶奶！您这盐水鸡爪卤的可真好，一点都不比我妈卤的差呢！”

“是吗小雪？我听你爸说你每年都要你妈妈做盐水卤鸡给你吃，我也有样学样做了一回，可惜有点煮花了，你喜欢吃就好。”李淑华听见大孙女夸自己的手艺，喜不自禁，过一会儿又不死心的问道：

“汝黄，小二子那个房贷···”

“她奶奶，您以前让汝黄帮汝白还顾及我的感受，偷偷摸摸的商量，现在是越来越过分，房贷这种该自己解决的事情，怎么还要汝黄帮？！”赵玉梅终于忍不住，停下手中的筷子，大声质问着。

“汝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整个人都是我的！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这儿哪有你这个外人说话的份儿！”李淑华听见赵玉梅的言语，没有羞愧反倒理直气壮起来。

“是是是他是您的，他发达这几年没少给您二老钱吧？！瞒着我也给老二工作机会了，于薇于尉念高中的事情也是汝黄找老刘办的，给完钱还要报销医药费，他这儿子这哥哥当的够称职了吧？！”赵玉梅愈发愤怒。

“他称职，是你不够称职，要不是你一直拦着，老二哪能过得不如你们。”李淑华吵起架来当仁不让。

“我不称职？我不称职？我拼着性命给你们老秦家生下了一儿一女，还要怎么称职？”赵玉梅讲到这里忽而转怒为悲，豆大的泪珠从脸颊上滚落到饭碗里。

“还不是你自己不中用，胎胎都是女子，偏偏家里穷再加上计划生育又养不起。你要称职，我大孙女就该是大孙子，如果秦雪是男孩儿，你就不用受后面的罪！那我现在也能早点抱上重孙子了！”李淑华说罢也学着赵玉梅哭起来，颇为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哭起来，这下大家伙都慌了。秦汝黄示意秦雪秦锐去安慰赵玉梅，而自己则和秦汝白安慰着李淑华，顾婵见状也匆忙往李淑华跟前凑，秦于薇、秦于尉也紧跟着母亲来到奶奶面前。观察下来才发现赵玉梅身前竟只有自己的一双儿女，哭着哭着索性连饭也不吃了，起身径直出了大门往车里走去，秦雪秦锐也是二话不说紧紧跟着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