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无所不能小年糕（1/1）
邬天镇早就已经乱了套，再加上两天前乌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支援的弟子们说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自从这场鱼鳞疫再次爆发以来，乌家小弟子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熟悉的亲人、朋友一个个倒在眼前。
本以为家主乌辞京会有什么缓解鱼鳞疫的法子。
结果没想到乌辞京竟是那个害他们至此的幕后推手。
邬天镇塌了将近一半，剩下那部分也撑不了多久。
离塌陷处最近的那片房屋已经倾斜得不成样子，而且还有继续下陷的趋势。
大多数乌家小弟子还是不能接受他们心中光风霁月的家主竟然会是道貌岸然之辈的事实，做起事情来心神恍惚的。
至于从其他的地方赶过来支援乌家的弟子们更不用说。
有的心高气盛，受不了乌辞京这般蒙骗，已经愤然离去。
更多的还是选择了大局为重，决定死守一线，争取遏制鱼鳞疫的扩散。
主动留下的弟子中，还是长生殿的弟子们最先反应过来，组织尚且留在邬天镇的弟子们把患者转移到安全地带。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防止那些有修为的患者趁乱逃窜。
若是把鱼鳞疫扩散出去，死的人只会更多。
所幸长生殿来了几位“柒”、“捌”开头的高阶弟子，毫不费力就将想要逃出去的患者抓了回来。
忙活了两天后，局面看似已经安定下来。
实际上其下涌动的暗流只多不少。
谢卿年带着方修允来到邬天镇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各种忙前忙后的弟子们。
逢真道这里的事情闹得大。
尤其是乌辞京袒露一切后。
璇玑界各界震惊。
元老会那边连夜召开会议。
目前各界已经在天问宗所属的玲珑阁下联合发布关于傩犽的天级通缉令。
甚至在乌辞京坦白后还没过一天，整个璇玑界都知道了邬天镇下方哀世阵的事情。
妖界也不再观望，妖皇玄凤派了独子奚倦，以及妖皇座下白虎、朱雀两大护法领着玄翎卫前来调查哀世阵一事，顺便支援湖州城疫情。
修真界四大宗门之一的逍遥门也派了大弟子衔青领着门下弟子过来。
方修允听着谢卿年给自己讲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觉得一阵恍惚。
他这两天一直都在白玉楼里养伤，倒是平白落得清闲。
没想到外面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哀世阵怎么毁去，阿年你有什么想法吗？”
说话的时候，两人已经在邬天镇塌陷处的边缘站着了。
方修允只是好奇地俯过去看了一眼，就被恶心的尸臭味逼得倒退几步。
见状，谢卿年忙把人往怀里带了带，拿出芥子空间里的法宝，戴在方修允身上，为他净化周围的空气。
“有个想法，但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听他这么说，方修允捏了下他的脸：“有想法你就说啊！跟我还卖关子。”
谢卿年满脸无奈地拉下那只微凉的手，连着另一只一起握在怀里暖着：“你说绘制哀世阵，用的是众生痛苦情绪炼成的黑油。”
“我就在想，那种黑油称得上至阴至邪之物吧？”
方修允点头：“当然，邪法炼出的东西，能好到哪里去。”
于是谢卿年接着道：“所以要么找到至阳至刚之物对付这个阵，要么用扶光秘境里，我们获取金乌蛋时的方法。”
方修允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用诸苦阵以煞制煞？”
“是这样没错。”顿了下后，谢卿年叹了口气：“只不过这两种方法都不简单。”
“至阳至刚之物，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找一些身负纯阳之体，同时还是单属性火灵根的修士，取其精血浇灌哀世阵就可破阵，可惜……”
“我们也都知道，这个阵法实在规模太大，就算是把一百个人的血放完都不够看的。”
方修允神色严肃起来。
世界重置前那一次，他也想过这样的可能性，不过纯阳之体本就稀少。
整个璇玑界也不超过五十位。
再加上要的还是他们的精血。
更是难上加难。
或者也可以是……
“十大灵火。”方修允抢先答道。
谢卿年眉眼一弯，他跟方修允总是很有默契，很容易就能想到一处去。
“不错，奚倦的凤凰真火算一个，申屠炎的红莲业火也可以，逍遥门来的那位衔青，是纯阳之体，同时他也有六丁神火。”
可方修允突然想起，上一次的时候，申屠炎的红莲业火也没能把哀世阵烧完。
甚至那些黑油跟活物一样黏糊糊地沾了他一身，把申屠炎恶心的满地干呕。
方修允心中刚升起的希望转瞬消失，声音低沉：“不行，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试过的那些方法中，就有用灵火焚烧黑油的尝试，红莲业火没有把哀世阵烧完。”
谢卿年含着笑，在他眉心处落下一个轻吻，柔声道：“我记得，我的意思是，如果十大灵火一起呢？”
“再辅以神器东皇钟坐镇。”
听过谢卿年的解释，方修允满目惊讶。
十大灵火、东皇钟。
无一不是世间少有。
谢卿年能够全部找来？
“目前已经有他们那三种灵火了，剩余的七种灵火你都能找来？”方修允凑近他些，眸中流光闪烁。
谢卿年给出肯定的回复：“能，不过大日金焰是金乌特有的，得把它先孵化出来。”
方修允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感叹谢卿年的无所不能：“阿年，我有时候真觉得，这天下就没有什么事是你做不成的。”
谢卿年被他逗笑：“伤害你的事情我做不到。”
目光交汇间，方修允直直望进那双闪着潋滟光华的深邃眸子，他联想到自己的打算，心中一哽。
下年九月十六……
就算谢卿年再不愿，他都注定要……
方修允转头，避开了他的目光，转移话题：“我们下去探探吧，看一下哀世阵目前延伸到哪里了。”
谢卿年只当他是害羞，听人这么说，将他打横抱起，御剑向下掠去。
这片塌陷的地区已经被长生殿弟子用阵法和灵器围起来了，没再放人进来。
除了两天前唯一进过里面的申屠炎，目前为止，只有他们二人还到过。
在来这里之前，谢卿年两人找过唯一知道此处情况的申屠炎打探情况。
据申屠炎所说，下面的空间很大，除了之前塌下来的房屋土石以外，还能看到十几处岔口。
以邬天镇为中心，哀世阵呈网状向周边地区延伸过去。
不过哀世阵上的气息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因此他没待多久就上来了。
谢卿年二人临走前，申屠炎叫住他们，说绘制哀世阵的黑油跟活的一样，会攻击人，让他们小心。
现在方修允他们已经踩在地面上了，也不知道主系统跟怀济怎么修筑的这片地方，在两人脚下是邬天镇塌陷下来后落下的碎瓦烂砖。
可在这些杂物之下，隐约能看到大块汉白玉作成的石台，以及其上用黑油绘制而成的阵法纹路。
空间两边是高大的石壁。
方修允环顾四周，发现总共有十七个岔口。
他记得，湖州城附近的村镇，除却邬天镇，还有已经覆灭的林家岗以外，还剩十七个。
只要这个哀世阵被启动，这片地区都会沦陷，随后便是整个逢真道。
届时只要怀济出现，把疫病吸回自己体内，收割一波民众的好感值，他自然就有了信徒，相应的也就有了信仰值。
那么怀济就会获得神格。
成为真正的神明。
先前那一次，湖州城这边的事情不知怎么，被压了下去，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引起各界重视。而且乌辞京也并没有坦白自己做的一切，要不是方修允他们逼问了怀济，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重来这一次，一切都变了。
方修允从储物戒中拿出几个照明符引燃，仔细观察着此处阵法。
绘制哀世阵的黑油察觉到光亮，像是某种有生命的动物一般不停蠕动，又有些像血管般在收缩、扩张。
看到此情此景，方修允顾不上恶心，心里只有一个可怕的想法。
“阿年，你觉不觉得这些东西跟先前我们在乌家密道里看到的戮生阵一样？”
谢卿年转头看着他，并没有否认这一说法：“很像，但比那个阵法更加凶煞。”
戮生阵是用怀济这个瘟神的血肉绘制而成。
世界重置前那一次，方修允他们找了许久，几乎都要掘地三尺，就是找不到怀济。
而且怀济察觉到方修允的存在，主动切断了神明之间的互相感应，故意把自己隐藏得更深。
不过没有切断感应前，方修允模糊地感知到怀济在湖州城西南面。
顺着这个方向找去，除了邬天镇，便是大片的密林，以及邬天镇后面那座山上正处在开发初期的灵矿。
当时为了引出怀济，方修允故意伪造出自己身受重伤的样子。
怀济派出自己的疫鬼傀儡试探过他几次以后，如他所愿般上钩了。
夺舍一个现成的神明，和花费很大功夫去获取神格。
怀济毫无疑问地选择前者。
而且方修允记得，怀济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呈现出的是一摊黑泥的形状。
极其恶心。
就这还见色起意。
以为方修允真的没有反抗之力，想上他。
真是傻逼透顶。
方修允反制住他以后，逼问了怀济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哀世阵的绘制方法。
现在看来，当时怀济骗了他。
“我觉得哀世阵是诺亚那个狗爹养的混合了怀济血肉跟众生痛苦情绪中提炼出的黑油绘制而成的。”
“也就是说，整个哀世阵都是怀济这个龟孙。”
“难怪我们找了他那么久都找不到，藏的可真是深。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邬天镇突然塌了，而且乌辞京竟然选择在这个时候坦白一切，那不是会被当成靶子吗？”方修允摇头：“搞不懂，我真的搞不懂。”
“想不通就不想了，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隐藏在幕后的人绝对不止傩犽一个。”谢卿年把他抱起，御剑向其中一个岔口处飞身掠去。
方修允又引燃几张照明符，注意到他们脚下的黑油又在不安地躁动，而且离得近了，更能看清这一整个哀世阵都如同人体血管一般收缩、伸展。
着实把方修允恶心的够呛。
他嫌恶道：“我们赶紧探查完这东西延伸的尽头就赶紧上去，太恶心了。”
谢卿年点头，又从空间里召出几个傀儡分身，让他们朝其他几个方向探查。
方修允看到那几个长得跟谢卿年一模一样的傀儡，仅仅看了一眼就迅速移开视线。
注意到怀里人的不自在，谢卿年不由得笑出声来。
赶在人炸毛揍他之前，谢卿年往惊鸿剑中注入更多灵力，速度更快地向前飞去。
越往前，事情越发诡异起来。
刚刚绘制阵法的黑油还像血管一样，但只在地上伸展着。
稍微走远了一些以后，方修允被眼前的一幕恶心坏了。
岔道里的空间很大，再来十个人上下排成一列御剑飞行都可以。
可现在这处空间已经被树木根部般的黑油完全覆盖。
那些黑油还在蠕动着，向更前方“生长”。
眼不见心不烦，他果断选择把头埋在谢卿年怀里装死，声音发闷地询问：“你不觉得难受吗？”
谢卿年抱紧了他，答道：“不觉得，可能刚开始还有点难受，见多了反而没什么。”
“什么叫见多了？”方修允抬起头来，刚好能看到谢卿年的侧脸。
“长生殿中的某些事务需要我亲自带人处理，那些事情往往都不怎么好，大多很恶心。”
“小年糕。”方修允贴在他肩膀上，神情恹恹：“你怎么那么招人疼。”
谢卿年唇角勾起，开始逗他：“那今晚可以五个……”
“你闭嘴！”方修允捂住这张狗嘴，心中刚升起的一点心疼顿时烟消云散。
谢卿年笑出了声，老实地住口，没再逗他。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到达黑油延伸的尽头。
那些黑油跟有生命一般，正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往前蠕动。
方修允稳下心神，细细观察了片刻，思索道：“按这个速度来看，最慢估计也就是四五天的时间，这玩意儿就能延伸到下一个镇子。”
“可要是最近城里百姓的痛苦情绪突然增大，那就不好说了。”
谢卿年盯着前面完全看不到尽头的幽暗通道不语。
片刻后方才开口：“先回去吧，除了大日金焰，其余几种灵火都有。得先把金乌蛋孵化。”
方修允转头：“你有方法？”
谢卿年点头：“有。乌家家纹就是金乌，家族禁地有一鎏金池。传说，在莽荒时期，那个池子是十只金乌休憩沐浴的地方。”
“那里蕴含着很丰富的灵力，只是杀伐气和怨气太重。因为那里同时也是古神后羿杀死九只金乌的地方。”
——
巨大的电脑屏幕前，方修意平静地站在那里，等着主系统继续问责。
过了许久，主系统无机质的冰冷声音在房间里响起：“NAS142257，你又更改了A01世界的设定，更改‘城主’人物设定，还更改了关键副本的地形，你……”
方修意有些烦躁，打断了它的喋喋不休：“你找我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还是算了，世界A01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作为管理员，我有足够权限修改设定。”
主系统继续道：“你违反了方舟内部的规定。”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等会儿开会还得把你说的规定给改了。”方修意一脸冷漠。
主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