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父女（1/1）

张起灵从青铜门里出来，吴邪汲汲营营的十年终于圆满收官，而张起灵也清清楚楚的记得所有人，可谓皆大欢喜。

但有那么一个人处境尴尬，就是渡海。

张起灵出青铜门之后，胖子喜滋滋的就把渡海拉到张起灵面前，还没等胖子开口给惊喜呢，张起灵倒先发话了。

他看着渡海白净的小脸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说出了一句令在场所有人惊掉下巴的话：“我见过你。”

渡海原本强撑尬笑的脸，一下也懵了，她磕磕绊绊的问：“什么时候？”

张起灵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似乎是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女孩儿，过了一会儿他淡淡地说道：“在陈皮那里。”

渡海先是一怔，然后眼眶就红了，果然血脉相连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忘记她了，但当爹的还是记得一点儿的。

她是感动的一塌糊涂，张起灵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样子是一脸糊涂，虽然没表现出来。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

一旁的摇光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他们中间，一手牵一个，带着往前走，“咱们还是先下山吧。”

胖子帮着打破僵局，“对对对，再继续留在这，胖爷都要得雪盲症了。”

他背起包裹，勾着吴邪的肩，跟在前面那一家三口后面。

远离青铜门之后，吴邪放出了信号弹，示意小花他们可以汇合了。

下山的中途，小花带着大部队，汇入了他们，碰面的时候，还不忘和张起灵打声招呼，“好久不见，张起灵。”

张起灵被摇光牵着，也没想和小花握个手什么的，只微微的颔首，然后“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接着小花跳回了吴邪身边，调侃了一句：“他真是一点没变。”

外貌，性格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吴邪早就把张起灵从青铜门里出来这件事的期待值降到了最低，能现在这样的结果，他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下山的路上，返程效应发挥的淋漓尽致，还是一样的路程，但大家都觉得，去比来时要快得多，也轻松的多。

他们傍晚时回到了二道白河的农家乐，他们的临时据点。

吴邪本打算叫人收拾了东西今晚就走，他要把张起灵远远的带离这座雪山，他生怕张起灵又跑回青铜门里去，也怕张起灵出来是他做的一场梦，梦醒就啥都没了。

但他的打算很快就被胖子给劝住了。

胖子往他怀里塞了瓶啤酒，“放心，小哥不会再消失了，你也没有活在梦里。”

他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小孩子玩的塑料陀螺，放地上一转，陀螺旋转由快到慢，最后磕磕绊绊的转了两圈停下。

他指着倒在地上的陀螺对吴邪说道：“看，陀螺停了，这就证明你没做梦。”

吴邪看着地上的陀螺，先是默然不语，接着就笑了起来，他猛的拍了一下胖子的肩：“你《盗梦空间》看多了吧。”

胖子看着他的笑容，知道他已经放松了很多，接着趁热打铁道：“弟兄们这几天也累的不轻，就在这休息一晚吧，咱明天一早就走。”

吴邪在没有异议，平和的点了点头。

胖子笑笑呵呵拍拍他的背，“放轻松点儿。”接着他转头对着厨房的方向喊道：“老板娘，今晚给咱们来桌高规模的洗尘宴！”

胖子喊的连二楼屋里的摇光他们都听到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套崭新的衣裳扔给张起灵，笑道：“先去洗澡，把衣服换了，然后咱们再下去吃晚饭。”

张起灵看着手里的衣裳，上面吊牌都没拆，一看就是新买的。

这几年就算张起灵不在身边，但只要摇光看到觉得衬他的衣服裤子，就都会买回来摆着。

张起灵拿着新衣服脸上露出一模笑意，接着转身近了浴室。

屋外。

渡海蔫蔫的坐在长廊外的椅子上去，她撑着头，一脸落寞。

摇光从屋里出来后，就坐到了她身边。

渡海头一偏，苦恼的搭上摇光的手臂，“咱们该怎么和爸爸说啊？”

她觉得凭她爹现在的性格，是不太好拉进父女感情的，而且她连怎么张口都不知道。

摇光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带着她转了两圈，然后打量着她说道：“你要是个三四岁的模样，说不定他会更容易亲近你……”

她边说还边叹气，孩子模样总比大人模样好亲近，“不过也没关系，你和他的血缘关系是板上钉钉的，我说了要是他不信，那咱们就去做DNA去，科学也是最好的证明。”

摇光说的后半段话，渡海都没有听进心里，反而是那句三四岁，然她有了个主意，她喃喃自语道：“三四岁的样子，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想着想着忽然笑了起来，摇光看她面上多云转晴，也跟着笑了起来，“想到办法了？”

渡海得意的挑眉，故作玄虚的说道：“晚上您就知道了。”

说完，她就一溜烟的跑下楼去了。

客房里的水声停了，摇光回房的时候，张起灵正拿着毛巾擦头发。

摇光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她觉得不管在过多少年，也不管未来是个什么样子，只要眼前的这个人还在身边，那就都无所谓了。

张起灵感受到她柔柔的目光，接着放下了毛巾，对她伸手，“阿摇，过来吧。”

他一贯冷清的嗓音，在念她名字的时候总会染上几分温度。

摇光走到他身边，然后顺势抱住他，接着久违的心安漫上心头。

张起灵把她圈在怀里，任她抱着，二人久久无言，就默默的感受此刻的温情。

不知过了多久，张起灵忽然说道：“我见到你了……”

摇光靠在他怀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十年前他们去邙山，摇光曾经对他说过：张起灵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遇到曾经的姜摇光。

在那十年里，张起灵印证了这句话。

青铜门后是黑暗，一切都是静止的，时间在那里面根本不起作用，他的毛发指甲都停止了生长，他可以不眠不休的一直走在黑暗里，不会觉得饿，也不会觉得累，所有的一切好像都被剥夺了。

当他在某个地方停下的时候，他就会在脑海里回想他记得的一切，他的记忆和他本身，就是黑暗里唯一的光明。

而十年里的某一天，他莫名的踏出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