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天空话剧（1）（1/1）

【神话时代·克里亚学院】

博阿娜哼着歌儿走在克里亚学院的石板路上，身后跟着杨非凡、林依寒，还有克里亚学院的校长秘书爱迪尔。

早餐时，法里顿找人负责处理杨非凡和林依寒到克里亚学院做四周交换生的事情，博阿娜自告奋勇地抢下了这桩“小事”，那时林依寒和杨非凡都很高兴，因为和博阿娜在一起会比较轻松愉快。结果到了克里亚学院，发现博阿娜太不靠谱，不仅领错路，还无法解答他们对克里亚学院寻常事物的好奇。

杨非凡认为博阿娜不是一个称职的向导，她只顾着哼歌儿，不做任何介绍，而是让两个异乡人跟着她在克里亚学院里漫步，这种情况直到一位自称是校长秘书名叫爱迪尔的男人加入时得以结束。还好学院方面考虑周到，派了这位名叫爱迪尔的校长秘书在克里亚学院的核心建筑【克里亚之柱】入口等着他们，否则，不知道博阿娜会把杨非凡和林依寒带到哪里去。

校长的秘书竟然是个男人，这让杨非凡大吃一惊。在他的印象中，贝尔学院的校长秘书，可是一个大美女。这让他认为，凡是秘书，都应该是女人，而且还得是一位漂亮的女人。这位克里亚学院的校长秘书长着清秀的面孔，一眼望过去竟然有一丝女孩的特征，使得他拥有帅气的外表。身高超过杨非凡一个头，但肩宽却和杨非凡相差无几，这使他显得瘦高。走在他身后，杨非凡感觉自己被完全遮挡住，如果有一个人迎面走来，那么他会在与校长秘书擦肩而过时大吃一惊，因为在他的身后，竟突然冒出了一个“矮小”的少年。

在安迪尔的介绍下，杨非凡知道了克里亚学院是神话时代最古老的学院，比神话时代还古老，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亥伯龙神时代。在亥伯龙神死后，先知在亥伯龙神的宫殿建立了一个神庙，以纪念亥伯龙神这位伟大的神明。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神庙兴建起来，而先知修建的第一座神庙，最后被改建成一所学校。从此管理它的人不再是先知，而是一位校长，由先知亲自任命，被赋予了巨大的权利。

由于先知非常推崇一位名叫克里亚的哲人，改建的学校遂被命名为克里亚学院。克里亚学院随着神话时代的发展不断地扩建，逐渐容纳了风格多样的建筑设施，许多年代久远的建筑设施也依托着全新技术进行修缮而有了崭新的面貌，眼前的克里亚之柱是当年先知修建的第一座神庙，是克里亚学院里最古老的建筑。得益于五年前的一次幕墙改造，这栋古老的建筑穿上了一件时尚的外衣——设计师精心采用带有弧度变化且保持垂直的铝翅片，铝翅片们沿着建筑物上升，逐渐变细，并最终汇聚到塔上的单个点。克里亚之柱巨大且高耸入云，在建筑群中格外突出，但这个精妙的设计使得建筑的外观变得明亮，动感十足，灵动且精巧。

杨非凡抬头望向天空，心里后悔没有早点遇见爱迪尔，那样他就可以知道克里亚学院外围那几栋建筑的来历了，想到这里，他低头看了一眼博阿娜，叹了口气。

“怎么了？”博阿娜听到了，回头看见杨非凡在盯着自己看，边问边检查着自己的穿着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什么。”杨非凡嘴上支支吾吾，脑子转的飞快，指着博阿娜的裙子说：“你的裙子，下摆褶皱曲线的装饰像天空上的白云。”

“太单调了？”

“不不不～”杨非凡飞快地摇头，一脸诚恳地说：“我是说，你像仙女。”

博阿娜红着脸，捏着裙角，细声细气地说：“谢谢～”

杨非凡嘿嘿笑着摸了摸头，林依寒一脸震惊地望着杨非凡，不敢相信这是她印象中的贝尔学院的杨非凡同学。

“我们进去吧。”爱迪尔在前面说。

杨非凡一走进克里亚之柱，就被大厅里的环境震惊到了——

里面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公共空间，正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阶梯式平台，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人；左右两侧的空间被十几家商铺占据，琳琅满目的商品陈设在玻璃柜台上，通道上到处是穿梭购物的客人；主体墙壁是金碧辉煌的古典装饰，上面挂满了文字提示，标识着克里亚之柱里的空间位置。

他跟在安迪尔的身后，走上了二楼台阶，然后在二楼通往三楼的台阶，被门卫拦住。

“不好意思。”爱迪尔转身，问杨非凡和林依寒：“需要两位出示一下身份证明。”

“身份证明？”杨非凡拧着眉毛看向林依寒，不知道还有身份证明这个东西，后者迅速掏出一张纸卡，问：“是这个吗？”

爱迪尔看了一眼，说：“啊！是这个，枢密院签署的身份证明。”然后从杨非凡手里拿走了第二张纸卡，四个人顺利地来到了三楼。和楼下的开阔式空间布局不同，三楼的布局是封闭式的，一道走廊分割两侧空间，然后是挂着门牌号的一间间房子。

“本来原计划是校长和两位有一个简短的会面。”爱迪尔带着三个人走到了301号房间门口，一边打开房门一边告诉他们：“但是校长临时去参加了枢密院的一个会议，只好取消。两位稍等，我取个文件。”说完他就走进去，关上了门。

杨非凡看爱迪尔进去后，想和博阿娜说话，他刚扭头看向博阿娜，就看到林依寒直勾勾的带着赞许的目光射向他，于是避开林依寒的眼神，望向走廊墙上挂着的画像。

那些画像按照年代的顺序从左往右依次悬挂在墙面上，每一幅画都被精心装裱，好像是用它诞生的那个年代的物品来装饰的，比如一百年前流行在画框上镶嵌红宝石，而在五十年前就已经被认为是老土不时髦的方式了，转而变为镶嵌钻石。

年代感在这些画作上体现的十分浓厚，从作画方式上也能看出画作的年代是不同的。按照画像的顺序通过走廊，仿佛能看见年代的流逝。因此杨非凡在路过走廊时就对这些画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站起来，观察着这些精美的画像。

很快他发现，这些画像描绘的都是同一个场景，类似于一个颁奖的场景——左边的人把一份证书交到右边一个人手里，两个人微笑着望着作画者。一样的姿势，不同的衣物，随着作画年代而逐渐变得写实且精细的脸，到了最后几幅画，就变成了用相机拍摄的照片了。

而且，每一幅画像里，站在左边的颁奖者仿佛是同一个人，被颁奖者则不断地在更换着，颁奖者的头上还有着金色的光环。杨非凡以为那是一种宗教表现手法，就像很多画作中的圣者光环一样，表示圣者将荣耀颁给应得的人。可是最后几幅写实画像里，那个人头上的光环，仍存在于照片中！

“这几张照片是经过修饰了吗？”杨非凡指着后几幅画像问博阿娜，把自己的疑惑说出：“这光环是后面加上去的吗？”

“哦～”博阿娜看了一眼，说：“不是加的，那是先知的【不尽幻轮】。”

先知？杨非凡沉默了，一边心里想着这就是先知？一边往前走，想看清楚先知的模样。这时爱迪尔从校长办公室走了出来，走向他，给了他和林依寒两份文件。

“这是两位的资料，先打开看一看你们的导师是谁？”爱迪尔说完转向博阿娜，和她商量：“待会儿我们俩一人一个带他们去见各自的导师，可以吗？”

“没问题。”博阿娜同意了，她指着杨非凡说：“我要带他。”

“那我就不胜荣幸地做这位漂亮小姐的引路人了。”爱迪尔说着微微弯腰，表现地十分绅士，然后他问林依寒：“请问您的导师是？”

“庇兰教授。”林依寒念出文件首页上的名字。

“一个卓越的行动派。”爱迪尔评价说，然后他看向杨非凡，后者后知后觉，然后在爱迪尔的示意下，念出了文件上导师的名字——

“古根海姆教授。”

一听到古根海姆的名字，博阿娜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她立刻跑到林依寒身边，说：“我不带他了，我还是带小姐姐比较好。”然后不等爱迪尔说话，赶紧拉着林依寒离开了。

杨非凡目送着两个少女离开，低头看了一眼那四个字，有些忐忑，问爱迪尔：“这个教授不会是个虐待学生的变态吧？”

“没有那么夸张，古根海姆教授治学严谨，对自己的学生要求比较严格，有些自由懒散的学生就不太喜欢他。”爱迪尔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杨非凡往两个少女相反的方向走，补充道：“古根海姆教授是一个文化帝国式的人。他有一种危险的思想，即认为只有这么一种文化，才是正确的处于帝王位置上的值得所有人学习的文化。古根海姆教授成就非凡，但却像大多数才华横溢的人一样，屈居一个虚职之上。他是柏拉图学院的副校长，分管后勤工作，学院的吃喝拉撒全都归他管。让一个致力于建立文化帝国的人去做这种每日重复异常烦躁的工作，跟蔬菜公司讨价还价，这是古根海姆教授心中最大的痛苦。虽然他认为生活十分必要，但他不想成为去研究这个必要的人。不过古根海姆教授作为一个文化人，不会因此而敷衍自己的工作，所以截止到目前，也从未听说过学院有哪一餐没有提供，让哪一位学生饿了肚子这样的事情。古根海姆教授也担负着教学任务，这是古根海姆教授喜欢又讨厌的事情。喜欢是因为他能够从学生们发掘有价值有才华的年轻人，讨厌的是，这些学生大多数都不喜欢他的课程，能容纳两百人的阶梯教室只坐了五十多位学生就说明了一切。不过严师出高徒，古根海姆教授的学生都是学院里的佼佼者。当然我们这里只是一个教育平台，一个学术机构，按照工程师理论，目的就是探讨事物的本源和它们运作的秘密，扩大人类的知识领域以使一切理想的实现成为可能。一开始是所有人的目标，这也是学院设立的初衷；后来就成为一部分人的理想，努力立足在这个时代；在后来就只是我们的梦想了。古根海姆教授往往会向他的学生灌输竞争的意识，虽然我们更愿意培养他们合作的意识，但这也只能成为美好的奢望了。”

对于爱迪尔的话，杨非凡不知道如何接，只好说：“我不太懂。”

不知道爱迪尔是想传授自己点知识，还是路上纯粹的闲聊，爱迪尔解释着：“简单来说，古根海姆教授是典型的昭昭天命论者，他们的有三条关键的信念：一是优越性，即神话时代公民相较于其他人群的优越性；二是使命，即神话时代公民肩负的引领世界的使命；三是天意，即神话时代公民引导下的世界应该前往的美好目标。”

“听起来有点像种族主义者。”杨非凡小心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看起来像是种族主义者，实际上并不是，与其说神话时代公民是一个种族，不如说它只是一个群体标签。”爱迪尔停在了512室前，一边敲门一边说：“就像古根海姆教授本人在三十岁以前还是黄金时代的学者，之后才成为了神话时代公民。”

爱迪尔敲门之后，没有回应，想再敲几下，被杨非凡拦住——

“他不在。”杨非凡指了指门框右边的牌子，上面的三角板被移到了“外出”的位置。

爱迪尔想了想，让杨非凡待在512室前别动，一个人走到走廊尽头，转进了一个房间，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封信回来了。

“教授不在，但是他留了信给你。”

杨非凡拆开，里面是一张折叠了四次的稿纸，首行写着“脚踏实地完成，防止虚度年华，纠正错误观念，成就英雄道路。”下面写着“培养目录”，薄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地列着几十条任务清单，包括书目、课程安排、娱乐活动、课外兴趣等，爱迪尔凑在旁边看了一眼，吃惊地说：“哇，看来你这几周有的忙了。”按爱迪尔的估计，这份清单上的任务在四周内大概率是完成不了了。他拍了拍杨非凡的肩膀，准备带他去学生公寓安排住宿事宜。

杨非凡紧跟在校长秘书的身后，走出学院之柱。下午的阳光倾泻在学院之柱和第二城墙内，温暖的气息弥散在四周。

眼前是层层叠叠的建筑，灰暗的色调看起来十分具有年代感。一条条青色的小径穿插在绿色的草地中，青石板被生命力旺盛的小草紧紧围住，似乎不久就能将其吞噬。在这些长短不齐、宽度各异的小径上，走过一位位少男少女，时髦的校服展现着他们的风采，少女曼妙的身姿、少年挺拔的背影，处处透露着浓厚的青春气息。来来往往的学生们穿着整齐的制服，有的背着可爱的书包，有的将书夹在腋下，时不时地侧着脸和身边的伙伴交谈几句，然后爆发出爽朗的笑声，使得学院内充斥着欢乐的气息。

这样的场景让杨非凡想起自己在贝尔学院的生活。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无拘无束脸上挂着笑容，自由地在校园中穿梭着。学生们都是这样，最快乐的时光不是在课堂上获取知识，而是和一个个青春活泼的同龄人玩耍。但是现在，杨非凡重新回到学校生活，但和他玩耍的林茨却不见了，他能在这里学习，也是为了能够找到林茨。

两个人坐在克里亚之柱门口的长椅上等了一会儿，博阿娜和林依寒出来后，四个人一起去学生公寓，他们走在一条直通三道大门的宽阔大道上，这条路的尽头，是两棵巨大的树，在树的两边，两面石墙往左右两方延伸，然后合围成一个圆，圆的中心就是克里亚之柱。

爱迪尔告诉杨非凡和林依寒，这面圆形石墙叫【第一墙】。第一墙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有一个缺口作为大门，每个大门两旁都有两棵被称为左子树和右子树的巨树，是从神话时代的种植园移植过来的，树枝交叉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门。

【第一墙】是克里亚学院原始的核心区，它把当时的亥伯龙神宫殿的遗址和外界隔开，种植了许多植物，抬眼望去，克里亚学院的教学楼在树木的缝隙中若隐若现。

【第二墙】是克里亚学院的教学区，它是学院第一次扩建的标志。第二墙的四栋建筑有着独特的内部布局，供不同阶段不同学科的学生使用。从天上往下看，教学楼是一个四边狭长的巨大矩形，一模一样的六层建筑组成了学院的第二墙。

【第三墙】是克里亚学院的后勤区，分布着学生公寓等住宅娱乐设施，也是他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值得一提的是，从克里亚之柱到第三墙，三个区域内建筑的高度依次递增，从外面看，层叠有致，像一座人为修建的盆地。

爱迪尔还透露说，第一墙区域又被人们称为【龙神领域】，因为这个区域是曾经亥伯龙神居住的宫殿，据说先知修建神庙时，整座宫殿遗址已经沉到了地底，人们相信，克里亚之柱里就有一条通往宫殿遗址的通道。

“你们有注意到南边的那个大拱门吗？是不是觉得很突兀？它的价值可不菲，差不多15000金呢！我一个月工资才30金，后勤部竟然花15000金买一个大门！”爱迪尔眉飞色舞，给两位新同学讲诉着后勤部的工作失误，像是在说一个笑话：“买就买了，回来一装，发现在拱门里再装个门太丑了，不装又不安全，于是没办法，先用围栏把它圈在学院外面，等学院扩建到第四墙时，就能拿出来用了。”

听着爱迪尔的抱怨，杨非凡望了一眼那个四四方方的大拱门，博阿娜带他和林依寒进来时他就好奇围栏外怎么会有个突兀的大拱门，现在疑惑被解开了。讲完这个令人哭笑不得的荒唐事后，爱迪尔指着一栋38层高的高密度高层住宅综合体告诉杨非凡和林依寒，那就是目的地。

爱迪尔一边带着新学生走向学生公寓的草地，一边介绍着学生公寓：“这栋建筑由两个错列的塔式体块构成，分别是男区、女区，两个体块在基础部位相连，然后在上部楼层有三座连桥连接彼此。下面两座连桥是经过景观美化的交通路线，而最上面那座连桥包含一个高空泳池，在这里可欣赏到整个学院的风景。一系列公共设施以户外空间、公共花园的形式被设置在一层：郁郁葱葱的花园、室外活动室、游泳池和健身步道。此外，许多公寓还拥有独立阳台、屋顶露台和花园，使得整座建筑是通透而开放的，微风和阳光可以进入住宅的最深处，提高了与自然接触的空间，降低了高密度蜂窝住宅的感觉，将建筑和自然融合在一起，营造非凡的生活体验。”

当四个人站在学生公寓的草地上时，博阿娜和爱迪尔有了分歧：博阿娜想带杨非凡去男区入住，但爱迪尔说自己进入女区不合适。

两个人争执了半天，最后还是爱迪尔带着杨非凡走进了位于西侧的男区。爱迪尔在公寓管理员那里拿到了酒店送过来的杨非凡的行李，他带着杨非凡找到了学院分配的0923号房间，一走进房间，杨非凡就发现了异常——房间里好像已经住了一个人，阳台上挂着飘动的衣服，凌乱的床铺上散落着个人用品。

爱迪尔看了一眼床铺上的卡片，告诉杨非凡：“是吕岑，大概是因为你俩是同一位导师，又都是男的，分在一起住好管理。”爱迪尔把杨非凡的信息卡贴在另一张床铺上，告诉他，关于古根海姆教授的培养计划和在克里亚学院的生活问题，都可以请教吕岑，然后就以公务繁忙的理由先行离开了，留下杨非凡一个人眼神茫然，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冲到走廊大喊：“这就走了？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房间钥匙给我啊！”

不一会儿，爱迪尔踩着小碎步回来了，一边道歉一边把钥匙扔给了他。拿到钥匙后，杨非凡先是在0923号房间里转了几圈，了解房间的布局和物品陈设，他发现由于0923房间处于第九层的角落，分到了一个宽敞的露天阳台。他走到了阳台，在克里亚学院的第三墙边缘处四处眺望，克里亚学院的秀美风景和层叠有序的建筑布局尽收眼底，内心有了一些感想，叹了口气回屋开始整理行李，刚把床上三件套拿出来不久，两个人推门而入——

是林依寒和博阿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