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魔族（1/1）

身处在密闭空间里，任何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

她的背脊贴在冰凉的地面，阿尔喘息着摩挲她的耳朵。浅绿色发梢微微抬起，深黑瞳孔里流过火红的暗涌，映照着她仓惶不安的窘迫。

她惊讶发现自己的项链掉落在一边，来不及细想，因为正在发生更可怕的事。

阿尔的头上长出了一对不属于人类的黑色山羊角。

“你...你...”这种发展远超出她的意料，弥塞一直以为大陆上生活的只有人类和魔物，精灵矮人魔鬼这些都只是遥远过去留下的传说。

“阿尔，你还认识我吗？我是你最讨厌的...”面对比以往更具压迫感的黑暗骑士，弥塞害怕的声音发颤，挣扎着想要脱离这个炽热且死死用力压制她的束缚。

“闭嘴，不要乱动。”阿尔在隐忍，骑士的坚守不允许他真的干出什么违背教义的事，更何况她是......骑士长喜欢的女人。

原本的所作所为也只是想吓唬她，让她离开斯洛，仅是如此，阿尔反复告诫自己。

带着少女温甜香气的肌肤，颤抖的被迫贴近他鼻端。

“你身上怎么这么香，简直比...”阿尔最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唇已经贴在她衣襟。

弥塞吓的不敢喘气。

她的眼睛有些发红和湿润，胸口像被巨石压着，憋的难受缺氧。

阿尔正压抑住自己舒缓着。尽管没有对她做什么更进一步冒犯的举动，她被压着仍能感受到他粗热的，急促的气息，还是让弥塞羞赧难掩。

过了很久之后，阿尔趴在她身上睡着。

他的身体还是很烫。

弥塞轻轻把他推到一边，无声的哭起来。

不知道阿尔再次醒来的时候还会发生什么，刚才的无力和屈辱让她越想越惊惧，不能坐以待毙。

瘦小的身躯站起来，饥饿让她无法再站直，只能抵靠着墙，对着空白的墙壁念着咒文，一次两次，三次，数遍后没有任何反应。

她咬住唇，不断思索着与之相关的咒文，反复试错。

离开了阿尔的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变得模糊，她的指甲陷进肉里来维持清醒。

情急之下，脑海里冒出一段没看过的复杂文字。轻声念出咒文，墙壁上映射出一道白光，周围的景象在快速变换。

最后停留在一片荒原。

天似乎亮了，刺眼的阳光让她眼前发黑，在昏暗的环境里待太久，眼睛还未适应强烈的光源。她只能用手遮挡，缓解眼睛的酸涩，慢慢适应的睁开。

这里是荒野，看不到尽头的无边杂草和稀疏的枯木，能暂避的只有一个神秘洞穴。

好在洞穴就在旁边不远处。

弥塞看了阿尔一眼，艰难抉择后，还是用尽力气把他扶进去，让被盔甲包覆的身体靠向石壁。

起身时，脑袋一热，发晕的摔倒在地上。疼痛和脱力让她难受的弓着背抱住腹部，似乎这样就能减轻痛苦。

她感觉好久没吃东西，那个奇怪的封闭空间里没有昼夜，也不知过去多久，阿尔至今什么都没吃，那他会不会死呢，还是会变成恶魔把她吃掉。

弥塞没有像此刻那么想要一个可以存储物品的魔法道具，曾经听说过魔法师们喜欢被打磨的容易携带的戒指、项链或是手链，里面是装载了一个房间大小的空间用于储存物品，她想要在里面堆满食物。

这样下去他们都很危险。

她在思维变得迟钝前，忍着饿的发晕的身体，出去找寻食物。

太阳晒的嘴唇变得干裂，她才走了几步，脑袋就晕的不得不扶着旁边被晒的发烫的岩石，好在这附近没有什么野兽。

走了一段路，什么动物也没看见，弥塞突然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就像有什么栖息在这片森林。

但幸运的是，刚走到有树林的地方，在一棵矮小嫩黄的果树下，发现几个熟烂的果子，她用衣服擦了擦，咬进嘴里几口就吃完一个。

好甜，熟透了但还没有坏。

弥塞欣喜地把地上果子全捡起来，回到洞穴。

阿尔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她坐在阿尔旁边，同样的随意擦一下就吃起来。连着吃完三个，肚子才觉得好受很多，起码不疼了。

把剩下的果子都堆放在阿尔的边上，然后自己往洞穴深处走去。

当她看到这个洞穴的时候，其实是安心的，能感受到里面有光明神的气息，或许曾经是一个神明的祭坛，这也是她把阿尔一起带进洞穴的原因。

她曾在教廷的彩绘上看到，圣殿骑士忠诚的信仰光明神，神明赐予骑士力量和庇佑。

圣洁的力量正在指引她过去，就像她在学院里曾经捕捉到的魔力波纹，那所学院和光明神也许有什么渊源。

弥塞听到里面传来流淌的水声，她向着声音的方向靠近，穿过石道，里面还有一个相连的洞穴。

这里应该是接近最深处的地方，地面有一潭流动的泉水。

泉水清澈见底，还有一层圣洁的光辉。

确认没有问题后，双手掬起水喝了几口，还把脸和身体稍微擦拭一遍。

她继续往里探寻，泉水后面没有新的石道，只有一块巨石，上面刻着复杂的文字。

大段的文字，像承载着魔法力量的铭文。

弥塞觉得眼熟，和脑海里冒出的那一段是相似的，她跟着轻念。

无人知晓的语言从她的唇里发出声音，随着她念完最后一个字。

巨石发出了耀眼光芒，她闭上了眼，全身被光芒所笼罩。

再睁开眼睛，周围的景色又发生变化。洞穴变成一座纯白宫殿，地上到处是断柱和散落的残瓦。

但这些不影响它的美感，仅凭这一点，足以让人窥见它曾经的壮丽与辉煌，以及流浪在时间长河里脆弱与悲鸣。

如果不是损坏的这么严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生命的迹象，弥塞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教廷里。

这里像是独立的领域，沉寂的，时间法则在这失去作用。

一块繁复的石板上刻画着六芒星泛起光亮，白色魔石重新归于原位。

空间又发生变化，宫殿的地上快速蔓延起茂盛的绿意。同时古老的铭文跳跃起来，发出生机勃勃的绿色柔和，星星点点萦绕在她周围，落入她的身体里。

一段陌生的记忆也随之涌入脑海。

有着圣洁气息的无边花园里，繁密形似蝴蝶般蓝色发亮的娇小花朵铺满了整片草地。

这具身体似乎在等待着谁，但这里并没有其他人，甚至感觉不到时间在流动。

没有黑夜，陪伴她的只有永恒不变的花海。

充满绿意的花园生机傲然，又死气沉沉，感觉不到情绪，她就是草地上发亮的蓝色花朵，或是空气中浮动的微风，和那无尽的白昼。

一束小小的白光却出现在身边。

她的心底露出一丝微弱的失落与欣喜。

还没有看清楚，所有的光芒骤然退去，弥塞又回到洞穴，铭文消失的巨石前。

弥塞感觉心口有些怅然，泪水划过脸庞，她不喜欢这种莫名的情绪。

身体的饥饿疲惫，和刚才被地上石块擦伤的细小伤口，都被这股强大的魔力滋养抚平。

失去铭文的力量，清泉里的水不再源源不断流淌，也没有神秘圣洁的光辉，变成一潭静止的干净而普通的泉水。

好在它没有彻底消失，原本的水也够喝很久。弥塞往四周查看，没有观察到其他的异象，她就又走回山洞门口。

阿尔已经苏醒，但此时看起来仍然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