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霁红瓷瓶的传说（1/1）

霍灿说：“爸爸，有一件事儿，您一定要告诉我实情，不要顾忌我的感受，一定要据实以告。”

爸爸：“孩子，什么事儿，你说吧。爸爸一定实话实说。”

霍灿说：“灿灿的死，到底是不是因为，我偷偷进了她的隔离病房而引起的。”

爸爸沉吟了一下说：“你进不进她的病房，灿灿最后都难逃一死。只是早晚的事儿。所以不是你害死了她，你只是让她早点去了另一个世界。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愧疚，那你就放下这个包袱吧，从另一个角度看，也许这是件好事儿，你减少了她的痛苦。”爸爸的语气是真诚的。

“爸爸还有话说，你听我说完。这么多年，我和你妈一直带着你，在纯仁屯悄悄过着生活，日子看似平静，但我和你妈的心里却始终不能平静，我们一直记着我们没能找到你弟弟，却卖了你们家的红瓷瓶。你弟弟我们是实在无法找到了，但红瓷瓶我们可以想办法赎回来，把它交还给你。象你们家一辈辈先人那样，由你这个长女，继续传承下去。这样也多少赎回一些我们的罪过。所以这么多年我和你妈一直在拼命干活儿，想早点攒够赎回瓶子的钱，把瓶子赎回来，做为你的陪嫁还给你。”

“等你上小学的时候，我们已经攒够了五万元钱，但我们也想，这什么东西都是越来越贵。这红瓷瓶，要想赎回，也应该比从前贵一些吧。所以我们继续攒钱。”

“从我们带着你回到纯仁屯儿，我就把你妈妈的身份证儿和那两张纸条，做为一个秘密和心愿，装在一个坛子里，密封在地窑里。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赎回瓷瓶，也揭开这个秘密。平时关于这个坛子里的秘密我们是不敢也不愿意提的。但钱攒够后，我的心态也轻松了不少。那天，我收拾地窑，把地窑里的坛子都搬了出来。正好你放学，我一时高兴，就和你说了这个陪嫁坛子一嘴，因为在当是，我想我4肯定能赎回那个红瓷瓶子，然后做为陪嫁还给你。”

“等我们攒够八万元钱的时候，我想这回差不多了吧。于是我带着钱，坐了两天的火车，去那家古董店赎瓶子。在车上，我担心的是这个瓶子已经有了买家，当时我还想，如果有了买家，我就再去找那个买家，一定要从买家手里买回那个瓶子。也担心买家的价格高，我是不是又买不起了？总之，我想的都是钱的问题。但一到地方，我傻眼了，原来的古董店已经不复存在，那里已经盖起了高楼。我四处打听，根本没人知道那个古董店哪里去了。我不死心，又在市内的各个古玩市场找寻打听，可都一点儿线索没有。最后我只好回来了。唉！”父亲发出无奈的叹息。

霍灿心里想，即使父亲找到了那家古董店，不说那个红瓷瓶早就被老板出手了，就是不出手，区区八万元钱，也是无法赎回来的吧，除非老板是一个致诚致信的极善良的人。从网上的资料上看，那个霁红瓷瓶现在应该是以千万计吧，这对父母以至于自己，都是天文数字。

在父亲的叹息声中，霍灿想起了灿灿，想起了父亲对自己的安慰‘你减少了她的痛苦’。什么能比生命更重要呢，什么能比亲情更重要呢。如果在一群冷漠自私的人周围，即使抱着价值千万的宝物，又有何用？

于是霍灿安慰父亲：“爸，没事儿，找不到就找不到了，等我出嫁的时候让妈给我缝几双被子就行了。”霍灿亲昵地说。为出嫁女儿缝被子是东北嫁女的风俗。

霍灿的懂事儿，让躺在炕上的妈妈又流眼泪了。她没想到当年挡着不肯让卖红瓷瓶救灿灿，被自己骂‘白眼狼’的那个小女孩儿，如今能这样通情达理。其实她不知道潜移默化的力量有多大。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现在关于自己身世的谜团已经彻底解开，而自己的愧疚也在父亲的安慰中慢慢冰解。霍灿的心情也轻松了很多，她突然想到关于霁红村的那个传说，传说中的那个红儿，也就是自己的先祖，不是独养女儿吗？既然她投身窑中，那么哪来的后人来传承霁红瓷瓶呢？

爸爸不是说，那个霁红瓷瓶连同霁红瓷瓶的故事，是一并要传给长女的吗？那父亲应该是知道这个红瓷瓶的故事吧。

于是霍灿说：“爸，你把这个霁红瓷瓶的故事给我讲一讲吧。”

“好吧。瓶子没有了，故事却还能流传。”父亲有些伤感。

“说你家先祖，几辈都是景德镇御窑场的窑匠。到了永乐年间，先辈的窑匠，就称老窑匠吧，老窑匠的妻子生了一个女儿后就去世了。老窑匠没有再娶，给女儿取名红儿，从此父女俩相依为命。老窑匠有一个徒弟，叫大山，大山老实憨厚，经常帮师傅家干一些零活儿，一来二去的，就和这红儿姑娘互相有了好感。红儿姑娘叫大山哥哥，大山叫红儿为妹妹。红儿聪慧异常，从小就经常跟着父亲和大山一起钻研烧窑技艺，她在窑艺创新方面，不在父亲和大山之下。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慢慢地，红儿姑娘出落成了十里八乡都难得一见的大美女。于是就有一个富户的儿子相中了红儿。老窑匠因为自己家几辈子的窑匠，一直过着苦日子，所以希望红儿能嫁得好，能有富足的生活。于是就答应了富户家的婚事。但红儿不愿意，这时的红儿的意中人是她的大山哥。两情相悦，终于有一天红儿和大山走到了一起。老窑匠却是一点也不知道。直到这红儿姑娘的肚子显了怀。老窑匠才知道女儿和徒弟已经做下了伤风败俗之事。老窑匠又气又恨，一下子就病倒了。不久之后，红儿生下了一个女婴儿。老窑匠为了面子，把红儿和婴儿都藏在家中，严禁她们母女出门，并说即使是有了孩子，他也坚决不同意红儿嫁给徒弟大山。”

“再说这永乐皇帝，特别喜欢红瓷器，想要在祭祖大典上，用红瓷器做祭器。于是下旨令御窑场烧造红瓷。御窑场几经烧造，都不能烧造成功。而皇家的祭祖大典近在眼前。御窑场的大总管心急如焚，于是他下令给窑匠们，如不能如期烧制成功红瓷器，全体窑工将都被祭窑。此令一出，窑匠们既惊恐又无奈。他们已经是想尽了一切办法，都不能试烧成功，已经再无他法。这时有人想到了养病在家的老窑匠，于是请老窑匠出山救急。老窑匠带病出山，经过一番研探，虽找出失败的症结所在，却没有办法破解这一症结。第二天就是大总管规定的最后期限了，而红瓷的烧成还是没有一点希望。如果明天还不能烧成红瓷，老窑匠还有他的徒弟大山以及全体窑工都将被祭窑。老窑匠忧心如焚，不住地叹息，这时红儿问老窑匠，烧制不成的症结在哪儿，老窑匠知道女儿精通窑艺，就说出了症结所在，只是无法破解。红儿听后，暗自思忖，良久，她说‘爹爹以后要善待我的孩子啊’。老窑匠被女儿说得莫名其妙，但因为忧心窑上的事儿，也没太多想。”

“第二天，最后一批红瓷即将出窑，可看状况，又是一窑失败的瓷器，窑匠们的心都凉了。这时，突然听到娇叱一声‘都闪开’，然后就看红儿姑娘飞身赴窑。旁边的人想拉住她，却已经来不及了。窑中烈火熊熊，飞红一片，如血如霞。烈火燃烧的声音，如诉如泣，仿佛红儿姑娘的声声呼唤。红儿姑娘用她的生命，给窑中的瓷器上了最亮丽的一抹红色。霁红瓷烧造成功了。而这时老窑匠是追悔莫及。他是认可自己死，也希望女儿能幸福的啊，他之所以硬逼女儿嫁给富户，也是为了让女儿能过上富足的日子啊。”霍灿从父亲的讲述中，听出父亲对老窑匠的深深理解。

“红瓷烧制成功了，大总管感于红儿的献身，把烧成的红瓷留了一件给老窑匠，让他做个念想。后来这红儿的女儿，也就是老窑匠的外孙女儿在老窑匠和大山的扶养下长大成人，外孙女儿出嫁时，老窑匠就把这个红瓷瓶做为嫁妆，陪送了给了她。外孙女儿知道了自己妈妈的故事后，为了纪念妈妈，她就定下了规矩，这个红瓷瓶代代相传，只传女不传男，且只传长女。哦，对了，那个大山在红儿死后，一直和老窑匠生活在一起，直到给老窑匠养老送终，终身未娶。大山后来也是女儿女婿给养的老送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