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圣者之道(1/1)
西元前七七〇~四〇三年,三百年间,即“春秋时代”。这段历史,使孙武的“孙子兵法”纵横于各国间,距今约两千三百多年。而这段时期之所以名为春秋时代,盖因当时的大思想家孔子撰述“春秋”一书而得名。
春秋时代的中原局势是五强争霸。此五霸就是晋、齐、宋、秦、楚五大强国。除了五霸以外,另有吴、越、鲁、唐、蔡、郑、曹、赵、卫、陈、魏、韩等十七国林立。而这些如星罗棋布般的诸侯小国,一待周朝宗主国衰落后,便各自为政了。
十七个独立小国彼此为扩张疆土势力,便不断的争战。小国彼此为图自保自立,有的互相结盟。有的依附在强国的羽翼下,无论结盟的方式如何,强国总是战事的盟主,这一点在此不用赘言。所以春秋五霸之形成,无非五个盟主国彼此之间的争霸局势。
此种情势与当今的国际局势相较之下不难了解。今日的国际情势是美国及苏俄为争第三世界国家,彼此交相争强,而春秋时代亦是如此。结盟之目的以国家利益为先所以昨日的盟友可能今日反目而成死敌。
这种事实似乎古今皆然,美国与阿根廷的地缘关系,及其长久以来的友好关系,却于福克兰战役爆发时破裂,美国非但未支持阿根延,反而站在英国那一边,因而破坏两国之间的关系。
春秋时代十七国林立,盟国间或分或合,聚散无常,战乱更是频仍,就因为战乱不已,春秋时代之后的两百年,更是名副其实的战国时代。这段战事更迭不休的五百年,就是历史上学术思想勃兴的春秋战国时代。
为顺应这时代的需要,学术主张可谓百家争鸣,而有关战略的兵法之书,更是林林总总,除孙武的“孙子兵法”之外,有“六韬”、“三略”、“吴子兵法”、“尉缭子”“司马法”、“李卫公问对”等所谓五经七书,如雨后春筍般应时而出,这种百家争鸣的情形正是顺应当时局势的必然结果。
战争爆发的情况大概可分为两种情形,一是为求自保,于敌人来攻时,不得不自我防卫的交战,另一种则是主动的攻击,亦即为扩展国势或增加威信,而侵略他国。弱国的战事属前者,而强国大都是野心勃勃的侵略者。
所以战争本身不是目的,它只是为达目的的手段罢了,因此春秋战国时代的诸多弱小国家,常有身在盟国而不由自主的无奈,甚至无端卷入他国的战争中。这种国际纷争可说自古已然。而战争一旦展开,无论任何名义,皆以成败论英雄,所以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此乃中外不变的战争之道。
战事一爆发,穷兵黩武几至民不聊生,动辄国破家亡,妻离子散,生灵涂炭。其弊端实不止于此,然而何以各国领袖明知战争无益,却又如此好战呢?这实在是人性之矛盾。
也许该说人类短视近利,所以春秋战国时代,研究兵法蔚成一股强烈之风气,然而独有一人超然独立,极力反对战争,而周游诸国,倡导和平共存,那人就是至圣先师孔子。
有关孔子的家世,可追溯至第六代祖先。孔子的祖先本宋国人,在宋国为官,贤明清廉,公正不阿。对下属平易谦和,对当权者不卑不亢。自奉甚俭,常以其俸禄赈济贫穷人士,所以深得人民之颂扬与爱戴。因此大家常说,其后必有显达之士。
其后,第五代子孙叔梁迁移至鲁国,娶颜氏为妻,生有一子,那就是至圣先师孔子。
孔子名丘,字仲尼。
孔子自幼饱读诗书,为人中规中矩,习礼尚义,而不好与人争论。
年轻时曾于鲁国任吏职,主管仓库出纳、会计之事务。可是孔子于仕途并无野心,一心想以学问治世。单周易一书,几读三千遍之多,可见其孜孜不倦的治学精神。
孔子年五十五,周游列国,达十四年之久,当至卫、陈、蒲、曹、宋、蔡等国。对于政治,主张和平存,并极力宣扬德政。
孔子曾主张“治理国政,要以道德做根本,因为以道德感化人民,人心自然归顺,这样就好比天上的北极星,在自己的一定位置不动,而群星都环绕在它的四周。”
又说:“用政令来引导人民,用刑罚来整饬人民,人民只求避免犯罪,但没有羞耻心。如果用道德引导人民,用礼教教化人民,人民不但有差耻心,而且能改邪归正。”
然而孔子的和平主张,在当时却被视为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并没有得到各国君主的重用。
有识之士佩服孔子的见解,纷纷投其门下,这些优秀的孔门弟子包括颜回、子路、子贡、曾子等达三千人之多。
孔子极为颂扬尧舜无为之治,他认为为政能从容安祥,不必有什么作为却能治理天下的,大概只有尧舜。所以他说:“无为而治者,其舜也兴!天何为哉?恭已而正南面而已矣。”
子贡曾对孔子高远的政治理想未被国君采用,而为之抱屈,而孔子却坦荡荡地说:“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
不由此可见,孔子论政之道,主要在于和平共存,绳之以法,教之以礼,使民和乐安详。
然而春秋战国时,国与国间战事频繁,君主纷纷奖励军臣修著兵书,以利战略。
孔子见此情形,感慨万千。
“战事惨忍至极,多少年轻人战死沙场,而国家长年争战,国库穷困,人民又怎能安心耕事? ......”
尽管孔子极力宣传和平主张,可是当时楚国乍为吴军所败,痛恨吴国已达锥心刺骨的地步,正拟养兵习武,重整旗鼓,以备来日一举攻灭吴军。
孔子眼见这种交相攻伐,永无宁日的日子,感叹地说:
“吴楚之间,倘若能就此和平共存,岂不更好,人民和乐安详,政治修明。”
可是孔子的理想抱负,却无法受到当时国君的了解和重用。
孔子知道孙武乃一兵法专家,一日,与子贡谈及孙武此人。
子贡说:
“孙武本齐国人,后来逃至吴国,与伍子胥共同辅助吴王,因为智勇善谋而一举攻破楚国。”
孔子听完,不悦地说道:
“至他人之国,使生战事,此乃无德之人。”
子贡不语,孔子又说:
“以其超人智慧,不习经书,修习仁义;竞研读杀人兵法,吾欲与之商谈论政。”
孔子欲见孙武。
子贡说:
“孙武目前于吴国任大司寇,夫子想看他,恐怕得往吴国去。”
孔子喟然叹道:
“如此深谋善战者当政,天下何有安宁之日?”
子贡答曰:
“孙武之兵法不同于一般兵法,其战术贵在不战而屈敌之兵,乃杀伐最少的兵法计谋。”
孔子不以为然的答道:
“两国交战,或胜、或败,必有伤亡。纵然伤亡极少,军亦必死伤,胜之焉无伤亡之情理?况且不论伤亡多少,杀人之事皆有饽情理,焉有仁者存在?”
子贡闻言,无言以对,低头沉吟夫子此话之至理。
孔子突唤子贡说道:
“吾欲见孙武此人,有何办法可见他?”
子贡说:
“不若夫子迳往吴国,此外别无他法。”
孔子欲了解孙武的兵术权谋,所以请子贡至坊间寻找“孙子兵法”一书。
子贡遍寻街坊邻里、将门虎邸,皆无所获。
终于,在一武将家看到此一藏书,主人视如至宝,将这本书珍藏着。
子贡借书不得,只好请求抄录。花了近二十天的时间才将孙武的思想精华抄写在竹简上。
孔子得书后,虚心详读之余,发现其间确有耐人寻味的深奥道理。遂对子贡言道:
“孙武的兵书,言简意骇,不可小觑之,难怪天下人视为珍宝。”
子贡问曰:
“此书若与诗经、周易比较之下,如何?
孔子答道:
“无可比较,此书乃论战之权术,其理论颇为深远。”
孔子一说,子贡颇感迷惑,一向主张和平的孔子,竟对孙武的兵法如此赏识,实令人百思不解。
孔子言道:
“今日一见兵书,我的政治立场更加坚定。只是此书可以论政,亦可处世,用于政治,可以治世;用于经商,可为纵横之书;用于处世,亦可防人机谋。今日一看此书,我更想会见其人。”
孔子欲见孙武之心更加坚定。
子贡说:
“此地到吴国有将近三千里之遥,以夫子的情况,长途跋涉,亦得费时两月之久,请夫子详加考虑。”
孔子答道:
“孙武虽年仅五十,然为学之道,需有不耻下问的精神,今日我一见孙子兵法,虽为权谋论战之策,然其目的与我有殊途同归之理。彼以武力平天下,我主张以仁义礼智为依归,其间有雷同的道理。我可以往见孙武,与他沟通一番,或可平息往后些许战役。”
不巧,彼时有一鲁国使者,奉命召请孔子回鲁国。盖因齐国攻占鲁国,复倡和平,于是鲁国朝臣共商对策。
孔子奉召回鲁,见孙武之事只好作罢。
此际,齐国国势渐强,又得一谋士晏婴及勇将穰苴的帮助,国家威信日增,于占据鲁国汶阳后,突倡议和平。
就鲁国来说,欲夺回失地,除非交战,别无他法,然而以鲁国之国势,若与齐交兵,实在胜算无几。
于是,鲁定公召开重臣会议,与群臣共商对策。
大夫仲孙说:
“齐景公专横无道,占据吾国领土,再言和平,实在有失仁义,我军实无答允之必要。”
小大夫李斯却说:
“我军若保持缄默,齐王势必以为我军长其威势,不如今日大王亲往与之谈判,义正辞严请其归还领土。”
群臣众说纷纭,鲁定公只好派人召请孔子回朝。
孔子一抵鲁国,得悉原因后,鲁定公问道:
“齐景公欲与寡人议和于夹谷山,不知夫子有何高见?”
孔子沉吟半响,答道:
“议和本佳事,何必拒绝?只是齐国既已占我领土,覆议和平,实有失仁道,所以我认为齐国应该还我土地后,再谈和平,方为合理。”
鲁王怀疑问道:
“此事恐难被齐国接受。”
孔子再说道:
“合理之事,义正词严,齐王焉有不听之理?如大王欲与齐王议和,我愿随侧同行,不知大王可应允?”
鲁定公说:
“夫子欲与寡人同行,乃寡人求之不得,然而夫子非朝廷官员,与我同去,恐令齐王顿生微词。”
大夫李斯奏请道:
“不若赐孔子为大司寇,则可。”
鲁王颇觉有理,于是加封孔子为大司寇,而后同往夹谷山与齐议和。随行尚有诸多司马及大夫。
另一方面,齐王亦带随臣往夹谷山而来。
齐都至夹谷山,其间必经牛山。
齐军前行不久,即抵牛山,只见牛山山势险峻,风景奇丽,谷崖深垒,谷间山岚弥漫,宛若武陵桃源,真是人间仙境。
齐王一见山峦叠起的秀丽山景,赞叹地问道:
“此为何方?”
大夫梁丘据乃善于逢迎奉承的阿谀之臣,此刻,慌忙趋向前,抢先答道:
“此山名曰牛山,不但山川秀丽,而且山中珍禽异兽,奇花异草,俯拾皆是,乃天下不可多得的名山胜景。今日大王既已幸临此地,不若我等让驾大王登山纵观全景,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齐王年届六十,早已遍览名山大川,可是见此光景,犹叹其若仙境。于是由群臣护驾,扶攀而上。
牛山景色,果真名不虚传,及至山顶,俯瞰而下,远近景物,尽收眼底。山林间,奇岩怪石,栉比林立,溪边水流,清澈见底;清风徐徐,如在人间仙境。
齐王忘情地聆赏山景,赞叹之余,诸多感触,突然抬头远望,不解地问道:
“远处华丽官阙与壮丽楼阁,是何地?”。
梁丘据马上趋前答道:
“大王,彼乃大王所居宫殿。”
山顶远望,方圆千里,远近景物尽收眼底,齐王远望之际,突然怅然,不自觉眼泪潸然而下。
群臣见状,尽皆骇然。梁丘据马上趋向前,轻声询问:
“大王,何事心烦竟至落泪?”
齐王叹息,答道:
“我见山川秀丽,城峦叠嶂,如此美丽的自然景观,而人的生命却短若浮萍,犹如梦境,不能长享此种情景,如此怎不感伤落泪?”
说着眼泪又潸然而下,随旁侧立的梁丘据及艾孔,闻言后也随之泪如泉涌,哽咽涕泣。
谋士晏婴看此情形,顿时纵声长笑。
齐王见状,大感不悦,怒斥道:
“寡人悲叹人生苦短,虚空如梦,诸大夫亦感然同感,卿独长笑,此太不通人情矣!”
听到这话,晏婴正经地答道:
“臣以为,自古以来,仁者不恋于生,勇者不怕死,生老病死乃生命本质。大王何必悲叹至此,若贤君不死,勇者不亡,则吾国姜太公至今仍在,桓公至今亦存,如此一来,大王又何来登位之机呢?况且青山长在,绿水长流,才人辈出,更迭交替,乃生命常理。大王为此落泪,实非智举。或出一时感伤的怅然泪下,然而大夫两人非但不解此理,竟与大王同哭,实在可笑至极。”
齐王一听,顿感报然,说道:
“卿所言甚是,寡人之悲,实无妄之举。”
于是齐王与随臣下山,继续赶路,往夹谷山而去。
忽有一哨马来报说:
“鲁定公已抵夹谷山,雅臣中尚有孔子同行。”
齐王一听,吃惊说道;
“孔子乃一善辩之士,今日前来会谈,我方可有人与他抗衡?”
大夫黎弥上前说道:
“孔子知礼达义,却无勇谋,我若用武力,鲁国则无可奈何。”
齐王答道:
“以武力使鲁国就范,并非良策,因为我军已传谕议和,怎可出尔反尔。”
正当齐王忧虑思索之际,大夫黎弥向前禀报道。
“臣窃以为,此次会谈鲁国或有强横之势,乃随队一批长于舞剑的莱夷族勇士,于会议行进间,献舞于鲁王前,令其不敢不听命。”
齐王问道:
“孔子能言善道,如鲁国不听命,我们又能如何?”
黎弥冷笑两声,诡秘地说道;
“那就把孔子杀了,擒下鲁王,再兴兵一举攻下鲁国。”
晏婴闻言大感不妙,正色地说:
“此次言和,乃大王本身的提议,如今若以武力胁迫鲁国,无异自毁威信,如此一来,大主将失信于天下诸侯。"
齐王听完晏婴的话后,毅然摇头说道:
“寡人致书鲁国,商议和谈,本想鲁国不敢违抗寡人心意,倘若今日鲁国稍有不服,寡人亦势必以武力镇慑。”
晏婴一看大王的心意如此顽固,就不再言语。
尔后,两军于夹谷山麓交会,宴席上,两国重臣群列两侧。
席宴进行中,齐大夫黎弥突上前向齐王请示道:
“大王,今日盛会,欣逢两国群臣如此开怀畅饮,不若召请莱夷上前献舞,以示吾国诚挚与鲁国和议之心,以此特请鲁王观赏,如何?”
齐王佯装善意,即刻点头称道:
“嗯!酒兴佳娱,马上召请上殿舞剑。”
回头,又对鲁王言笑道:
“我国莱夷族素来长于舞剑,舞姿奇特,鲁王想必未曾欣赏过,今日特安排宴飨鲁王。”
顷刻,三、四十位手持长枪、铁锤,身着毛皮、兽革,面貌青面獠牙的骁勇莱夷族舞者,进上殿来,扭动身躯,于鲁王面前穿巡跳跃......。
剑舞的怪异,群臣皆骇然。顿时,殿堂气氛,陷入紧张情势,有如弓箭在弦,一触即发之势。双方皆静待变动。
鲁将司马一见情势不对,拟欲抽剑抵挡。
孔子沉静地对司马说:
“我可动之以‘礼’,使齐王令其退下。?
于是孔子进上前去,于齐王面前恭谨地致礼后,神色凛然,义正词严地说道:
“齐王殿下,我素闻贵国清明有德,教养有节,齐王难道不知,莱夷蛮族实不宜登和议所在的大雅之堂,逾矩谓之无礼,众所周知之礼,何以齐王不察?今日莱夷剑舞公然入场,或非大王本意,必为臣下所使,人臣之过,大王有责。贤明的齐王,请尽速令其退下。”
一直沉默不语的晏婴,此刻听到孔子一席话,心中暗忖道:
“真不愧是孔子。”
此时的齐王顿觉有失威仪,于是马上下令道:
“夫子所言有理。来人啊!令舞者通通退下。”
黎弥无奈,只得令其退下,眼见自己的计划付诸流水,心中颇不甘心,于是再次奏请齐王,唤美女上殿献舞。
一时,数名美女从后殿缓步上来,舞姿曼妙,身影婆娑,个个妩艳迷人,极尽妖魅地讨好鲁王。
孔子见状,乃怒而起身对黎弥说:
“请大夫令美女退下。”
齐大夫却充耳不闻。
鲁将兹无旋,气愤至极,正拟抽剑斩杀美女。
舞兴正浓的美女,见状纷纷落慌而退。
黎弥不悦,心想:
“孔子竟敢嚣张至此,非给颜色瞧瞧不可。”
晏婴看出黎弥心中不悦,悠悠地说:
“孔子乃鲁国贤人,举世景仰,大夫切莫轻举妄动。”
黎弥忿忿地说:
“不如暗地里先干掉他。”
晏婴听到这话,吃惊地说:
“杀孔子,不是杀掉鲁国一人,而是杀天下的一人。孔子若死于齐军之手,齐王将受天下诸侯百姓所唾弃。杀孔子,千万使不得。”
黎弥无奈,只得强行抑制心中怒火。
齐王早知孔子圣名远播,所以此次和议,慑于孔子慎恩睿智,亦不敢有所妄动。
宴餐之间,两国明争暗斗,齐国终不能得逞。
宴罢,两国定盟。齐国梁丘据与鲁国兹无旋,依两国君主之意,协商订定。
“两国同盟缔结后,齐国若战,鲁国需即刻支援。如违约,齐国必尊天命征伐鲁国。”
此种条约一见即知,齐国仗其强权,刻意压制鲁国之势
故当兹无旋接获之后,顿时目瞪口呆,无助地望着孔子。
孔子早料齐国必有此种举动,先是闷声不响,寻思良久后,然后对兹无旋说。
“请于协约书上,增订条文如下:‘如齐国不还鲁国失土----汶阳,鲁国绝不遵从合约,与天神共誓’。”
齐国群臣一知此事,大感不悦。
但是,孔子巍巍然不以为意,依然胸有成竹地对齐王进谏。
孔子虽已年近七十,但是精神气度依然精锐,言词凛然,令齐王顿时颇感叹服。
孔子礼拜后,说:
“大王,我闻君主治国,概有二途,其一以德,其二以力。以德治国曰王道,以力治国曰霸道。王道,以德服人,民心自然归顺,国运自然昌隆;霸道以力慑人,民心不服,怨怼日深,国必招致灭亡。所以治国之道,贵在教化人民。如此一来,有如百川归诸大海,民心顺服,国家自然强盛。现在,贵国虽为国富力强的强权之国,但是,大王已届耳顺之年,大王果真有此魄力教民至善,则齐国国势,势必历久不衰。善政的第一步必先善邻,与邻国和睦而处,自能国富民安。”
齐王不住点头称是。
孔子接着说:
“欲使政治入正道,必先抛弃不义之欲望,今日鲁国虽然蕞尔小国,然而大王怎可轻冒不义之名而破坏彼此的和平?我认为,这必不是大王本意,定为辅佐大王的大夫失策所致,所以贤明的大王,请再三思。”
孔子谏言犹如秋霜般冷峻,铿锵有力。齐国群臣纵然感到不悦,却也无言以对。
齐国群臣不服之余,拟暗自设计陷害孔子。
齐王知道后,慌忙阻止,并对孔子说道:
“夫子之言,有如暮鼓晨钟,寡人至今豁然明白,如果为贪私欲而坏齐威信,实在是寡人莫大损失,所以寡人即刻下令,归还汶阳,今后齐鲁和睦共处。”
齐王一下令,鲁国举国欢腾。
可是齐国臣子颇感不悦,齐王却语重心长地说道:
“鲁国臣子,辅君以君主之道,诸臣何以夷狄之道佐寡人?真是惭愧。”
就这样,鲁国失土安然收回。
此次和谈,孔子之功甚伟,所以回朝后,鲁王欲留孔子在朝任官,但是孔子婉拒了。
孔子因其与自身志向不合,故不愿滞留鲁国为官。拟继续周游列国,讲学为生。
孔子曾想到吴国,觐往见孙武,可是,不幸的事却接踵地发生了。
孔子的儿子鲤年未至五十,却去世了。
加上孔门弟子中,最得孔子厚爱的颜回,以三十三岁英年不幸早逝。丧子之痛,加上失去爱徒之悲。孔子悲恸不已,仰天唱然叹道:
“唉!天丧我矣!天丧我矣下!”
孔子一生,为学治世不遗余力,年六十八时,返回鲁国,删“诗书”,订“礼乐”,赞“周易”,作“春秋”。死后,被尊为“至圣先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