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什么样都喜欢(1/1)
眼见着方修允一脸嫌弃地捂着耳朵撤远了些。
谢卿年歇了逗弄的心思,单手搭上方修允所坐的文椅扶手,手腕稍微发力,连人带椅拉向自己这里。
“师兄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谢卿年抚上眼前人白皙光洁的脸。
目光交汇间满是专注缱绻。
前一天晚上还被哄骗到床上的方修允好了伤疤忘了疼。
仅仅是被他这样看了一会儿,就轻易卸下心防。
“师兄还记得乌辞京的夫人是林桃桃对吗?”
“记得。”
谢卿年见他这副乖巧模样,那双贯是漆黑的眸子闪着些微光芒,眼前人在他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下一刻,方修允唇上一软。
那只原本抚着他脸的手缓缓滑向后颈,指腹的薄茧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长而卷翘的乌睫轻颤,扫过谢卿年高挺的鼻梁。
谢卿年眼眸微暗,将他往前一压,原本轻柔舒适的吻变得绵长黏腻。
良久两人才分开,分开时气息都有些不稳。
谢卿年转而咬着方修允的耳垂,含糊不清道:“那师兄也记得我今早说的能令男人生子的果实吧?”
方修允双手撑在他身上,微微喘着气,从鼻间发出一声“嗯”。
但他不懂,这跟密道里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衣带被人解开,长衫连着中衣一起被强硬扯开,露出大片雪白,以及其上还未消失的暧昧红痕。
肩膀上湿热的触感磨着方修允的神经。
丝毫没注意到识海里,系统的叫骂声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
小系统的脸早就红成了苹果,幽蓝色光团一整个变成赤红,见两人一时半会解决不了问题,它极为自觉地开启休眠模式。
片刻后谢卿年才抬起头来,捏着方修允的下巴,大拇指在眼前人红润饱满的唇上来回抚弄,目光落在方修允微微开合的红唇上,语气不明地开口:
“那种果子叫朱翠子,乌辞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喂给了曾经玷污过林桃桃的几人。”
“那些人中就包括乌辞京的四个兄长,甚至还有前任乌家家主。”
“乌辞京给野狗、野猪之类肮脏恶心的牲畜喂下了烈性春药,然后把那些人和这些牲畜分别关在一起。”
“之后发生的事情,应该不需要我再说了吧?”
方修允浑身一僵,刚才升起的那点旖旎心思顿时消散,甚至还不自在地将滑下肩头的衣服往上提了提。
还想继续整理衣襟,他就被整个抱住放倒在了书案上。
发带被扯下,墨发散乱在脑后,双手受到钳制,被压在头顶,身上是谢卿年那具极负压迫感的躯体。
方修允还想说什么,但见谢卿年脸色不好,想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四年过去,当时的少年已经长成了男人的模样。
宽肩窄腰,还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华服锦衣之下是蓬勃肌肉。
而基本上被养废了的方修允只有薄薄一层肌肉。
现在又双叒叕被人压在身下,即使谢卿年什么都没做,仅仅是静静看着他,方修允都有一种随时会被他撕碎的危机感。
不过这种念头很快又被他抹去。
谢卿年对他一向小心翼翼,克制极了。
生怕弄伤他一点点。
又怎么会舍得撕碎他呢?
“修允,如果是你被除我以外的其他人碰了,哪怕只是一点点,我都会做出比乌辞京更加极端的事情来。”
谢卿年的双眼又变作那般漆黑到透不出一丝光亮的样子,说着,温柔地抚上身下人的侧脸,细细摩挲着。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软。
谢卿年等着他对自己生气,或者觉得恐惧。
但没办法,人总有阴暗面,方修允迟早要见到他这样恶鬼罗刹般的一面。
先前那些时候,不论是谢卿年也好,还是万年前的谢少禹也罢。
都在小心维持自己在方修允面前君子端方的温润形象,生怕露出一点獠牙后把人吓跑。
直到今天看到席玉望向方修允时的奇怪视线,那张雪白的年糕皮差点就绷不住。
阮墨他们几个就算了,沈淮之、伽叶、奚倦,他都认了。
总归争不过自己。
可席玉是怎么回事?
方修允应该没跟他有过任何交集才对。
即使是在他闭关的那四年。
越想越气。
可是谢卿年手上的动作依然轻柔,抚过方修允的右脸,指腹擦过那片柔软红润的唇时,轻轻往下压了压。
过了不过两息,谢卿年轻叹出声,眸中带着无奈:“真想把你藏起来,那样就没有多余的人觊觎了。”
方修允脸上泛起红晕,不自在地偏头。
就说这人表现怎么那么奇怪,原来是吃醋了。
可今天似乎没有谁往枪口上撞啊?
宋简跟阮墨都很守规矩,除了正常问好之外就没有其他多余动作。
那个叫席玉的也是好感任务对象,系统后台能够看到,他的好感值也是高的离谱。
方修允已经见怪不怪。
不出意外的话,万宗盛会结束以后,浮屠境之行,他要再次进入一趟昆仑镜,回到过去的时间线,顺手完成其余几人的好感任务。
不过今天他跟席玉的互动算少了吧?
那谢卿年这是怎么回事?
尽管心下懵逼,但该给人安全感还是要给的。
“等我的任务结束以后,你想怎么藏就怎么藏,把我绑哪里都行,到时候一切随你。”
“现在不行,我突然消失,师尊师叔那边会很麻烦。再说了,我们都定亲了,你不用担心,而且几辈子加一起,我就只对你……”
谢卿年松开钳制他的手,眼含期待地追问:“对我怎么?”
方修允主动给了他一个轻吻:“只对你心生爱慕。”
揽过笨年糕的脖子后,方修允含着笑蹭上他的鼻尖:“老早之前就跟你说过了,我信任你,你应该也同样信任我。就像你不会害我半分一样,我也不舍得让你难过哪怕一点点。”
“小年糕,我很喜欢很喜欢你,什么样子的都喜欢,你不用试探我的。”方修允直视着眼前人漆黑的眸子。
看着瞳孔里自己的倒影,不知想到什么,方修允笑的促狭:“就算你原地宣布要上山当土匪,我都会跟在你身边。”
听他这么保证,谢卿年歪头,那张芙蓉美人面上绽起抹意味不明的笑:“真的什么样子都喜欢?”
方修允莫名觉得可能接下来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还是极为珍重地点头。
身后人解着他的衣服,还在一本正经地交代:“最近两天长生殿积累了不少事务要我处理,还要麻烦师兄帮我把文书上的内容念出来了。”
说着,一摞文书被谢卿年从芥子空间中拿出,其中一份被摊开,展在方修允身前。
清澈透亮的桃花眼不可置信地睁大。
“你要我……”
谢卿年掰过他的脸,把他之后的话全部封在极尽缠绵的吻中。
过了许久才分开。
方修允格外无奈地撑起一条手臂抵在额头,微微喘着气。
没办法,就跟谢卿年一向顺着他脾气来一样,他也总是习惯性接受来自谢卿年的一切。
无所谓了,爱咋咋滴吧。
谢卿年说什么就是什么算了。
……
动作间,不知从谁的芥子空间里滑出一只殿主印章,滚落在砚台边角后停下。
……
捌政和其他几个捌字开头的下属听闻邬天镇塌了半角。
正犹豫着要不要禀报殿主,就见几个小弟子着急忙慌地跑过来。
说是他们没能拦住鬼界赤鬼扶桑座下大弟子申屠炎。
在他们赶过来的时候,那只鬼已经进了邬天镇下面的空间。
捌政心中一惊,来不及禀报殿主,先一步领着人过去查看情况去了。
……
此时已是深夜,湖州城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今夜注定无眠。
几个时辰前。
乌家小弟子们从自己最为敬仰的家主口中得知了一切。
这如何不令他们失望难过。
很多人气不过,要求退出乌家。
乌辞京答应了他们的请求,用秘法毁去了族谱。
乌家正式解散。
现在,这些小弟子们已是无根之人。
从此只作浮萍随流水飘去。
但湖州城已然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候。
这是他们生长的土地。
因此一时之间,竟是没有一人愿意离开。
乌饮冰抹了把眼泪,怀里还抱着弟弟乌寅礼的牌位。
弟弟已经为城中百姓而亡。
他这个做哥哥的,又如何不能继续坚守下去?
乌辞京是犯了错,可真正该死的人却是那个叫傩犽的。
——
那厢,方修允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等天翻地覆的大事。
那只殿主印章毫不意外地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
直到第二天天光破晓,方修允里里外外都打满了属于谢卿年的标签。
这场荒唐才算停止。
方修允没管谢卿年如何,单说他自己,就已是困极累极。配合着谢卿年清洗完自己身体,又上了药以后,他一下子睡到了下午。
直到被饿醒,方修允疲惫地撑起一条手,艰难地坐起后掀起纱帐往外看去。
跟算好了时间似的,谢卿年正在布菜,注意到他醒了,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小跑过去:“怎么没叫我?”
被他这么一问,方修允觉得羞耻,耳根到脖颈都弥漫上层赤色。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用气音说道:“声音太奇怪。”
刚才他本来就是打算直接喊人的。
但在这之前,方修允先唤醒了进入休眠模式的小系统,结果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极为……
把没见过啥世面的小系统吓了一跳。
太媚了。
方修允以手抵在额前,脸上的红意越来越大。
之前那几次的时候,嗓子没少挨折腾,声音都是哑的,现在……乍一听到自己那种奇怪的声音,只恨不得钻地缝里。
即便自己什么糟糕样子谢卿年都已经见过,但架不住他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
谢卿年揉了揉方修允的脑袋,没再问什么,给人又上过药后抱他去洗漱。
吃饭的时候,谢卿年谈起另一件事来。
昨天夜里,邬天镇塌了一角,从那方塌掉的空间深处传来一阵尸臭味。
长生殿弟子是知情的,所以竭力阻止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乌家小弟子,奈何拦不住申屠炎这个头铁的。
据说申屠炎进去还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出来了。
出来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
说是下面有个诡异的阵法,阵法上还泛着黑光。
这还不算完。
那个阵法还连通到了周边的湖州城及其他村镇,甚至在往更远的地方延伸过去。
同时,也是在昨夜。
因着那群稍微有点修为的民众联合湖州城里的散修组织暴动,要求乌辞京交出可以延缓鱼鳞疫在患者身体上扩散速度的法子。
所以乌辞京选择了坦白一切,并且卸下城主之位。
乌家小弟子们中,有很多人接受不了打击。
毕竟他们的家风,连着他们从小收到的理念熏陶都是要执剑为民,握得住手里的剑,护好身后的人。
结果身为家主的乌辞京,以及那几个族中长老竟都是些道貌岸然之辈。
一时之间,许多乌家小弟子纷纷请求把自己名字从族谱中划出,宁愿落为无根之人,也不愿继续待在乌家同流合污。
请求的人多了,乌辞京干脆找了个古怪的法子,毁掉了用特制的“鎏金纸”制成的族谱。
同时宣布解散乌家,弟子们愿意留的就继续留着,不愿留的尽管找个去处离开。
包括那些前来支援的各方弟子。
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
谁也没走。
没人愿意放弃湖州城。
还有城边的其他百姓们。
原本暴动的湖州城百姓见此,情绪也逐渐平静下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孰是孰非孰对孰错。
谁是真正对他们好,一心向着他们的。
百姓心里自有章程。
少数人还是不服气,想要拉帮结派地继续闹事,最后的结果不过是被向着乌家小弟子们的百姓们一顿暴打。
谢卿年说着,还不忘继续给方修允夹菜,语气平淡,就好像在诉说一件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
但方修允多了解他,自然知道他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两百年前那段时间,我还是乌之陵的时候。”
“家里的小辈们被上边护短的长老、家主,保护的很好。”
“所以那群小弟子们更像是今天的乌辞京,以及乌辞京那几个叔伯父兄。”
方修允嚼着肉粥,等着他的未尽之言。
“那时候我发现了这点,便有意引导小弟子们承担起家中责任。”
片刻后,谢卿年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却是没想到,竟是矫枉过正了。”
“弟子们拼死拼活,上边那些人反而不作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