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的纸巾（1/1）

事情没过多少天就被发现了，而陌瑾语永远都想不到是因为自己。

陌瑾语在班上还是一如既往保持着中上游的名次，在班主任的眼里自己就是一个最可忽视的人，老师提到自己不会贬低但更不会特意夸耀，最多说自己是一个听话的学生。

所以陌瑾语在语文英语老师面前是一个香饽饽，但在数学老师跟前，连个渣都算不上。

当陌瑾语一生的学习生涯中唯一一次忘记带的作业就是数学作业，但也是看在自己平时听话不捣乱的份上，就没有让家长送，只是让下午交到办公室里就可以。

当下午第一节信息课结束，陌瑾语就直接抱着本子就往外面冲。

还没冲到门口，就看到班主任跟一个人在门口勾肩搭背聊得火热。陌瑾语下了楼梯走近才发现是姜知沐的妈妈，之前在家长会上见到过。

看来两个人认识呢。

陌瑾语当时就觉得，也许就是因为两个人认识，所以班主任才会对姜知沐特别照顾。

走进办公室里，就看到姜知沐站在班主任的办公桌旁边，数学老师的位置跟班主任是连在一起的。要把作业给数学老师，就一定要越过班主任的位置。

数学老师接过陌瑾语的作业当场就批改起来，顺便教育陌瑾语，“这作业怎么好好的还忘带了呢？下不为例。”

陌瑾语边欠身边小声地答应，眼光却不自觉瞄到一旁的姜知沐。姜知沐哭了，整个眼睛都是红的，旁边最好的朋友李欣儿陪着她，低声安慰。

像是察觉到陌瑾语打量的眼光，李欣儿抬头看了眼陌瑾语，什么没说又避开了目光。

作业改好了，陌瑾语抬脚刚准备走，班主任就回来了。

陌瑾语匆匆两声“老师好！”“老师再见！”，就逃也似的走了。

这环境太尴尬了，看来姜知沐还得在办公室待一阵子。

果然下一堂课姜知沐没来上，生物课李攸宁向来不喜欢，“姜知沐人怎么不见了？”

“在班主任办公室呢，她妈妈来了好像。”就这一次陌瑾语自以为是的好心解答，给自己埋下了大祸。

李攸宁栖笑，“来了就来了呗。”

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最后一堂课，没等到任课教师反而等来了班主任。

班主任拿着小蜜蜂，整理好以后一拍桌子，“谁让你们在班级里面搞小团体的？一个个都是女生，不要脸不要皮。要搞小团体就从我们班滚出去，我的班级里不需要你们这些害群之马！”

班里一片寂静，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我也不想搞出多大动静，你们谁起的头，谁就给我老老实实站起来。别等我点了你的名字，一个个都要点脸！”说完之后环顾全班，像是在等待。

死寂。

没有人愿意出声。

陌瑾语的余光瞥到李攸宁慢条斯理的转着她的橡皮，脸上全是淡定。

没有等到人承认。

班主任耐心耗尽，“许羽茗，你告诉我，你听到的是谁挑拨离间？”

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站起来，犹豫了半晌，“是陌瑾语。”

“吧嗒”，手中的笔掉在桌子上，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

陌瑾语震惊地抬头，满是不可置信的望向那个和自己毫无交集的许羽茗。周围人的目光都投射在自己的身上，这次连一向淡定的李攸宁都不敢相信地看着班主任。

“陌瑾语，你还好意思坐着啊？”

经过了短暂的震惊与麻木之后，陌瑾语只觉得大脑充血的厉害，站起来之后的第一句话，“不是我啊，我干什么了？”

太无力又苍白的疑问了。

班主任不看她，继续问那个站起来的许羽茗，“你把你听到的说出来。”

女生颤颤巍巍开口，“就是陌瑾语跟她们说姜知沐在办公室里，然后哭了，还把她妈妈找来了，你在安慰她，然后后面说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听清楚的陌瑾语耳朵嗡嗡作响，她第一次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这些话确实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但来龙去脉是什么，她又该从何开始解释？

“陌瑾语，我还真是有点小看你了，你在班里看着挺听话的，还会这么恶心人的套路呢！这就是你成绩比不上上学期的原因，全都是歪门邪道，成绩能好吗！”

“瑾语上次考低了点是因为发烧了，什么都能跟成绩扯上关系您真厉害啊”，听得想打人的李攸宁手上的东西一扔就站起来了，板凳和地面刺啦出一段难听的噪音。

“终于肯站起来啦，我还以为你要让陌瑾语替你背锅到什么时候呢？”班主任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欣喜，又是一番难听到刺耳的输出。

这下倒是和陌瑾语没什么事儿了，也再没提过她。

陌瑾语就这么沉默的陪站着，林笑薇急得在身后小声劝，“攸宁，你冷静点。”

最后，班主任说累了，“就是你把陌瑾语带坏的，害群之马，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你给我滚到最后一排坐着去。”

“呵呵不用”，李攸宁快速地收好书包，拖出给课代表放作业的一张桌子，靠着黑板报坐下。一个正眼儿都懒得给。

“哦对了，你要是要喊我家长来，我不介意，希望到时候你可以把你今天说的所有的话都能一字不落地说出来。”把书包在抽屉里都放好，又重新站起来补充。

这下是真给班主任气得够呛，丢下一句“谁都别管她，我看你们谁敢跟这种人说话。”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班主任离去，众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李攸宁浑身力气都被抽走，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眼眶微红。

说到底，大家都才13、14岁，倔强地顶着这样的骂这么久，已经算很好了。

“瑾语不好意思啊，让你莫名其妙地挨骂了”，陌瑾语看着她，轻轻抱了抱她，“没事儿的，是我要谢谢你。”

李攸宁拍拍她的背，“这有啥，就是让你没同桌了。”

看着身后李攸宁缩在角落里的身影，再看着身边空空的座位，陌瑾语心中五味杂陈。

抱着书包在座位上发愣。

沈晨言早就收拾好了，在边上安静的等着她，也不催促。突然桌上多了一包餐巾纸，头顶上一道声音响起，

“不用还了。”

抬头才看见周卿凡对着她指指眼睛，又搞怪地撇撇嘴，走了。

莫名其妙住了。

站在一边看到全程的沈晨言意味深长地笑了，拿起桌上的纸就抽了一张递给陌瑾语，“擦擦吧，眼睛里有眼泪。”

陌瑾语一愣，她自己都没有感觉，一脸将信将疑，“真的假的，我都没感觉。”然后拿着纸粗鲁一擦。

“真的，你眼睛都是红的。”

看到纸巾上点点打湿的痕迹，再抬头，男生早就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