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后缘浅（1/1）

"原来你就是苏然？！那个扫把星！滚，快滚！今天的工钱你也别想要！”

一位身材丰腴的老妇， 怀里抱着一只京巴，脸上的横肉随着她的怒骂颤颤巍巍的。

女孩儿将额前的头发理到耳后，眼眶红润，拉着笨重的旅行箱急匆匆地走向门外……

真晦气啊，做了一辈子好事怎么让我遇上这倒霉精……望着远去的纤细背影，老妇一边说，一边安抚着怀里一直颤抖着的京巴。

女孩走在十字路口，周遭店铺了里面光和热映在她的瞳孔里。女孩儿站 在清冷的街道上，深吸了一口气，低温充斥着整个口腔，寒冷但好在没了那些刺耳的怒骂。嘴鼻呼出 的空气液化摇晃上升，一会儿就消散在冬夜的冷风中，女孩儿平复情绪，望了眼来时的路。拖着笨重的行李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指间的灼热惊醒了回忆中林岸，林岸熄灭了烟。已经看不见月亮的踪迹，热河依旧静静流淌，桥上只有独属夜的宁静。桥边就只剩下昏黄路灯孤独的支撑着。不对，桥的栏杆上坐着个人， 林岸蓦然起身，那人好似也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本能的回以林岸的目光。

林岸为 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客人散后会在店门上贴了幻云咒，寻常的人类绝不可能看到闭店的致清欢！

可林岸却对面的身影上感受到了明确的人类气息。林岸与路灯下 的人影相互对望，人影踌躇了一会，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爬上了栏杆。

林岸知道这一切与自己无关，可是不知为什么那颗僵死的心有丝丝抽动感觉，令林岸觉得难过，是种注定无法拥有必然失去的无力。林岸回到厨房，等待这种感觉的消散。

林岸闭上眼睛，那人也似短线的风筝的脱离了栏杆，坠向那那必然迎接他的热河。

咚的一声热河炸开了水花，像是生命般绚烂，热河也因为他的到来而显得拥挤，苏然难以呼吸，热河刺骨的水充斥口鼻肺腔，苏然看到水面上的原本昏暗的灯光愈发昏暗，将要熄灭，苏然有不甘心，可她的后路只有不见底的热河。

仅有的氧气已经不足以支持苏然睁着眼睛了。

如果有来生我想有家人爱人，去看那些从未见过的风景……如果……有来生的话……串串细小得气泡从苏然嘴角溢出，迎着水面而去，裂开成为转瞬即逝的泡沫。

一团水裹着苏然就拍了地上，苏然面对回复的空气，却来不及吸，只是拼命地往外咳水，一只手轻的拍在他背上，暖暖的，苏然感觉自己又能呼吸了，苏然抬起头看向这只手的主人，那是如夜漆黑的眸子，可是却亮星辰让人觉得亲切。

果然啊，还是这个世界。面对死亡的恐惧以及世界的厌弃，苏然觉得自己的意识在被撕裂，最后昏死过去。

林岸就这么伸手将苏然接入怀中，眼前的人，熟悉的面孔，憔悴的脸庞令林岸目眦欲裂，无数的割不下忘不掉的记忆汹涌而来，他以为数百年的独活是惩罚，绝没有想有一天会再次见到这个人。

“不！这他妈的就是惩罚！来啊！你还有什么全都砸给我啊！”林岸怀抱苏然冲天怒吼。

眼前人只是有着相同的面容罢了，她的气告诉林岸这分明就是两个人，苦求不得的痛楚在林岸的黑眸里凝出颗颗泪花，莹莹坠在缩在林岸怀中的苏然眉心上，一枚血色蛇信莹然浮现，完整的映在林岸的眼中。

“这是她的印记啊？怎么会在你的身上，你……你们是……”

林岸手在眼前一抹，两颗漆黑的眸子便在自己手中，这是她仅留给自己的东西了，就是刚才的泪花才唤醒出蛇王信，或许我们真的还有机会再见，取出眸子后林岸眼眶里只剩下两个黢黑深深地空洞。

林岸阖上双眼，尽力地感受那丝微弱却又的确存在的游离之气，思绪低沉， 将苏然带回味清欢，苏然躺在沙发上呼吸逐渐均匀，又看向手里她留下的眸子，僵尸强大的再生能力使林岸的眼眶不再空洞，眸子也变得正常，只是丝丝死气在其中萦绕。

“我没有！我不是！”苏然惊叫的起身挣扎。只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林岸，恍惚中想起自己跳河自杀，就是面前的人救的自己，只是他眸子好像有些不同了。

湿漉漉的头发印在苏然憔悴的脸上，林岸不忍心去看，起身拿了干毛巾和一套自己的居家的衣服给了苏然，告诉苏然卫生间的地方，让她去换。

苏然在卫生间换好衣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厌弃自己的世界，今天有人救自己，明天呢?到明天还要多久……

当苏然从卫生间出来桌子上已经摆好一份三明治，还有一杯浓浓的热可可。

“吃点东西吧。”林岸将食物向苏然方向推了推。

“谢谢你救了我，还有这些食物，我吃完了就走，至于……这些钱我一定想办法给你。”苏然红着眼眶坚持着把话说完，尽管此刻的苏然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走。

“你先吃，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你。”林岸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揪心。

等苏然没吃相的吞咽下一整个三明治，小口的喝着热可可。林岸放下翘起来的腿，平淡问道：“你应该知道自己和正常人的不同吧。”

“我……我知道，我周边的人会因为我变得不幸，我是一种灾难。你放心我不会赖着不走的，还是要谢谢你救我。”苏然眼神坚定。

“这执拗你和她真的好像……”

“什么？”苏然没听清林岸的低语。

“没什么，认识一下我叫林岸，是只僵尸。救你是因为你长得像一个人。”

“苏然，我应该是颗灾星。”对于这个自称是僵尸名叫林岸男人，苏然并没有一如正常人遇见惊世骇俗事情的惊讶。

也对，对于一个自称是灾星的人，见过的异事也不会少。

“我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没有家人朋友。我们这是第一次见，我并不是你要找的人。”苏然面对这个陌生的男人，坦白了自己的身世。

第一次见吗？或许要加个前缀——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