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筹谋（1/1）

母女二人在屋中谈话，院内的吴嬷嬷跪得浑身酸疼，斜着眼瞧了一旁站着笔直的绿珠，悄悄朝着她那边挪了挪：“绿珠姑娘，刚才在思兰院老奴真不是有意的！”

“老奴在夫人手下十几年了，夫人对老奴的好，老奴都记得，又怎么会故意去拿炭火去烫夫人？”

吴嬷嬷见绿珠眼神都未曾给自己一个，直勾勾地瞧着屋内，只好继续为自己辩解：“当真是因为手腕子被东西砸到了，姑娘你看啊，老奴的手到现在还是肿的！”

“求姑娘在夫人面前替我求求情吧！往后老奴一定赎罪！”

绿珠这才瞥了一眼吴嬷嬷的手腕，原本枯柴似的手腕，此刻肿得老高，腕骨处一片乌青，想必真是因为有外力作用，才没夹住那颗炭。

吴嬷嬷见她低头，连忙露出一副愁苦的模样：“姑娘是夫人面前的红人，只要姑娘替老奴在夫人面前解释几句，夫人定不会误会了老奴，质疑老奴的忠心啊！”

说着，又抖着肿得厉害的手腕，在腰间翻了几下，捧上一把碎银子。

“求姑娘帮个忙！”

绿珠低头，见吴嬷嬷的手心捧着的银子约莫五六两，心知她将自己的月例银子都拿了出来，但她仍然没动，眼中一丝怜悯也不曾有，对上吴嬷嬷谄媚的眼神，她冷声道：“嬷嬷可知为何夫人喜欢我伺候吗？”

吴嬷嬷被问得一愣神，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什么？”

绿珠的背挺得笔直，目光直视紧闭的屋门：“因为我从来不收主子赏赐以外的银子。”

“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吴嬷嬷作为府中的老人，应当知道吧？”

后者连忙收起自己的银子，赔笑道：“是，姑娘就当老奴什么都没说过！”

停了一会，绿珠才道：“你的去处，自有夫人定夺，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动歪心思，你年纪大了，可不如二小姐身边的明菊扛打。”

吴嬷嬷想起明菊的下场，惊出一身冷汗，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

良久，屋内才传来林青颜的声音：“绿珠姐姐和红玉姐姐都进来吧！”

红玉进屋连忙用羊油熬出又凝固的油脂轻轻涂着烧伤处，绿珠冲李氏福了身子，却听道李氏主动开口问道：“吴嬷嬷怎么回事？”

“夫人，吴嬷嬷说是因为有外力，才致没夹住炭火。”

“奴婢看了她的手腕，乌青一片，不似作假。”

李氏一边抽着凉气，一边道：“到底是府中的老人，怕是跪不下来，你去唤她进来！”

吴嬷嬷一听李氏要见自己，连滚带爬进了屋，一见李氏腿上厚厚的油脂也遮不住的烫伤，上前就要跪下来磕头求饶，李氏连忙制止：“嬷嬷赶紧起来！”

“今夜是我太过担忧织儿，原也扰了您老人家的歇息，刚才听绿珠说您的腕子也受了伤，快让红玉一并瞧瞧！”

吴嬷嬷面露复杂之意，看了一旁的绿珠一眼，上前泪眼婆娑道：“老奴该死！老奴腕子没力，害夫人受罪！”

李氏仔细看了看那肿得老高的手腕，以及上面的乌青，似是惊讶道：“竟是受了这样的伤！”

红玉会意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油，递给李氏，后者虚扶着吴嬷嬷，将药油拿在手中，又亲自塞进吴嬷嬷的手里：“嬷嬷今夜受苦了，织儿那丫头懵懂不知事，怕是被身边那位不知哪买来的丫头给糊弄住，竟下如此狠手！”

“嬷嬷好生休养两日，药记得多擦一擦，我身边的几个丫头都太年轻，不如您老人家得力，您得快点好起来，再回来当差！”

吴嬷嬷一听这话心中一松，瞧着李氏腿上骇人的烫伤，还惦记着自己腕子疼，心中倒真的生出几分真情实意，她朝着李氏磕了两个头：“夫人宽厚，老奴当牛做马一定报答！”

李氏像是倦极了，半眯着眼睛，吴嬷嬷连忙告退。

前脚人刚走，林青颜便不满道：“娘为何这般轻饶了她？”

“吴嬷嬷年纪大了，总不能叫她的儿孙担忧。”李氏叹了一口气，冲着林青颜道：“今夜的事，万不可在你爹面前说漏了嘴！”

“可爹若要宿在主院该怎么办？”

“后院中赵冬霜不是埋怨侯爷冷落她吗，红玉，送些东西过去，让她这几日务必缠住侯爷。”

红玉应声而去，林青颜又在院中陪了一会，忽听李氏问道：“前日宫宴上，可是你动的手脚？”

她想起刚才李氏说的话，便不再遮掩老实地回了：“原是想她出丑的，最好能将她赶出府，只是宫中的人迂腐不懂变通，竟没有一个人敢应，女儿只得放弃。”

李氏沉思道：“那织儿落水，与你无关？”

林青颜道：“人是我引出去的，不过落水时凉亭上似有人影。也许是宫宴上其他人也瞧不惯她那样子，替我出气呢！”

李氏皱眉：“宫内的人既然不敢应你的话，定然也不会轻易插手。没有人无缘无故地想在宫宴上行凶，若不是织儿自己落的水，那么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又或者说，她在前往凉亭之前，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秘辛！”

林青颜睁大了眼，看着李氏的时候一脸不可思议，今夜短短几炷香的时间，李氏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若不是知道自己是娘的亲生女儿，都要怀疑面前躺着的是不是亲娘了！

林青颜还待要问什么秘辛，只见李氏话头一转：“颜儿，你与蒋大人如何了？”

听到她问起蒋良，林青颜面上有一丝懊恼：“都怪那个莽夫！他带走了林青织，害得我被嘉陵县主问责，被打了一耳光！”

“我怕蒋哥哥瞧出异常，便没去他身边。”

李氏皱眉，显然对她所说的莽夫有所忌惮：“在秦怀琼面前，最好收敛些，那位不是能惹的主。”

“娘，那莽夫颇为嚣张！”

李氏盯着林青颜如花似玉的小脸，郑重其事地道：“若是娘猜得没错，宫中有意将静安长公主嫁给秦怀琼，你不要掺和在其中，守好蒋大人便是！”

“过几日去寺庙祈福，你可写信差人送去蒋府，在此之前我不想再生任何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