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梦境（1/1）

晚餐吃的很热闹，胖子让农家乐的老板娘把餐桌烧烤什么的都搬到了院子里，又是杀猪又是宰羊的，好在他们人多，也不会浪费。

有好肉，当然不能缺好酒，光啤酒他们就提了几十箱，通通对瓶吹。

伙计们酒兴正酣，手里拿着酒瓶相互串桌，好不热闹。

铁三角和摇光还有小花凑了一桌，渡海不和他们这些长辈凑在一起，就跑去和坎肩他们一起玩儿了。

胖子踩着塑料椅高举着酒瓶，兴高采烈的说道：“敬小哥！也祝咱们铁三角重新合体！干杯！”

玻璃瓶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连张起灵也能明显看出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们天南海北的聊，东拉西扯，仿佛就要凭这顿饭的功夫，把过去十年没对张起灵说的话，全部说完。

但大家都很默契的避开了这十年间发生的坏事，只挑好事说，比如潘子结婚了，现在儿女双全，幸福美满。

借着这个例子，话题就牵到了张起灵和摇光身上。

胖子揽着张起灵的肩，在他和摇光之间比比划划，大着舌头说：“话说，小哥你和摇光的终身大事儿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此话一出，饭桌上一下就静了，大家都在等着张起灵表态。

摇光倒是不在乎这些虚礼，她更看重张起灵的态度。

张起灵倒是很干脆，他眼里含笑看着摇光，手中的酒瓶都还没放下就给出了答案，“回去就办。”

这个问题，这十年里他想起过很多次，而答案则是他们从张家古楼出来后就有的了。

他们是相互拜过祖坟和宗祠的，而且于情于理他都应该给摇光一个交代，不论是顺应自身，还是顺应世俗。

摇光听到那四个字的时候先是一愣，然后便是止不住的笑意，她没有喜极而泣，只是笑，笑得眼如弯月，眸若星子，浑身上下就两字，幸福。

而吴邪和胖子看上去比摇光还激动，眼眶红的好像在说，傻儿子终于要娶媳妇了。

他俩把张起灵挟在中间，吴邪想的特别仔细：“咱回去先把小哥你的户口和身份证办了，然后你和阿摇就去领证，接着咱们再办酒席，就在我吴山居办，好好办！”

“对对对，到时候，胖爷帮你把民政局给搬来！”胖子拍着胸脯附和吴邪。

小花祝福的看向摇光，“办酒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给你们备份大礼。”

十年过去，总算有件大喜事热闹热闹了。

而热闹的后果，就是吴邪和胖子全都喝翻了，小花倒还清明着，扶着额头，吩咐伙计把他们都送回了房里，接着自己也回房去休息了。

渡海临走的时候对摇光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摇光想这孩子估计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所有人都默认了张起灵和摇光一间房，所以也再没有准备多余的房间。

这两人在某些方面还是很守礼了，婚前大被同眠也没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还真就是单纯的一起睡觉。

黑暗会令人惶恐，可黑暗中与爱人相互依偎却只觉得安心。

……

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从黑暗中走了出去，他好像走了很远的路，漫无目的。

渐渐的周围传来潺潺的流水声和人说话的声音。

他的前方出现了一座木桥，而桥的后方是一座瑶寨，他顺着小桥往前走，进了寨子就有穿着瑶装的村民和他打招呼。

他点头应过，然后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去找那间他曾经住过的高脚木楼。

一路上草木葳蕤，被人打理的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废弃荒芜的样子。

他不可控的向着那座木楼走去，到楼下时，他听到二楼传来声音，接着摇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穿着瑶族特有的服饰，怀里还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

她看到了他，然后笑着拉起孩子白嫩的手臂冲他打招呼，“是爸爸回来了。”

眼前的场景陌生，可他心里却知道他回到家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梯，走到他的妻女身边，他甫一接近，那白嫩嫩的女娃娃就朝他伸着手要他抱。

摇光也把孩子凑向他，“快抱着你闺女，手都酸了。”

张起灵生疏的把孩子接到自己怀里，看着依偎在自己肩头，喊着爸爸的女儿，他的心忽然就软了。

他意识到这不是现实，只是一场梦而已，但既然是梦沉沦一下又何妨呢？

“她叫什么名字？”张起灵问。

站在他身旁的摇光，看着抱在一起的父女俩，笑着说：“渡海，她叫张渡海。”

张起灵神色复杂的看着怀里的小女儿，他想到了那个在他面前红着眼圈的女孩子。

摇光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

这不是张起灵一个人的梦，摇光也是清明的，她知道她是被张起灵怀里那三四岁的小人给“拉”进来的。

三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尽职尽责的扮演者他们在梦里的角色，维护着这个虚幻却温馨的家。

父母是真父母，孩子也是真孩子，但这父母俩都没有带孩子经验，只能一步一步摸索。

一家三口围着木桌坐在一起吃晚餐，渡海正是什么都能吃，但每样都要吃的小心点年纪，她留着口水指着桌上的鱼，对着张起灵一口一个爸爸的叫。

张起灵顺着她的意，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她面前的小碗里，但她却皱着包子脸，一脸天真的看着他。

见张起灵不明所以，渡海又指着碗里的鱼肉说：“刺。”

接着张起灵又帮她把鱼肉碾碎，把刺挑走，再把碗推到她面前，“可以吃了。”

渡海笑得愈发可爱，甚至得促进尺道：“爸爸喂我！”

“好。”张起灵一点没有不耐烦，还真就拿着一口一口的喂她的。

摇光自顾自的吃着看他们父女俩互动，小的使唤大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想这要是日子真能这么过下去就好了。

梦里的时间过的快，也很有规律，渡海一天一天的长，日子也一天一天的过。

他们一家三口就这么顺其自然的维持现状，谁也没出言否认梦里的一切。

但梦境总是会消散的，梦里的时间就停在了，父女俩的一段对话上。

张起灵问小渡海，“今天想吃什么？”

“螃蟹。”

“好，带你去抓。”他起渡海的小手，慢慢的向村口的小溪走去。

……

“早上好啊，孩子她爸。”摇光侧躺，看着刚醒过来的张起灵。

他眼里有一瞬间的迷惘，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拢了拢摇光的长发，告诉她，“渡海要吃螃蟹。”

他记得梦里的所有。

摇光脸上笑意更深，她往他怀里偎了偎，“我也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