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命运的转折（1/1）

疾风冲过审讯室的窗户，卷起了我的头发。我身体冰冷，心里更冷。

我说：“命案发生后，我被潘云带到了乡下。我们藏身的地方好像是一家汽车修理铺。我怕得厉害，怕你们警察抓我，更怕潘云报复我。”

我抽噎着续道：“关警官，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关天轻松地望着我，微笑道：“连小姐，不用担心，潘云跑不了。”

关天让我哭了一会，然后用安慰的口气说：“当然，你的证词我需要证实一下。不过依我来看，你可以先回家了。”

我抬头，对上关天的眼睛。“关警官，我害怕，只想待在你们这儿。”

关天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说：“我们刑侦队的精干力量正在搜捕潘云，谅他也不敢把你怎么着。”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回去工作。”关天友好地建议，“连小姐，听完你的诉说后，我感觉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非常不容易。我私底下说，你应该尽快回到剧组。”

我怀疑地问道：“这样合适吗？”

关天回答：“让自己忙碌起来，就会忘掉原来的不快。”说完，关天头一次对我露出明媚的笑容。

看我不愿起身，关天笑道：

“连小姐，你不能坐在这里，赖着不走。我还要追捕潘云呢，时间还很紧。这样，我派一名警官送你回影视城。我听说剧组没有撤走，正在赶进度。”

“真的吗？”我怀疑地问。

“导演李特还打了电话，问你的情况呢。”关天回答。

我咬紧嘴唇说：“好，那我回去！”

我直起身，感觉头晕目眩，差点没站住。

关天一把扶住了我，把我送出了审讯室，给我拿来了我的私人物品，又亲自护送我来到派出所的门口。

屋外的天空乌黑一片，大风“呼呼”而过。

东北方，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看样子要下雨了。

在钻入警车前，我竭力对关天挤出一抹笑容：“关警官，谢谢您！”

关天冲我笑道：“你有我的电话号码，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一定会的。”说完，我关上了车门。

当警车把我送到戈壁滩影视城时，天已经全黑了。

风暴和闪电轮番肆虐天空，大雨倾盆而下。

我踩着黏糊糊的沙土地，进入导演李特的活动板房。

屋内，导演李特正坐在椅子上，身前的小桌上放着几个空荡荡的啤酒瓶。

他本着脸，对着手机破口大骂：“——用替身为什么不行？把老子逼急了，老子全用替身！我告诉你，别他妈的吓唬老子，老子不是被吓大的！”

说完，导演李特一把扔掉了手机。

手机“啪”的一声撞在墙上，然后“当啷”一声落在了地板上。

“李导，我回来了。”我轻轻地说。

导演李特突然抬头，一脸的惊喜：“我靠！这么快就回来了！”

说完，他起身拥抱了我。导演李特是个大胖子，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酒味。

分开后，导演李特用小眼睛打量我一番，问道：“警察没把你怎么着吧？”

“我没干坏事，警察能把我怎么着？”我反问。

“那是那是。”导演李特向我抱怨，“妈的！男女主全他妈出事了，投资人把责任推到了老子头上！你说说，我他妈上哪说理去？！”

我笑道：“李导，男女主角胡搞，还是当众胡搞，投资人总不能把这个也归到你头上吧？”

导演李特笑了：“操！说的是呢！”

导演李特用前所未有的目光注视着我，然后郑重地说：“连颖，戏不能停下来，停一天都是损失。女主恬菲躺在床上不能动，脸都烂了，肯定没戏了。我告诉你，她这辈子都没戏可唱了。”

我微微点头，不说话。

导演李特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很久。

他说：“你跟恬菲的脸的轮廓差不多，鼻子差点意思。没事，这些化妆师能搞定。”

三个心跳后，导演李特终于说出我期待许久的话：

“连颖，我决定立即启用你演完《大漠独狼》其余的戏份。”

我语气平静地问：“合同呢？”

“我让小章今晚拟出来，两个小时后拿给你看。”导演李特告诉我，“薪酬嘛，咱们好商量。”

三个小时后，我们在活动板房里谈妥了所有的合同条款。

当我看到合同第一页的四个大字“主要角色”时，当我在合同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时，我感觉五脏六腑生成了一股激流，涌上了喉头。

我用了十足的力气，才把激流强行咽了下去。

我做了一辈子的别人，做了整整三年半的替身演员，终于迎来了命运的转折。

从此时此刻开始，我摆脱了宿命，真正开始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