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赖大往事（1/1）

房间里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向了赖大，此时的赖大才发现，他上了这个油头粉面的崔御史的当了！

果然，这崔御史不是个好人啊！

“赖大，你是如何给刘都虞侯找到那画的，为什么他让你找？”崔元藻目光锐利，冷硬如铁地道。

赖大见崔元藻如此凶神恶煞，连李相公都要忌惮他几分，心里一抖，眼神闪烁，低下头去。

“我劝你不要隐瞒，收起你那街混子的强调，你说的话，我自然能分辨真假。”

崔元藻一个眼刀扔过去，赖大浑身激灵了一下，李绅倒是笑得更和善了，不免点了点头，暗想道，不亏是大理寺出来的！看来崔郸那个老匹夫倒是后继有人了！

“启禀李相公、崔御史，小人不敢啊！”赖大连连拱手作揖，“小人也是怕你追究小人过去的劣迹，才，才不敢开口，但小人保证，小人此后再也不敢做什么违法之事了，您看……”

“你若不老实交代，此刻就可以进狱了。”崔元藻不讲情面地道，“你不讲出来，我不过是再费点力，可你就失去了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你可想好了？”

看着崔元藻步步紧逼的态度，赖大知道再挣扎也无济于事了，便只能无奈地叙述起以前的事。

赖大自小就不学无术，读书不成，每日里在街上闲逛，倒是成了一帮与他同样的小年轻的头目，每日里偷鸡摸狗，偷香窃玉，好不惬意！

那时，刘都虞侯还是江都县尉手下的不良人，也与赖大不打不相识，颇有了一番交情。

有一日，刘都虞侯来找赖大，说是请他帮个忙。

“什么忙？”

见赖大迟迟不开口，反而表情狰狞恐怖，兰茵忍不住踢了他一脚，喝问道。

赖大仿佛被从噩梦里踢醒过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记得那是个春末夏初之日，柳絮纷飞，梨香满城的时候，刘都虞侯突然找到我，要我把两个大箱子送到扬州城野外埋起来，离扬州城越远越好。那日，正好是春香楼的林都知上台表演的日子，我哪里有心思干这个事呀，嘴上虽然答应了，却只把箱子随便扔在了城外的林地里。”

赖大突然打了个冷颤，浑身颤抖。

兰茵又踢了他一脚，骂道：“你发什么颠啊？”

赖大回过神来，说道：“那景象委实太恐怖了。那日，我吃了点酒，从春香楼回去的路上，突然刮起了妖风，眼看着就要下雨了。我想着近日刘都虞侯神神秘秘的，若是箱子里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暴露了可怎么办？便想赶在风雨前，把那两个箱子运到野外埋起来，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呀？”兰茵听得焦急，忍不住问道。

赖大像是鼓足了勇气才说道：“可是，我可能见鬼了。”

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兰茵一掌拍在赖大的后脑勺上，骂道，“你可不要耍花招啊，怪在什么鬼怪身上！”

“是真的！”赖大大叫一声，浑身颤抖，又想起了那夜！

那日，赖大赶到林地时，突然打起了春雷，闪电就在他头顶上，简直像是要立刻劈下来一样。那林地白日里也不可怕，可是这种晚上却异常恐怖，赖大明明记得那箱子就被他随便抛在一处的，可是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可他一转身，却又立刻看见了那两个箱子，箱子开着，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血水蜿蜒而出，赖大吓得直跳脚，慌忙转身跑，却又绊了一跤。

“啊——”

赖大突然尖叫，兰茵一看，他可能是犯了癔症，便在他背后又拍了他一掌，顿时，赖大安静了下来，双眼发直，直嚷嚷道：“无头鬼啊！”

“无头鬼？”崔元藻疑惑道。

“是啊，是啊，还有吊死鬼，我一低头，地上就有一个头颅和我面面相觑，我一抬头，就看见一排吊死鬼挂在我面前。我立刻就昏死了过去。最可怕的是，我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无头鬼，吊死鬼都不见了，连箱子都不见了！你说，我是不是见鬼了？”

赖大使劲抓住兰茵的手，求证道。

崔元藻上前一步掰开赖大抓着兰茵的手，皱眉冷声道：“见不见鬼，我们另外说，你说那幅画是你找给刘都虞侯的，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这日之后第二日的事情。我也不知昏睡了多久，从山林间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整个人俯趴在地上，浑身骨头疼，我抬头观察四周，这林地又变成和平日一样了。我想爬起来，却觉得胸口咯得难受，往那一看，却看见一个绸布包，也不知是不是那鬼塞在我身体下的。我打开一看，是幅画。你知道，我是不读书的，哪里懂这些画啊，何况还不知是不是鬼的东西，也不敢拿，便只好拿着这画去找刘都虞侯了。反正说起前因后果还是他给我的箱子惹出来的祸事。”

赖大歇了歇，终于像是缓过了神来，继续说道：“我本来以为我和刘都虞侯讲那些鬼话，他肯定得把我骂个狗血喷头，哪里晓得，他见了那幅画后，像是变了个人。”

“刘都虞侯具体是怎么表现的？”崔元藻追问道。

“他一开始是震惊，后来又似乎是不安，反正来回在那踱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见我还杵在那里，他又不耐烦了，让我赶紧滚。我只好走了，可还没走到府门口呢，又被他叫了回去，给了我十贯钱，让我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和谁都不能说。其实，我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信啊！反正，后来，刘都虞侯一路高升，他也总照应我，我也帮他做点不见光的事。但那种事就再也没发生过了。这幅画，我也再没见过了，直到那天，我在那验尸人怀里见到。”

“你能把那画画出来吗？”崔元藻问道。

“怎么可能，我在娘胎里就没长这功能。”赖大又恢复成了他痞子的样子，胡说八道道。

“其实，只要他能描述出来，我想我可以试着画出来。”突然，一个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