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狗老天不当人！（1/1）
出又不让出去，吃又没得吃。
死又死不了，活着又太难受。
身边堆了一堆垃圾。
自己也跟这里一样滂臭无比，及腰的飘逸长发早就一绺一绺的黏糊在一起，紧紧地贴在衣服上。
周围十几圈丑陋无比的大东西。
这屋子外面长啥样自己也不知道。
林生都不敢再想，越想越难过。“啪嗒”一下子倒在了土上。
望着屋顶开始发呆。
嗷，不能说是屋顶，毕竟没有“顶”，上面都是大一块、小一块的洞。只能说是望着黑漆马虎的天。
林生开始发呆，回忆自己来了这么些天，好像，真的，从来没见过白天！
黑压压的天怎么能有光亮呢？
怎么能看见东西呢？
林生左看右看了一下，才发现这明明看的清呀。
好像一直都能看清，根本没有障碍。
莫非看见的不是“天”？
那是什么东西，盖在上面的黑布吗？
林生困惑了。
突然产生的好奇心让他迫不及待的算一卦。
等等！
算卦好像自由了！
刚刚自己都把卦象讲出来了，没有受到封印哎！
林生突然开心了起来！
好像是被打压了几百年突然翻身做主人了，那种心情！无以言表！
得亏林生不会唱歌，不然非唱一首《好运来》不成。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林生说干就干，掐指一算，嘿！奇了怪了。
不由得跟旁边的植株们说道：“你们这儿，这就是天？”
“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天？”
是个人都知道黑天是看不清东西的，又没有蜡烛，又没有火源。
这算什么？
林生弱弱的问：“你们这儿，又没有白天啊？”
“不会一直是这样吧！”
半晌，没有回应。
林生也放弃了，害，魔怔了，真把它们当人了这是。
害。
不过越想不明白越抓心挠肝，这明明违背了常理啊！
一切违背常理还存在的东西！是林生最好奇的！
这个心痒痒的哦~
他打算出去，找一找这里的最繁华的地方看一看。
是的没错，一定要找一找，最繁华的地方！
绝对不是为了私心，这是为了求知！
自己求知若渴！
没错！
打定主意的林生打算再起一卦。
哎？
哎？
哎？
五次了昂！掐诀没用是吧！
林生的倔劲儿又上来了！
起身在土上面找到了五块大小不一的石头，皱起眉头。
这算啥！最少也得九块吧！
可是四下也寻摸不到了啊。
哎！
林生眼前一亮，那不是那么多铁疙瘩嘛！
那个“毒药水”也能用，看起来就很多！
不过林生还是选择了离自己近的铁疙瘩。
有棱有角的，看着还有不同形状，一个个都有五个拳头大。
这个看着就像是个单边儿的翅膀，那个看着是？恩，暗器没错了！
哎呀，算了不看了，奇形怪状的，起卦最要紧。
但凡是旁的同门的人看到，都得惊掉下巴！
这这这……这么容易的吗？
谁不是恭恭敬敬，用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认真仔细的按照规矩按照礼节来起卦占卜，没有十年功力是不能单独起卦的。
就算是用一些旁的，也都是精挑细选，努力选择跟天地气息相呼应的材质，减少对自己的损害。
那有随随便便想用什么就用什么的！
无知小儿！
一看就是半路出家，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半吊子！
霍霍人间！
好在他们并不知道林生这么搞！
不然除了他爷爷，就算是他老子爹也非得从坟墓里跳出来骂他！
只见林生将九个不同的铁疙瘩一摆，嘴里嘟囔着抱怨了一句“这么大怕是不好移动”。
嘴上是这么说，自己的手这时候跟赌徒玩骰子一般，抓着铁疙瘩四下移动的飞快，都出残影了。
中间还时不时双手比划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林生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心出汗抓铁疙瘩都有点滑手。
眉头越皱越紧！
林生嘟囔了句什么，像是较上劲儿一般，丝毫不停歇，自己站在铁疙瘩的圆心上面，盘腿儿坐好，手倒腾的越来越快。
四下都是墙的屋子里面，都刮起了一股微风。
旁边的一堆大的蚜虫纷纷远离了林生，往远处逃命。
内圈的植株怎么会同意呢！
这些口粮可是准备给“食物”吃的，至于为什么给“食物”吃东西？
大概？
是为了让“食物”活着，以后吃的更肥美一些？
它们也不知道。
这点儿微风对他们来说跟挠痒痒似得，舒服极了，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或者丑陋口器在摇摆。
也就是造物主的不公。
不然保不齐还能听见它们舒服的在哈哈大笑。
突然林生吐了一口浊血，大笑起来！悲戚荒凉的感觉遍布四周。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这股血腥味儿让四周都躁动了起来，空气中的味道又变了，变得像腐烂发臭的尸臭味儿，还是几百具尸体那种浓郁程度。
一个又一个的植株纷纷向那口浊血靠近，这美妙的味道让他们痴迷！
笑累了，林生指着天皮笑肉不笑的说：“真有你的，真有你的啊！”
“狗老天，你真不是个东西！一天起三卦，这也能限制？”
“你又怎么知道我起没起卦？”
“那眼睛就盯紧我不放了是嘛！”
“我还就不死了，我非要看看你能磋磨我到什么程度！”
“哎，别拽我，我还没骂完呢，迟早我要跟狗老天决一死战！”
“真是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别拽我，别拽我，哎呀——”
这下不只一只触须扒拉他了，七八个齐上手，一个踉跄林生差点跌倒在大蚜虫堆里。
赶紧调整身形一蹦三尺高，跌在了“毒药水”箱子上面。
都是水，还怪舒服的躺在上面，这是林生的第一感觉。
巴适的伸了个懒腰，头靠后垂在了箱子侧边，眼睛可以看见的，就是，就是！
内圈的植株们拼命的伸着、延长着身上的触须，第二圈的也是，外围的更是！密密麻麻的触须从外面伸了进来，都朝着一个方向。
那就是他刚刚吐的那口浊血。
说是吐，其实是气血上涌呕出来的一大滩。
林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也就是说，这些植株真的吃人！
对血液非常狂热！
保不齐自己最后就是生生被抽干了血而死的！
还是无数个触须插在自己身体里，生生抽干的那种！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滋”的一下蹿到了天灵盖。
什么舒服不舒服林生已经顾不上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门的方向。
“嗖”的一下弹跳起身，朝着那个方向就开始飞奔。
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有了，就剩下“门！”
一路畅通无阻的跑了出来，林生也没意识到，顾不上停下来休息，咬咬牙在往前跑了百来米。
不行了不行了，嗓子火辣辣的疼，鼻子也要冒烟了，最主要是身子已经不受控制了，脑子不能支配胳膊腿儿了。
前面有个小水坑，林生企图迈一大步越过去，没成想四肢百骸直接罢工了，一下子不知道左脚拌右脚还是右脚绊左脚，就扎扎实实的摔在了那个水坑上面！
好巧不巧，胸口刚好盖住那个水坑！
倒霉孩子!
林生连声音都不想发，努力的支棱起来脑袋，朝跑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那高大丑陋的植株。
幸好！
于是自然而然的翻个身仰躺着休息。
呼吸声特别重，嘴里都是血腥味儿，心跳的砰砰的快！跳出嗓子眼都是迟早的事儿。
哎，跑出来了，可算是出来了。
这算不算舍命出逃？声东击西？眼疾手快？一针见血？当机立断？天资聪颖？……
林生想了可多的词汇来夸赞，企图把脑子跟身体分开，麻痹自己，假装痛苦的不是自己。
嘿，狗老天，我跑走了，想不到吧！
你不做初一，别怪我不做十五，我要是能一辈子受你摆布，你祖坟都要冒青烟了！
瞧瞧你是人嘛？一天三卦？
这是哪门子规定？
别说我爷爷了，就是我爸这个短命鬼，要是一天三卦都死不了，根本不存在生生逆天改命，导致他还没出军营就死了。
直挺挺的倒了！一秒你都不带迟疑的，就让我老子爹死了！
狗东西！
呸！
我老子爹起码应该功德圆满才是，虽然修改了三十万大军的结局，但是三十万条人命都不能换一个金身吗？
换而言之，那都不是三十万大军，那是两国的气运！
全让我爹承担了是吧！才二十七！
二十七啊！
中年都不到！
他那不争气的儿子我才九岁！就看着自己爹死在自己面前算什么！
五弊三缺、五弊三缺！
你当我们愿意干这一行啊！
不说我可怜的爹，就说我爷爷！算了我爷爷也不说！
说我吧！
前二十年过了普通人的生活，还是这一脉的祖祖辈辈给我积攒的生活！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还强迫我接受！
我呸！怕不是你心里有鬼！因为愧疚做出来的弥补事儿吧！
那你倒是弥补到底啊！一觉醒来就在了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植物长的跟树一般，奇形怪状就算了，还能挪动是怎么个意思？成精了吗？
看见血跟不要命似的！一个一个疯狂的都忘记了不让我出去，跟白莲花教的信徒一样邪门，狂热的怀疑一个个都是鬼上身了。
那信徒好歹能算是人邪念布身，这植物算啥！连个“灵”都没有，顶多是有了点儿神智。
那这也太可怕了吧！
还有这外面，我跑了这么久，连个人毛都没有！
荒凉的连根草都看不见！
就算是发生战争也不该啊，寸草不生那是遗弃之地啊！
等等！遗弃之地！
林生一时间身上也不痛苦了，脑袋清醒无比！
这是哪？这个问题他算不出来，若真的是遗弃之地，自己就是卦眼儿。
呵！狗老天，不知道吧！
我还会别的！
林生踉跄几步站了起来，闭上眼睛默默的感受周围的一切。
一个阴阳八卦阵在林生的心中呈现，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林生怕被狗老天发现，都不敢发出声音，只是嘴皮子上下翻动，振振有词。
左脚往前迈了一步，然后以做左脚为中心，右脚微微画弧感受了一下方位，随机向右边径直走了十步，身子往斜前方一转，睁开了眼睛。
眼中难掩得意之色。
“哈哈哈，不知道吧，我还会八卦阵，区区仙人指路！难不倒我！”
于是一边碎碎念，一边朝着这个固定的方向往前走。
此时放松下来，又开始龇牙咧嘴！
二十年十指不染阳春水，超过百来步都会坐马车，那里经受的住过这种痛苦。
林生不得不又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嗐，我刚刚起卦算最繁华的地方，你告诉我在天上，怎么可能嘛！这天黑乎乎的一片，难不成真是神仙住的地方啊。”
“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何为神仙了！”
“神仙也不过如此，不管人间疾苦，还偏偏受着人间百姓的供奉，香火钱都要吃的肚子滚圆了吧！”
“只知道往自己怀里捞，吐一口都是施舍，真的是好笑了，合着该你们当神仙了？我们就活该在人间呆着呗？”
“不是我说，我觉得你们神仙还不如给我们这些玄门中人当当，起码我们为国为民。”
不得不说，林生真相了，若是旁边有人听见了，指定要搭话，跟他分析的情况一模一样！
“嗷不对，除掉我，我这人就是想做您也不让，是吧！狗老天！不让还困着我！非让我投胎在这户人家！呸，不是人！”
“这辈子没过过一天痛快日子！不是悲伤就是难过的事情，更多的就是无能为力的尽量平静！”
“你以为！”越说越气，林生都停下来指着天，手都在颤抖。
“你以为你给我的是什么神仙日子嘛！我老子爹死了三年，我爷爷就走了！”
“家里另外的三个！说是伺候我的！都不是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嘛！”
“连话都不说，纸扎人你点一点就能当真人用了是嘛！”
“我一天天的！我过得多压抑！有力使不出来，跟人接触我就难受！在家也没人说话！”
“吃了喝，喝了睡，搬了几个繁华的地方也没用，就是你！让我生性跟任何人都得远远的！你看看！全天下谁有我颜色好！风不吹日不晒，手里还没事儿，白白嫩嫩你当是养猪啊！”
“还有！那天下所有的名书也好、地志也好、话本子也好，我都快看完了！”
许是用气太过，身子太虚，林生喊完这一句有点喘不上气。
还挣扎着说了句：“真是不当人！”
呼哧呼哧歇了半天，林生说了句：“痛快！”
感觉抒发了一通，感觉身上刚刚剧烈运动的痛苦都减轻了不少。
有继续往前走，还有十里地呢！
嘴里还嘀咕了一句：“早知道这么痛快，以前咋没试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