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送药（1/1）

秦舒妤听闻一愣，转身看向秦威，只见秦威坐在椅子上捏了捏鼻梁，满脸的疲倦。不知秦威是否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秦舒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见老夫人和秦宓离去，秦威也挥手散了几个心腹仆从，他正了正神色严肃地看向秦舒妤。

“舒儿，你老实说今日书房失窃的事你知不知情！”秦威大力拍桌子，怒目而视，等着秦舒妤自己交代罪行。

若是前世的秦舒妤，早已被吓破了胆，甚至一开始就不会做有害于国公府利益的事。但经过前世弥留之际秦威的不闻不问，甚至为了给秦沐文在镇北侯府铺路，默认秦沐文害死自己。

重活一世秦舒妤不会再对秦威抱有期望，至于现在他貌似强忍着怒火质问自己，秦舒妤也不怵他，只要不把证据甩到自己脸上，秦舒妤就咬死不认。

短短一瞬间，秦舒妤心思百转。秦威话毕，她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不明白父亲为何怀疑自己。

少女双眼流下清泪。

“父亲……女儿真的不知情，我、我……”

“那你着火时如何知道提醒我翻出机密带走？”秦威眼中的疑虑更甚，面对秦舒妤的哭诉不为所动。

秦舒妤缩着肩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委屈道：“父亲，娘亲尚在世时，您常带我去书房玩，您说过书房里都是机密，不管发生什么就算舍了一条命都要保住书房的机密……您都不记得了吗？”

秦舒妤断断续续说完，神色愈发失望，脑中的眩晕也愈发严重，一时不察，任由自己跌倒在地。

秦舒妤的一番话说得秦威也是一时恍惚，忆起沈珠在世时也是有过美好的一家三口的时光，秦舒妤是他第一个孩子，秦威也曾好好教导过她，将她带至书房一笔一画地教她读书写字。

不知道从何时起，秦威对沈珠再也没了爱意，连带着忽视秦舒妤，转而一门心思都放在养在外面的沈雯母女身上。

见秦舒妤倒在地上，秦威也是一惊，想到秦舒妤为了拦住贼人硬生生受了一击，整整一个时辰才醒来，况且书房着火时只有她留着等自己一起走。

秦威心里又酸又涩，有了秦沐文贪生怕死在前，秦威愧疚于自己鱼目混珠忽视了大女儿。他快走几步，上前扶起秦舒妤，神色间满是懊恼。

“大夫呢！大夫！”秦威提高音调冲着门外高喊。

守在门外的丫鬟一哄而上，一人出去唤大夫，剩下几人围着秦舒妤嘘寒问暖。

“舒儿，你怎么样了？头还晕吗？父亲现在就去请陈太医来给你瞧瞧。”秦威再也不提书房的事，甚至拔腿就要去陈府将陈太医拉来。

秦舒妤伸出手拽住秦威的衣袖，“父亲，不用去请陈太医。我现在好多了，想必睡一觉就没事了。”

深更半夜去把陈太医老人从被窝里拖出来也不是个事，秦舒妤对陈太医有感激，不愿意做这种惹人厌的事。

少女纤细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秦威的一小块儿衣袖，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害怕父亲会因此不耐烦。

秦威心中又是一痛，明明都是亲生女儿，秦沐文自然而然流露出亲昵甚至恃宠生娇，而秦舒妤则谨小慎微，揣测好每句话、每个动作。

自己真是欠舒儿良多，居然还因书房的事怀疑舒儿，秦威啊、秦威你真不配为人父。

“舒儿你不要说话，父亲陪着你！”秦威反握住秦舒妤的手，满眼的心疼。

迟来的父爱分文不值！

秦舒妤强忍着恶心没有甩开秦威的手，她要代替秦沐文在秦威心中的分量，慢慢折磨着对母女，最后就轮到秦威了，她要秦威眼睁睁看着国公府落在秦聿风手中。

“真的吗？就像我小时候生病一样，娘亲和父亲都陪着我，真好……”秦舒妤惬意地说，随后又小声嘀咕一句，“若是天天生病就好了。”

秦威心痛更甚，温声细语地轻哄秦舒妤，一开始还有些别扭，但逐渐找到小时候哄着粉雕细琢的女娃娃的感觉，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秦威陪着秦舒妤去了风清居，留了许久等她快睡了才离开。

秦舒妤虽闭上了眼但并未睡着，还在忧心黎淮之的事，不知道他是否躲过了国公府侍卫的搜寻，成功逃了出去。

“啪嗒——”

“啪嗒——”

几道细微的声响引起秦舒妤的注意，她只起上半身，侧头看去，只见窗外不知是谁掷进了几块儿小石子。

今日朱巧巧因书房着火受了惊，张妈妈伤得最重被秦沐文砸破了头，钱嬷嬷身体也没有大好，春申的烫伤反反复复，以致院子里能用的只有素梅一个丫鬟。

秦舒妤见素梅没有注意到屋内的响声，便起身轻手轻脚地行至床边。

“黎淮之？”秦舒妤压低着声音用气声问。

“是我。”黎淮之用黑布蒙着面，倏尔翻身进了房间，又四下环顾见无人盯着，小心谨慎地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这下不仅隔绝了外面的窥探，也将月光关在了窗外，屋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秦舒妤也没法点燃蜡烛——两人的身影势必会被烛光印在窗纸上。

“你怎么来了？东西送出去了吗？”秦舒妤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尽量贴近黎淮之的耳边轻声问。

眼睛尚未适应黑暗，秦舒妤看不见黎淮之的身影，只能凭着感觉尽量往他那边靠。

少女温热的吐息伴随着阵阵馨香喷洒在脸颊上，仿佛印上一个又一个香甜的吻，黎淮之不自在得往旁边稍稍挪了些。

“东西已经送出去了，同时也交代人去查那个曹嬷嬷。”黎淮之闭嘴不提自己为何来，因为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想到晚间自己一掌劈晕秦舒妤，少女软弱的身子倒在自己怀中，之后又听闻她足足昏迷了一个时辰，黎淮之就觉得自己心里烦躁得很，一定要亲眼见到秦舒妤安稳无事才行。

“你感觉怎么样了？”黎淮之抬手摸了摸秦舒妤的后脑勺，将她满头的秀发揉得乱了些。

“啪”，秦舒妤打掉他不知轻重的手，头本来就疼着，他还下大力揉，又不是脚扭伤了要活血化瘀，趁着黑暗秦舒妤狠狠翻了个白眼。

“就是后颈有些疼，头还晕乎乎的，其他没什么大碍。”秦舒妤实话实说，“对了，明日要如何带你出城？”

黎淮之从怀中摸出一个青玉色的小瓷瓶，“擦在后颈处会好一些，今日的事对不住了。”

秦舒妤把玩着瓷瓶，打开果然是阵阵药香味，闻上一口神清气爽，有些想像宫中的御药，想必是太子赏的。

“至于出城，明日你自会知晓，”

黎淮之留下这模棱两可的话便又翻窗离开了，秦舒妤对着他的背影一顿张牙舞爪，随后自己剜了些药膏在手上试探着抹上后颈。

一片冰冰凉凉，后颈的疼痛果然缓解不少，秦舒妤眼睛一亮，这药真是个好东西啊。

翌日一早，秦宓本不想让秦舒妤跟着，但秦舒妤以外出散心为由说什都要跟着。

秦舒妤四下张望，怎么都没有见到黎淮之的影子，他人到底哪里去了？

“小姐，请上马车吧。”马车旁的车夫传来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