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镜中蝶（1/1）
舟楠发出一声不确定的猜测，眼前这只巨型蝴蝶将红盐湖湖心的冰面映射成深蓝一片，众人仿若置身深海。
他在脑子里快速回忆着，之前塔塔拉看到岩螽甲壳时，曾和他随口聊起一些纳波力历史上的传说生物，镜中蝶便是其中之一。
与地龙，岩螽这类在现实中有迹可循的生物不同，镜中蝶的存在更像是人们口口相传下的巨龙宝藏一般，从未有人得到过，或是向外界展示它的存在。
按照传说中的描述，镜中蝶是一种大型蝴蝶，身上的蓝光由以太能量构成，一直燃烧至生命的尽头。
当然，让人趋之若鹜的并不是它的梦幻般的外表，传说镜中蝶能够穿越任何物体，纳波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束缚住它的行动。
如果能够得到它，并想办法与自身融合，便能拥有神灵一般的能力，本身的神眷能力也会大幅提升。
舟楠自然不会把传说当做现实，但在塔塔拉向他手脚并用着比划蝴蝶的大小时，他还是留了个心眼。
毕竟连凤凰这种生物都出现了，传说似乎也不全是假说。
没想到，没过多久，他就在离部落如此近的地方得以见识到镜中蝶的模样。
众人愣愣地看着停留在前方的巨型蝴蝶，随着它的双翅振动，湖心周围的积雪被一点点吹散开来。
长矛被紧紧握在修钺手中，骆浆等人见状也摆好战斗姿势，一旁的骆渔也搭弓瞄准镜中蝶的位置，随时准备着应对突发情况。
舟楠翻身从长颈驼兽背部下来，转轮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他的肩膀上。
“塔塔拉曾和我说，镜中蝶是北地神灵的造物，传说只会出现在极北之地。”舟楠严肃地盯着眼前的蝴蝶。
骆浆搓了搓被冻的发红的手，说道：
“可是我们这里离极北贸易港都快隔了一个中土大陆的距离了……”
舟楠也感到奇怪，不过传说的大部分都是经过传递信息的人加工过后的产物，出现一些偏差也很正常。
镜中蝶忽地往上飞了一段距离，舟楠向众人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防止惊动它。
镜中蝶在空中顿了顿，翅膀一扇，向着低语森林的方向飞去，它移动时产生的气流向外散开。
细微的碎裂声逐渐传来，修钺耳朵动了动，一把将舟楠抱上长颈驼兽的背，向身后众人大喊：
“快走，冰面要碎了！”
骆浆反应迅速地将武器放到背后，牵着长颈驼兽往红盐湖外侧跑去。
舟楠坐着的长颈驼兽被修钺拽着往外冲去，他看着湖心逐渐扩散出裂纹的冰面，心里暗道不好。
这蝴蝶的力量也太强大了！
方才镜中蝶离开时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他们感受到的气流只有一阵强风的水平。
没想到实际破坏力这么大。
令人胆战心惊的破冰声传来，好在湖心之外的冰层厚度尚可，众人脱离了镜中蝶出现的区域后，冰面的碎裂随之停止了。
众人大口喘气，庆幸着躲过一劫，舟楠则没消耗什么体力，他正紧盯着湖边的雪地。
积雪像是被一阵强风扫过，均匀地分开到两边。
看来镜中蝶和他们要去的方向一样。
舟楠感受到肩上的转轮动了动，于是自然地在心里开口问道：
“怎么了？”
“那个东西的能量浓度不低于我现在的状态。”转轮一如既往的平静叙述着。
舟楠惊讶，要知道这段时间他能感受到转轮的能量积累逐渐增多，现在他和转轮已经能够保持较远的一段距离而不用担心共生限制了。
照转轮这么说，镜中蝶的能量不在他们之下，看来比想象中还要棘手……和珍贵。
舟楠心里的欲望被一点点勾起，机遇大多伴随着风险，那几枚地龙鳞片他到现在都没舍得拿来当材料，毕竟能得到这几枚鳞片纯凭运气。
不过在与地龙的战斗过后，舟楠对自己的自保能力有了大概认知，况且现在他们的武器和护甲都比之前更好，有什么理由不去为了镜中蝶冒险呢？
“刚才我尝试探查它的能量构成，几乎完全失败了，它很快。”转轮说道。
舟楠点点头，其他人的目光不由得集中在他身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做出下意识举动了。
“既然顺路，那看看之后能不能在遇见吧，我们按原路走。”舟楠说道。
“好的，大人。”
……
低语森林与矮人山脉交界处。
一条小溪旁，几个男人围坐在临时搭建的篝火旁，得益于矮人山脉的气温影响，交界处的积雪量非常少。
篝火旁的地上横躺着一个卷发男人，他的双手被绳子反绑在身后，整个人如同蚕蛹般在雪地上蠕动。
他艰难地侧过头，怒骂身后几个正在烤兔腿的男人：
“我饿了！给我点吃的！”
啪的一声，一个刀疤脸男人将干粮袋扔到法维斯脸上，堵住了他正要宣泄怒火的嘴。
地上的卷发男子正是先前出现在捷径里的法维斯。
在与舟楠一行人分道扬镳后，他颇为得意地指挥着随行的两位佣兵，带着从凤凰深穴里得来的矮人机械品，一路向奥莱联邦的方向前进。
他压根没把偷偷溜走的恩铼放在心上，那矮人想去跟着那个不知名的机械师就去吧，反正他也闹不出多大动静。
法维斯盘算着奥莱学院的开学日期，准备一路从交界处顺着低语森林边境回去，没想到刚离开矮人山脉内部，就在外围遇见了这群不识相的家伙。
这群人是一伙赏金猎人，虽说他们在佣兵协会也挂了牌，但偷鸡摸狗的抢劫也没少干。
他们费了大劲从斯三城来到低语森林，为的就是最近盛传的镜中蝶的下落。
雪季到来前，亚尔夫海姆颇负盛名的预言师放出了最新的占卜结果。
“无人踏足之境，轮转之地正在生根发芽，绿野密林之内，纯水的光蝶孕育在赤红深湖之中……”
刀疤男花了大价钱才从一个同精灵有些交易的商人手里买到这则预言，虽说在他买下的不久之后，这则预言便传遍了中土大陆。
但那个收了他钱的商人也付出了不小代价，比如说他在斯三城售卖的假货被刀疤男披露的一干二净，导致斯三城城主向这位商人下达了通缉令。
想必现在那位商人面临的杀身之祸不会太少。
法维斯还在破口大骂这群土匪对他的不尊重，并且再次向他们强调了自己作为奥莱学院机械师的身份。
刀疤男听得心烦，走到他身旁把干粮掏出来，塞进他嘴里。
见法维斯仍然发出愤怒的呜呜声，刀疤男索性一手刀将他打晕。
一旁的同伙舒了一口气，向他问道：
“老大，这人怎么处理啊？他要真是奥莱学院的机械师，我们可真的惹不起。”
刀疤男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指了指周围的环境：
“消失在这种地方，谁会知道他的死和我们有关系？”
一直在烤兔腿的佣兵一语不发，专注地翻动着手里的兔腿。
刀疤脸扫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喂，斯肆，把地图给我看看。”
被唤作斯肆的男人这才起身把地图递给刀疤男。
刀疤男看了看低语森林的地图，心里对他们所在的位置大概有了把握。
那该死的赤湖到底在哪？
刀疤脸对低语森林并不陌生，他作为赏金猎人，少说也来过这片森林数十次，但他从未听说过这片区域有赤色的湖泊存在。
只好指望着预言的准确性了。
作为神灵纪元后中土大陆仅存的预言师，亚尔夫海姆的那位精灵所做的预言尚未出现过差错。
最为出名的一则预言则是对大漠之国的预言。
预言阐明了萨沟利的崛起，甚至精准地预言到了最后的势力灭亡于大漠中心，也就是现在的神应之地。
进而导致了神应之地经久不衰的宝藏传说。
刀疤男畅想着得到镜中蝶后的生活，他的神眷能力一定能突飞猛进，之后他便可以不再做一个碌碌无为的赏金猎人。
除了斯肆是他半路招揽进来的之外，其他的这八名男人都是和他合作过多次的同伙，每次行动基本都以他为头领。
整个队伍只有他清楚此行的目标，其他人只知道要在低语森林寻找一片红色的湖，但对于要找的具体事物并不清楚。
至于不知底细的斯肆，刀疤脸只是看中了他身上这份地图和还过得去的身手。
先前在低语森林和矮人山脉洞穴交界处，他们和法维斯三人打了个照面，法维斯带着的两个佣兵在斯肆手下甚至没撑住几个回合。
法维斯顺理成章地落入了他们手里，或许他在挟持恩铼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刀疤男看着专注烤肉的斯肆，这个男人好像对于他们的行动毫不关心，答应刀疤男的邀请也只提出了合理范围的货币报酬。
刀疤男思考着将镜中蝶得到手后，如何处理跟着的这群人，他是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他身怀至宝的消息的。
天色渐黑，这群人将篝火熄灭，就地休息了一晚。
……
赤湖部落内，木鸹正和沙石一同向其他部门传达着舟楠留下的安排。
恩铼正在部落食堂大发雷霆，引得周围前来就餐的人们诧异地看向他。
“他居然不带上我！难道还有人比我熟悉斯三城吗！”
恩铼的声音回荡在用作食堂的巨大棚屋内，几个棕熊兽人手上拿着涂抹了蜜罐蚁花蜜的猪腿，边吃边看着托塔兰姐弟安慰着跳脚的矮人。
矮人这种生物生气起来还挺可爱的。
当然在场的只有这些棕熊兽人们这样想，托里则无语地在一旁吃着自己的午饭，看着姐姐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恩铼说话。
“大人一定有他自己的安排。”
“是吗？他最后和我说的话是让我去给烧窑房的沙瓦打下手！”
“呃……可能大人想锻炼你这方面的能力吧。”托塔兰不确定地说道，不过在她看来，烧窑房已经是部落里很多人羡慕的工作了。
“我堂堂一个机械师……学徒！去给一个工人打下手？”
“怎么，你不乐意？我可以和沙石说一声，让他给你换个地方工作。”
木鸹向发放食物的窗口出示了代表她身份的木牌，领了一份人类份量的午饭，坐在了恩铼对面。
恩铼看着木鸹一副别惹我的表情，悻悻地闭上嘴，开始扒拉起自己的午饭。
托塔兰见木鸹坐在对面，朝她挥了挥手：
“木鸹姐，我的申请怎么样啦？”
木鸹将手中的薄饼配着淡水吃下，最后解决完份量不小的肉排，擦了擦嘴回应托塔兰：
“大人说了，你和托里都加入我的部门。”
“啊？”托塔兰惊讶道。
托里也打断了进食，抬起了头看着木鸹。
“大人说赤湖需要一个独立的部门，负责解决一些不能放在明面的事。”
“不能放在……明面的事？”托塔兰不是很理解。
木鸹笑了笑，她心知大人看中的是这对姐弟的资质和忠诚。
在舟楠切实观察了木鸹一段时间后，他决定把这个部门的建立工作交给她，托塔兰姐弟便是她首要招揽对象。
“大概就是负责为机械师大人解决棘手的事情。”木鸹说道。
“我加入。”
托里举起自己的右手，他现在已经很熟悉赤湖部落内表达自我想法的环境，相较之前的内向，这个十岁出头的男孩逐渐变得阳光起来。
“我也加入。”托塔兰郑重地向木鸹说道，机械师大人可以说是老师之外对他们恩情最大的人。
“好，之后每天早上到捕捞港外集合，跟着我一起训练。”
恩铼的嘴被食物塞得满满的，闻言小声吐槽了一句：
“什么工作还要大早上起来训练……”
低语森林内。
两头长颈驼兽熟练地在树林间寻找好走的捷径，舟楠坐在长颈驼兽背上不由得暗暗叫苦。
虽说省去了徒步跋涉的力气，但长颈驼兽完全不顾乘客的死活，要不是修钺强行牵着它们改道，它们恨不得净往低矮的灌木丛里钻。
舟楠身上被树枝划拉出好几道红痕，好在长颈驼兽很快便乖顺地跟随着人类的引领。
他们昨夜只短暂地休息了一会，一方面是为了抓紧时间在雪季结束前能够回到部落，一方面则是为了跟上镜中蝶的可能性。
途中舟楠向骆浆打听了汗比纳族的具体情况，比他想的要好上一些。
汗比纳族的历史也有数百年，整个部族的人口数量大概平衡在近千人，是斯三城区域内较大的一个部族，一直以来都生活在斯三城周边的湖泊附近，靠着贸易维持着部族的发展。
至于斯三城，舟楠在最开始从恩铼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时，原以为是一座普通的城池，没想到却是一个版图不小的国家。
斯三城的统治阶级是以城主为首的城主府，垄断了银月到奥莱联邦之间这片区域的贸易，算是中土大陆三大人类国度之下较为出众的势力。
除此之外，这个国度最大的特点——鱼龙混杂，在斯三城的势力范围内，兽人与矮人的身影常常出没，一些少见的半兽人种族也能在贸易场发现他们的身影。
人口贸易，准确的说是奴隶贸易，是斯三城的经济支柱，几乎整个中土大陆的奴隶贸易都汇聚此地。
这点正巧满足舟楠的需求。
赤湖部落的发展需要更多劳动力支撑，舟楠自然知道不能将奴隶和原先的人民一概而论，但已经在部落里推广的工分制，和那几个作为代表的汗比纳人，都能够让他之后的计划更加顺利的开展。
他打算买一些资质过关的奴隶回去，最好不具备太大的势力背景，这样奴隶们对出生地的归属感不会那么强烈。
至于骆浆向他提出的回去汗比纳的请求，与他但想法正好不谋而合，若是能说动一些汗比纳人跟着骆浆一起返回赤湖部落，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不花钱总比要花钱好。
舟楠转头看了眼另一头长颈驼兽背着的货物，在他眼里这些都是成堆的货币。
他手上的地图只有对低语森林的大致描绘，对于其内部环境则毫无提及，众人也只能沿着大致方向前进。
在低语森林里走了一天，修钺尽可能的搜索着视野范围内被强风侵袭过的痕迹，可惜一无所获。
镜中蝶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舟楠心里倒没多少失望，他确实是对镜中蝶有些好奇心，也想要得到它，但还没到非要弄到手的地步，毕竟还有更多的新奇事物等待他发掘。
转轮安慰他，凤凰都有了，不必在意一只蝴蝶，成功收获了舟楠的白眼。
凤凰从和转轮融合后便毫无反应，要不是转轮说它确实具有自我意识，舟楠都要以为它只是一团能量体了。
低语森林内的树木间距逐渐变小，树冠将天空遮蔽的严严实实，舟楠一行人逐渐进入了低语森林内部。
骆渔展现出了不逊于男人的行动力，一手弯刀一手袋子，砍去障碍物的同时还不忘收集能用的种子。
她看到几株长在树下的熟悉野果，正准备顺手捡起，一道破空声传来。
她警觉地向后一躲，一只利箭狠狠扎破野果，扎进树干里。
舟楠看向箭矢射出的方向，一个邪笑的刀疤脸手上拿着弓箭，身后跟着一群人，朝他们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