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芳草碧连天是离别（1/1）
紫祁山紫祁观回荡着仲夜肆意妄为的呼噜声……
伯青被吵醒后，便起身运行气 血，昨日伯青在蛇王手下受了很重的内伤，至今还是无法凝气。
"哼！我才不稀罕！才没有我的梨子好吃呢！仲夜流着口水痴痴的梦呓着………… "
伯青看看天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叫仲夜起床，喊了两声，不见回应……鼾声依旧。 伯青知道不动手怕是很难让个懒蛋师弟起床了，没有半点犹豫，抬手捏了个法印随手扔了过去。
"啊~"
仲夜被蓝光闪烁的法印砸翻在地，顿时烟尘四起……
"师兄你太歹毒了吧！哪有用大罗印砸自己亲师弟的师兄啊！"仲夜摸着脸 上法印拓下的痕迹心酸的说道。
"好师弟你还有半个时辰了，今天你在迟了，那你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歹毒了……”
仲夜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师父挥舞笛子邪恶的表情，不禁冷冷的打个寒颤，拎起药篓一边穿衣一边往山下 飞奔。
夏日凌晨分外清爽，仲夜背着药篓打开观门，山间的绿色沁人心脾，仲夜沿 着台阶下山……
在山腰的老梨树那儿仲夜顺走了仅剩的一颗梨子，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药篓里。 山脚下穿过一片迷宫似的竹林，就能闻见悠悠的药草香。
"师兄气色不是很好，我要给师兄摘些龙葵补气，还要摘些绞股蓝给师父沏茶 用。再来一些枸杞可以熬一个甜粥。"仲夜自言自语的说着。
"这是云叶、还有文青！我都要！"仲夜拿着已经小半篓的草药，有些骄 傲。仲夜看到药篓角落水灵灵的梨子，想道一个不该去想人。
在一方泉眼旁，仲夜扒 开比自己还高的的青草，原本伏在石板上面的小黑蛇如今却空无一物。
"诶、去哪了？ 难道病好了就可以一声招呼不打就走吗？妖就是妖，白白照顾你那么久。"
仲夜失落的攥着手中的梨子。
"我还没告诉你师父没发现我们的秘密呢。"
青草随着风轻轻摆动，仲夜坐在石板 上看着风来了又去，心中的失落里还有丝丝不安。当天色放亮了一些，仲夜知道自己必须要 走了。仲夜把梨子放在石板上，他相信她会来的，也能看见自己的等待……
仲夜出了竹林，背着药篓向山顶而行，他听见祁河奔流的水声，倾耳聆 听……
他不知道的是，直到青石板上的梨子腐烂，也没有出现一他惦念的影子。祁河的水奔涌着，水和岸的离别，没说过再见，因为有鱼儿为他们带去思念。可仲夜却只有将思念长 埋心底。
师父的笛声依旧悠扬，仲夜却尝出些哀婉。仲夜坐在观内的台阶上等师父一 曲吹奏完。
"仲夜心里有事？"师父有些疑惑,自己的胖徒弟好像有心事，难道是没吃饱？好像小家伙长大了。
"师父，仲夜是在担心师兄的伤势……"
"你放心吧，伯青虽中了异瞳王蛇的毒，但早就服下沐云丹，休息些日子无碍的。"
"异瞳王蛇？黑蛇！师父你是说黑色的蛇？仲夜惊呼道。
你见过？师父神情肃穆。
"没有没有……徒儿只是梦到过。"仲夜在师父的注视下极力遮掩。
" 梦见过？这可能是祁河水受到了蛇毒的污染。黑蛇属水，河水就成了蛇毒最好的 媒介，常人饮用后难免受到噩梦反噬。好在异瞳蛇现已连根铲 除。不会继续祸害世间……:"
"全都铲除了！"仲夜心中大乱，心脏骤停，听不见一丁点声响，眼前的世界在混乱旋转。仲 夜咬着嘴唇说：“师父我去熬药去了。” 师父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仲夜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伤心，不知道在什么 时候妖女在自己心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重要。是在投喂时？还是在那欢乐的秋千上？ 又或者在那颗注定要腐烂的梨子上？眼泪不能告诉仲夜答案……
仲夜，仲夜你醒醒啊！她是妖兽啊，和人势不两立的妖兽。你不能再去想她，不能再去想了。也不能让师父知道。仲夜猛拍自己的脸颊，内心混乱汹涌着。
眼泪混着露珠的草药在鼎中翻滚沸腾……
"诶呦！这鼎丹药要是煮成了，那可了不得了呀！有了咱们小可爱的眼泪，这丹药 怕是药力大增啊！”
突然的声音吓得仲夜抹了把眼泪，四处张望，看到上方一个身材修长，衣着布丁长衫的中年男子， 一脸玩味地倚躺在凌空的飞剑上俯视自己……仲夜哭的更大声了！
"师叔你还取笑我！"仲夜的好似决了堤，一发不可收拾。"呜啊~~"
"好了！好了！别哭了！哪还有半点男子汉的样子。”
中年男子夸张的捂着耳朵连忙收了飞剑，蹲在仲夜身前，细心的给 仲夜擦去泪水。
"是不是又让师兄揍了？放心！木弋师叔这就去给你做主。"
"算了吧，我看你还是别去送死了！仲夜是男子汉，仲夜自己解决。"
仲夜拉住木弋师叔衣服的衣角，使劲的吸了口气嚅嗫道：当初我就说师叔你这么邋遢，出了道观也不会有人要你的，最后不还是灰溜溜回来了。"
木弋压根没搭理仲夜的问题，捏着仲夜的脸蛋儿嬉笑着说："难道是仲夜有了心上人？向人姑娘家表白 心意时，惨遭拒绝？"
仲夜恨恨的打掉木弋的手说："没有！我才没有！仲夜是道士，仲夜有一颗向道 的心，绝不会被世俗的事困扰。”
" 嗷！是么！那我去问师兄好了。”木弋俯视仲夜得意的道。
"别别！别！木弋师叔最疼我了，我说就是了，就不劳师叔您跑一趟了！”
"好啊～那你说说是哪家姑娘让你哭的这么伤心…… "
"你怎么知道是个姑娘？ 你师叔我这种事情见的可多了！在我还没出家的时候，那可是……咳咳， 嗯……哈！也没什么……仲夜你尽管告诉师叔，师叔帮你出出主意。"
仲夜瞅着一脸八卦的木弋师叔，半是犹豫半是难受地说道："那是我在采药时遇到一个女……女孩，她是我的朋友，可她因为……因为生 病去世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仲夜怕木弋师叔将此事告诉师父，便将林淼的 身份润色了一下。
木弋盘膝坐下拉起仲夜的手郑重的说：人的生死是注定的，这是我们的归途， 普通人的生老疾病无法避免，而我们修道之人虽然可以因自身修炼延长寿命，但 终有限制。每个人都有自己人生的意义，你作为她的朋友，陪她度过快乐的时光， 即使她走了，她也不会心存遗憾。你做的很好啊，不愧是我的小师侄。
"有没有不死的方法？没有失去就应该没有痛苦了吧？"
"生死乃是天道，天道不可违背，就算真有漏洞，那也会是无比巨大的取 舍！甚至会遗忘自己！你们生命中有过彼此，这就足够了……
"那会有来生么？我们会再相见么,仲夜还有很多话没有说。
"来生啊…………有的会有的。木弋摸摸仲夜的头，自言自语的说到。
"不管怎么说人都是要吃饭的！过去造就了我们，而我们要和生活一起往前走的。诶呀，好久都没喝到观里的粥了。”木弋伸着懒腰，仲夜知道自己这位师叔向来洒脱。
缕缕炊烟，从斋房升起。
"师父他说他就不吃了，他说他一听见的名字你就没有胃口 …………"仲夜看着师叔一脸人畜无害的说道。
木弋尴尬的笑笑："习惯了，这样吧就由仲夜就来尝尝师叔的手艺吧！"
仲夜看看黑色的粥，头皮发麻道："大可不必！师叔你自己吃吧，我出去看看有没有香客，没有的话我就去请！ "
"站住！紫祁观门规中浪费粮食可是大忌，今天你要是敢剩一口，那我就不得 不替师兄执行家法了！"木弋四周剑气陡然强盛。 仲夜在木弋的淫威下，含泪吞下一碗黑粥。
“真有你的师叔，就……就这手艺那些大酒楼不请你去，可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
"嗯～别剩啊，有师叔当年三分的魄力！既然吃完了，就干点正事吧，这次师兄传音让我回 来，是为了让我教你《奉乘符箓》我想这天下应该没人比我更懂符箓了吧！就算师兄也不行。哈哈！哈 哈！”木弋双手叉腰一脸得意。
首先我们先从符箓的本源讲起，符箓乃是法器的一种，并且是道家独有的法器， 符箓主要由咒和载体以及口诀组成，咒就是你手里那本《奉乘符箓》共记载了三 十三道咒应对着三十三重天，道道咒文皆蕴含天机。
咒的使用在于用气刻画咒文，这里的气便是天地之气，我们刻画时需以血引 天地之气凝聚于载体上，气的多少决定了符箓的法力，符箓蕴含的气越多，符箓 越凝实不易破坏，维持时间也就越长。至于载体就简单多了，可以是黄纸，可以是 土，只要不排斥气都可以。像师叔我可以无需载体，直接以 气化咒。
在符箓形成之后需要口诀印证。道家的口诀便是——上临，玉兵，太斗， 三清赦令，为道藏。 理论讲完了，接下来师叔就给你演示一番。我就教你龙变梵度天——息云咒。 此咒可用来藏匿气息，能破万般追踪法器。 木弋凝气于拇指，指尖处一股飘渺不定蓝色的焰光撕裂空气，轻轻划过食指， 血液瞬间浸出。上临——木弋食指上的血液开始燃烧，玉兵——天地中无形的气 开始紊乱，向木弋身边汇聚，太斗——木弋以气刻画出蓝色咒文，三清赦令，为 道藏——血液燃烧殆尽，金光一闪。咒文凌空飘浮。
仲夜看的惊羡不已，双目精光闪烁。
“好了，仲夜该你了！”木弋将黄纸放在桌上。 仲夜摸摸头，学着木弋在指尖凝气割破手指……
木弋一个爆栗上去：“你体内哪来的气？你凝什么气！”
仲夜吃痛道：“那我怎么办？”
"用牙的！"木弋冲仲夜咧着嘴。
那你不早说我看你分明就是找机会打我。仲夜心里嘀咕着看看自己白嫩嫩肉嘟嘟的手指，不知从哪下嘴好，当心下一横，整根送进嘴里……
好一会儿没动静……
木弋又是一个爆栗："你吃奶嘴呢？！"
"师叔我下不了牙~ "
木弋被仲夜气笑了，祭出比仲夜还高的飞剑，霍霍地向着仲夜："没事儿！来，师叔 帮你！"
白光闪过，鲜血从食指溢出。仲夜在木弋的淫威下没敢喊出声。
"念咒啊！"木弋扛着飞剑咬着牙说。
上临——仲夜指尖血液开始燃烧，玉兵——仲夜手上的血液瞬间燃烧没 了…………仲夜偷偷观察木弋脸上的神色。
"你太慢了！不过没关系~你还有九根手指。"木弋挤出一丝笑容扛着大剑再次逼 向仲夜。 白光和惨叫数次交替……
上临，玉兵，太斗，三清赦令，为道藏。金光一闪，黄纸上一道红色的咒文 稳稳烙印。符成。
"还行吧~我还以为得划破你脚趾才成呢！"木弋讪讪道。
“师叔这就可以了么？”仲夜看着符箓脸上闪烁藏不住的欣喜。
"没错，如果你想隐藏什么气息，就贴在上面，符箓自会融入。仲夜你已经学会 符箓之法。至于其他咒文，道理自是一样。我走以后，你要多加练习，不可懈怠。"话了木弋自顾自的做出一代宗师的模样。
“师叔你刚回来就要走啊？”仲夜有些不舍这位刚见了几面的师叔。
“当然了！外面的世界可离不了师叔我啊，别灰心仲夜，孩子长大了都要出门的，你也会的，好多的人和风景他们都在等你…… "
仲夜扬起小脸，看这邋遢师叔身上还有那么一丝小帅。
"走了……”木弋一边走一边和仲夜告别，神情高冷，潇洒挥袖，大步向前，踩在了仲夜时常挥舞的扫把上。
“不打紧，不打紧。他们催得急了，我先走了。”木弋在 地上狠狠的绊了一跤，又自若无事起身。 找回了宗师的风范。
“三清啊！”仲夜担忧的扶额……当仲夜抬起头后，木弋已经不见踪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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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我好想你啊！”
“滚”。面对木弋的一脸讨好，师父的怒骂显得很平淡。
"师兄你知道吗外面没了我，姑娘们饭都吃不下呢！嘻嘻说正事，仲夜天资聪颖，不过一个时辰，符箓一道就已入门，可这先天缺陷，这门注定不会大了。"木弋面对自己师兄的嫌弃，笑容不减。
师傅睁开眼，望向远方轻轻说道：“没办法的，天道要乱了，杀了一蛇王，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大妖在蠢蠢欲动，我这个做师父的只想他平安。我知道你有要做的事，我这一辈就剩咱俩了。我想看你完完整整的。路上小心。”
“无量天尊”一声道号末了，冲天的剑意拔地而去。
许久师父合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