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谁害死了化妆师陈小梅？我说出了命案的全过程（1/1）
关天拿出一份尸检报告，重重地砸在我身前。
“陈小梅，四十一岁，《大漠独狼》化妆组组长。去年一月份，她死在家中。这是她的尸检报告。我告诉你，她自杀的漏洞太多了。”
关天俯身，对我冷声道：
“陈小梅在戈壁滩工作时得了一种怪病，叫做‘库欣病’。这是一种死亡率极高的耗竭性疾病。陈小梅得病后，很快离开了剧组。据她家人说，犯病时，她全身疼痛，手脚、脸部和咽喉肿胀变形，以至于说不出话、写不出字，只能忍受痛苦。之后的十多天里，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体重波动剧烈。最后，她不堪忍受折磨，便自己拔掉了氧气管，一句遗言都没留下。”
我沉默无言。
三个心跳后，关天尖锐地指出
：“没错，陈小梅是自杀身亡，但为什么突然患上了怪病呢？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因为有人背后使坏！”
“谁使坏？”我颤抖着说。
关天又抛出另外一沓文件，说道：
“这是一份学术研究文件，证明了几种毒素跟这种病呈正相关。如果你不信，在网上一搜一大堆。如果受害者服下这种毒素，会很快引起胰腺炎、肺水肿和其它并发症。”
“关警官，你想说什么？”我抬起头，不解地望着关天。
“有人投毒。我怀疑是潘云。”
我嘶声道：“搞错了，不可能是他！”
“为什么？你凭什么这么确定？”关天冲我嚷。
“砰——”的一下，门开了。
我的心脏几乎跳出了嗓子眼。
一名中等个头的警察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沓相片和两个塑料袋。
他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了关天，笑道：“头儿，潘云的家搜过了。”
关天一边看照片，一边问：“都搜到什么了？”
那名年轻的警察惊奇地说：
“还真看到了蛇，一只白头蝰，三只短尾蝮，蝮蛇找到了两只，第三只开笼子时跑掉了。妈呀，如果不是王哥在身边，我肯定吓得尿裤子。”
关天笑道：“瞧你这点出息。这塑料袋里是什么？”
那名警察回复：
“一袋放着子弹，跟杨鸣被害的子弹是一样的。另外一袋好像是什么毒素，需要实验室的同事来检测下。我感觉你需要，就先拿给你看看。”
关天又问：“只有这些东西吗？”
那名警察回答：“他家的一面墙上挂着几个人的照片，有恬菲的，也有化妆师陈小梅的。”
听到“陈小梅”这个名字后，关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名警察离去后，关天坐回椅子中。
他一边晃动塑料袋里的毒素，一边说：“如果我猜得没错，潘云就是利用这个东西投毒的。”
“关警官，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毒害陈小梅。我跟这没关系！”我嚷道。
“所以我希望你说出潘云作案的动机。”
“动机？”我失声说，“什么动机？”
“还替潘云打马虎眼吗？”关天放下了小包，拿起陈小梅的照片，“潘云为什么把陈小梅当成谋害的对象，因为陈小梅肯定知道什么。连颖，我奉劝你老老实实地配合。真要等到真相大白那一天，你会很被动！”
我在大脑里思索着，突然有了答案。
关天的嘴角微微上扬。“想到了？”
我咽了口唾沫，缓缓地说：
“潘云放毒蛇咬伤了恬菲，被陈小梅看到了，两人有了口角。于是——于是——”
“——潘云暗中下毒，谋害了他！”关天得出结论。
我抬起头，满眼的泪花。
我哽咽着说：“潘云说过，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
关天微微点头，说：“连颖，把你们当时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我哆嗦着手指，从烟盒里抽出了一颗烟，点燃，狠吸了一口，吐出来一圈烟雾。
镇定心神后，我开始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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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警官，恬菲被蛇咬伤后，我得到了出场机会。拍摄很成功，所以导演选择继续用我。
“我被允许进入恬菲的化妆间。在等待的功夫，我对着镜子背诵台词，并观察自己的神色，以提前进入角色。这时，潘云进入了房间。
“他先环视了一圈女主的房间，然后说：‘亲爱的，这个房间应该属于你。’
“我摇摇头，放下了剧本，说：‘不能随便说话。你不是告诉我要低调吗？’
“潘云弯腰帮我穿上靴子，然后望入我的眼睛说：“该低调的低调，该高调的必须高调。”
“我问道：‘为什么？’
“潘云回答：‘因为这样的好机会比大熊猫还稀缺。’
“我说：‘化妆师的组长陈小梅生病了，如果有她在，我的形象能更好些。’
“帅气的潘云冷笑一声说：‘如果有她在，你根本没有上场的机会。’
“我惊恐地望着潘云，问他做了什么，潘云告诉我：‘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潘云又说：‘你快登场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这些，因为我不想让你带着情绪站在聚光灯下。这么说吧，恬菲中毒后，陈小梅想去导演李特那里告我的刁状，被我提前拦了下来。’
“我惊问：‘你怎么拦下来的？陈小梅可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潘云回答：‘刚才我怎么说的来着？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还有，你的竞争对手，另外一个替身赵思思——我暗中用了点计策，才让她离开了剧组。’
“我心里的恐惧变大了。我问道：‘潘云，你用了什么计策？’
“潘云对我呵呵笑：‘我说她勾引我，当众摸我下面。’
“我问潘云：‘你为什么陷害人家？’
“潘云皱着眉头回答：‘为了你啊，为了你的演员生涯。’
“‘但我不想让这么多人受伤害。’当时，我这样告诉他。
“‘连颖，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拍戏的现场就是一个战场。’潘云大声说，‘你愿意一辈子做个仰人鼻息的替身演员吗？你愿意做正牌本尊的影子吗？你不想！为什么？因为这不公平。你看看这些所谓的正牌演员，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烂货？！’
“我告诉潘云：‘说归说，我还是想靠自己的努力上位。’
“潘云很不高兴地斥责我：‘别扯淡了！我比你入行早，见到的人比你多。我看到太多真正有才华的女演员被埋没了。她们缺什么？就是缺一次表现的机会。’
“说完，潘云把披肩缠绕在我的胳膊上，叮嘱我：‘亲爱的，你是剧组里最有才华的那个。如果把你埋没了，这是暴殄天物，是犯罪。我不能容忍。谁对你构成了威胁，谁必须离开。’
“我胆战心惊地问潘云：‘你不怕我红了后，把你给甩了吗？’
“潘云回答：‘我才不怕。如果你红了，我愿意一辈子跟在你后边，伺候你。’
“说完这些后，潘云把我扶起来，按住我的肩膀说：‘亲爱的，去大放光彩吧。我在台下，会一直看着你。’
“关警官，当时的我听得心里直发毛，双腿根本迈不出步子。助理叫了我三次，导演都等得不耐烦了，我才稳定了情绪，踉跄地来到了灯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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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烟雾从我的嘴巴里喷涌而出，我回到了现实。
对面的关天问我：“那场戏拍得怎么样？”
我回答：“没有我上一场演得好。拍了三次，我才蒙混过关。”
关天问我：“连颖，杨鸣被害当晚，你在做什么？”
我回答：“那天是沙尘暴，大巴车下午就离开了。我本来想跟着离开，但是被潘云叫住了。我只好进入女主恬菲的房车，开始研读剧本。
“女主恬菲也回来了？”关天问。
“对。恬菲在医院里躺了几天，刚回来没多久。”
“恬菲在不在自己的房车里？”
我回答：“不在。当时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关天欲情故纵地问：“杨鸣被害，你知道原因吗？”
我盯着关天，没说话。
关天轻轻地说：“因为你跟杨鸣旧情重燃，还上了床，对吧？”
我慌忙否认：“没有！”
“没有？”关天从从桌面上的照片中抽出一张，展示给我看，“睁开眼睛看看吧。这是你在兰市五州大酒店的照片。”
关天又抽出其中一张，说：
“这是你从一间客房走出时的情景。看到了吗？你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步伐慌张。这些都被摄像头拍下来了。”
看我不言语，关天又说：“我们查到了开这间房的人，猜猜是谁？没错，就是杨鸣。你暗中跟杨鸣有了不轨之举，结果被潘云发现——”
我惊恐地打断了关天：“——不是这样！”
“那是哪样？”关天喝道，“潘云太爱你了。他爱得你发狂，愿意为爱做任何事，包括杀人！”
我脸色大变，汗珠从额头上顺着脸颊滚落。“不不不——！”
“——你跟杨鸣旧情未了，潘云怀恨在心。潘云是杨鸣的替身，本来心理就不平衡。杨鸣还抢走了自己的心上人，这些导致潘云心态彻底崩溃。”
关天拿起另外一个盛放子弹的塑料袋，接着说：
“潘云从道具组偷到了一把真手枪，提前从黑社会那里买了十二发子弹，然后趁着沙尘暴，谋杀了杨鸣。恬菲一边大喊，一边逃跑，潘云索性开枪，击中了她。”
关天判断道：
“为什么对着脸开枪，我猜他还是为了你。蛇毒没能带走恬菲的性命，那就弄花她的脸。这样，恬菲的角色就是你的了。说不定，你会摆脱替身的命运，荣升为主角。”
我像折断的树枝一样弯腰，抱头痛哭。
过了一会，关天顺着自己的推论又说：
“枪击发生前，剧组有人看到你和潘云站在恬菲的房车外，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潘云肯定对你说了什么，对不对？
我双手捂脸，吞吞吐吐地说：“关警官，我……我真想不起来了。”
关天冲虚弱的我喝道：“连颖，你要明白，潘云是个杀人犯！你不能再保护他了！”
我彻底崩溃了，指间的香烟坠落在地。
我孱弱地回答：
“没错……我跟杨鸣有了——有了肌肤之亲，就是在五州酒店。杨鸣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进入房间后，杨鸣就对我动手动脚。他要脱我的裙子时，我想到了潘云。于是我推开了杨鸣，跑出了房间，没想到被你们拍下来了。”
我哽咽出声，接着说：
“我没想到，刚来到楼下，我就看到了潘云。我没想到他一直跟着我……这是我的失误。如果我小心些，可能就没有这些事故了。”
我哭得更大声了，泪水顺着我的指缝滑落。
关天问道：“案发前，你们俩站在房车前，都说了什么？”
我摇摇头回答：
“潘云问我跟杨鸣怎么回事，在宾馆里发生了什么。当时，他面目狰狞，我特别害怕。于是我说什么都没发生。潘云不买账，他抓住我的衣领，大声质问我。他很用力，我的脖子被他的指甲刮到了。”
说完，我拉低衣领，露出了里面的几道红痕，并说出了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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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潘云说，既然什么都没发生，那咱们就请一周假，回去结婚。
“说实话，我的工作刚有了点起色，所以打心眼不同意。
“还有，在内心深处，嫁给潘云已经不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潘云长得挺帅，身体也挺棒，但他的谈吐、内涵和气质远不及杨鸣，经济上的保障也差一些。
“再说，我也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找老公。
“爸妈催了我很多次，让我回老家相亲，我不想贸然跟潘云结婚，把自己搁在外地。如果真发生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去找谁求助。
“更重要的是，潘云放毒蛇咬伤恬菲，又毒杀了化妆师陈小梅，这说明潘云做事太极端了。
“他对我好没错，如果将来我犯错了怎么办？
“他会不会用同样的办法折磨我呢？甚至杀掉我？
“想到这些，我退缩了。
“沙尘暴正好袭来了，我大声告诉潘云，说要重新考虑下结婚的事。我取下戒指，要还给潘云时，没想到这下彻底激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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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关天急问：“之后呢？”
“潘云拉我来到杨鸣的房车前，打开了房车的门。我也不知道他从哪搞到的钥匙。门开了，他把我推了进去。”
关天的眼睛睁大了。
他问道：“你看到了什么？恬菲在里面吗？”
我回答：“我看到了男主杨鸣和女主恬菲在一起。”
关天问我：“他们俩躺在了一张床上？”
我点点头，说出了全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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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震惊。我没想到他们俩竟然当众搞上了。潘云从腰间拔出枪，指着两人说：‘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男明星。看到了吗？杨鸣品性恶劣、滥情。连颖，你怎样才能明白？只有我在意你！’
“当时，杨鸣抬起胳膊咒骂潘云，还说别拿假东西瞎比划。潘云没理他，而是大声问我：‘你选择我，还是这个烂货？’
“我慌忙说，我选择你，请放下枪，什么都好说。
“千不该，万不该，赤身裸体的杨鸣冲了上来，我和恬菲一起尖叫。就是在那时，枪响了。杨鸣晃了晃，倒在了地板上，没了动静。
“我当时吓得动弹不得。我想跑，但是双脚好像长在了地板上。过了十几秒，我才找到了双腿，疯子一样跑出了房车。
“跑出房车后，我回望。没多久，我听到了恬菲的尖叫声，之后是一声枪响。
“沙尘暴呼啸着，所以枪声并不明显，但枪口冒出的火光很清楚。我看到了，还尖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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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关天的双眉贴在了一起。
他问道：“之后呢？”
“过了十几秒，潘云从房车里走出。沙尘暴太大了，我顶着风，没跑多远，很快被潘云追上了。我吓得半死，双臂悬在空中，抖个不停，不可能逃脱。”
停顿片刻后，我接着说：“潘云来到我的身前，把枪别在了腰间，然后捉住了我的手腕，拉着我跑到剧组的越野车前。他逼我坐上车，带我离开了戈壁滩。”
说完后，我的下巴还是颤抖个不停。
“关警官，这就是命案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