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吃醋（1/1）
——一个时辰之后。
“阿逆，你哥哥一直这样吗……”被强行留在栖云浮山的凡扰坐在树下闷闷道。
难得碗里的桃花酥都不香了。
“哪样？”沈逆一口吞了两个桃花酥，腮帮子鼓鼓的，连话也说不清。“就是那样呗！”凡扰前言不搭后语，心事重重的，突然好羡慕面前无忧无虑的小沈逆。
都这么大年纪了，却和自己一样还没有转入神格，想必也是个体质特殊又可怜的小傻瓜吧。
“姐姐是觉得哥哥凶吗？不会啦，他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真正凶你的，放心吧！”
“傻阿逆，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沈逆天真的眨眨眼，给凡扰嘴里塞了一块桃花酥。甜味顿时涌进嘴里，不愧是入口即化的糕点，凡扰舔舔嘴唇，一时想到些什么：“对了，小阿逆，你知道咱们手上的这个莲花印有什么来历吗？”
“可是哥哥说不能……”话说到一半，沈递注意到凡扰脸上委屈的表情，后半句立马就咽了回去，改成了“好吧”。
仙人曾说，双生并蒂莲的命轨就是上一世的报偿。
“哥哥说，我们都是上辈子结了亲的有缘人，只是缘分未尽，这一世还要在一起。所以我们命是连在一起的，你死我就会死，同样，我死你也无法独活。”
沈逆耐心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么沈厌正的目的就是让她帮助沈逆活下来，这样，同时也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助人助己。
“阿逆，其实我也说不上能不能帮到你，我的修为一直都很差劲……”
“放心吧，姐姐，这次有你在，我肯定会成功的。若是我入了神格，我就娶你，好不好？”
“小阿逆就喜欢说胡话。”
凡扰敲敲沈逆的脑袋，叹了口气。
“姐姐，我是认真的！”沈逆立马着急起来，带着少年气的俊脸涨的通红，“姐姐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栖云浮山以外的人，以后也陪着我，好不好？”
“好好好。”
毕竟——谁能拒绝一个在自己面前泫然欲泣的弟弟呢……“阿逆乖，等你升入神格，我就答应你。”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凡扰连忙改口，心里笑说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小公子。这小家伙……
沈逆支吾了一会儿，静静的低下头，用额前发丝遮掩脸上失态的表情。隔了好一阵子，等心情平复了，他才抬起头，眼睛像闪动着星星似的望着对方。
“我很小的时候就身体不好，所以哥哥一直不愿让我出沈家，以前别人都笑话我，说我是女孩子，只有姐姐你不会取笑我。”沈逆紧紧拉住了凡扰的手，擦去眼角偷偷流下的泪，突然破涕为笑。
早说嘛，原来沈厌正的这个宝贝弟弟这么可怜，凡扰心里渐生同情，她拍了拍自己的笨嘴，暗骂自己口拙舌笨：“对不起，阿逆，是姐姐错啦。”
沈家兄弟都是庶出，想必也各有各苦，熬过来也不容易。顿了一下，她像爱护亲弟弟般心疼的抚摸着沈逆的头：“其实姐姐也和你一样，姐姐小的时候手上这个莲花印总被人取笑说是邪符。”
“才不是邪符呢！”
沈逆把凡扰揽入怀中，两个认识了还未满一天的小妖怪彼此之间却毫无嫌隙，也许是莲花印的作用，他们并没有多余的暧昧之情——反而像姐弟似的，有一种很复杂的默契感。
然而，在这感人的一刻，却有个家伙贱兮兮的走过来吃瓜。
“喔，不错嘛，这么快就把我弟弟哄到手了？”沈厌正双臂环胸的靠在梧桐树上，眼神阴寒怖人的冷笑道。
凡扰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从沈逆的怀里起身：“沈四爷啊不，沈厌正大爷好！”
沈厌正啊沈厌正，你是我大爷，你是我永远的大爷……要不是沈逆在旁边，凡扰肯定骂出声儿来。
沈逆听到熟悉的声音，扭头看到了自家亲哥哥。他正要问好，却被对方“和善”的眼神直接逼死。
沈厌正换了一身黑色龙纹衣袍，笔挺的衣服衬着他高大修长的身材，龙冠束发在后，但俊美的容颜挡不住杀气腾腾的眸光，寒冬里的幽潭都比不上其万分之一。
好像只要他眨眨眼，就能毁天灭地。
“你哥怎么这么可怕啊？”凡扰挑眉暗问小沈逆。后者正想开口说点哥哥爱听的，但瞥到沈厌正那么大怨气的面孔，立即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大爷，我可对你们沈家兄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别碰瓷啊！”
“哼！”
沈厌正冷哼一声，站直了身子。“我今天没兴趣和你掰扯，修炼场就在对面，别让我等你太久，凡小姐。”沈厌正说完向前捏了捏凡扰的下巴，指尖轻佻的划过她的脸。
凡扰咬牙，这主可真难伺候！
……
沈家是仙家正经生意人，修炼场建的不大，但空间还算绰绰有余。可奈何沈厌正走的太快，沈逆凡扰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
“哥哥，”沈逆拉住沈厌正，心虚道，“你怎么了？一见到我和凡姐姐坐在一起就苦着个脸……凡姐姐很好，对我也很好。而且，我和凡姐姐是真的惺惺相惜……”
后者却冷冷的抽开衣袖，打断他的话：“妖力匮乏，仙术不稳，当如何立足世家？如何娶妻生子？”沈厌正眼里流淌着浓烈的不屑和讽刺。
呦呦呦，有理有理！
“那我看沈四爷这么厉害，不还是光棍一个，有时候哥哥还不上弟弟呢。”凡扰插话其中，调皮的耍起嘴皮子来。
不知道沈厌正是被气的还是真的噎住了，一时脸色铁青，没了声。
“沈四爷，修炼场上是有何事？您怎么来了？”一名红衣女子快步走至门前迎候，看到凡扰时却以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皱了皱柳眉。凡扰自知是个小舞女，心里清楚对方的态度，不怒反笑，光明正大的盯着她。
“沈枝，怎么对待沈家客人的？”沈厌正注意到了红衣女子逾矩的反应，给了她一记冷眼。“属下不敢。”沈枝见状，立马谦卑的俯俯身子道。
切，狗眼看人低。想来与下人计较也没什么意思，凡扰大方的笑道：“我知道沈姑娘无意，道歉就免了吧。”
“多谢姑娘宽恕。”
“你我都是女子，客气什么。”
凡扰蹦蹦跳跳的走进修炼场，这么多年来一直练习舞剑，她都好久没有碰过关于修炼的东西了。书馆藏书，剑枪兵器，每一样都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记得她上次修炼还在十年前，教她术法的仙师们都觉得她是双生命轨，难以运转法力，是个废人。
被人瞧不起，被人欺负，被人唾骂。
为此她曾苦恼许久。
“没想到我还会有接触修炼的机会。”这话骗以前的自己她都不可能相信。
大概……老天爷还愿意她这只可怜的小妖怪成仙？
……
她和沈逆在前头走，后面两位“大人”就在后面说。
“四爷，到底是谁出的法子？这个小妖怪身上毫无法力，与其说是帮助五爷，倒不如说是给五爷添乱的。”沈枝道。
“不看看她的本事，怎能掂量轻重？”
“可是……”
沈厌正摆手示意对方不要再说下去。
在他眼里，凡扰也好，莲花印也罢，都不过是让弟弟活下去的工具而已。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上辈子弟弟沈逆是怎样惨死在乱箭之下的，当然，他也记得那个身世凄惨的女子是怎样摆脱莲花印的束缚，一步步走向他从未预知过的终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