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蜜汁火腿的征服力（1/1）
白沙湖边，棕熊兽人布加正和同伴们远眺着对面正在忙碌工作的部落人群。
那些奇怪的建筑物是什么？
布加看着错落有致的居住木屋，不由得开始思考眼前这批人是否真的是两周前遇到的那些人类。
还不到两周的时间，他们就建立起这么多房屋来了？他本以为这些人会像那些其他小部落的兽人们一样，在发展之初会选择居住在山洞里。
毕竟上次见面时这些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一看便知道没有多少物资储备，若不是他在无人区森林边界处抓到这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类，还真不知道会有人选择定居在西部荒原无人区。
逃跑的四个汗比纳族人是在靠近棕熊部落那片山脉的森林里被发现的，布加带领着其他兽人遇见他们时，他们已经兜兜转转在这片广袤的无人区挣扎求生了一周。
逃跑时匆忙携带的食物早就被吃完，他们不得不在丛林里寻找一切能果腹的东西，没有防身的武器，他们也不敢把目标放在那些野生动物身上。
靠着汗比纳人出色的水性，他们一路顺着支流往外逃窜，当然，走的方向并不是淡水湖那条支流，而是他们往北边逃去后遇到的另一条支流。
茂密的原始森林很快让他们迷失了方向，只能靠着在支流里捕获的鱼勉强度日，渴了就低头喝一口河水，很快，四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发热症状。
布加遇见他们时，四人发热的发热，晕厥的晕厥，横七竖八地倒在河边，好在布加的一位同伴眼力过人，在大群杂草间发现了四人的身影。
之后便是从一人口中得到了舟楠他们的消息，于是布加索性让这几个汗比纳人带路，一路来到了淡水湖平原。
此刻的白沙湖岸边，围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群。
“啊——”
骆浆用水桶里的水把其中一位男人泼醒，苏醒的男人被冰冷的湖水淋了一身，下意识地惊叫出声。
接着他便见到围成一圈的兽人和人类，修钺抱着双臂站在他面前，压迫感十足。
木鸹好整以暇地蹲在他身旁打量着。
“还以为你们有多大能耐呢，这不，差点死外面了。”
木鸹啧了一声，讽刺了一下自己的同族，接着例行公事地向舟楠汇报。
“大人，上一周对白沙湖的水位测量和地图绘制工作已经完成了。”言语间已经换成了公事公办的语气。
舟楠点头：“之后送到工房木桌上。”
部落里的其他汗比纳人听闻消息，此时已经围满了四周。
人群议论纷纷，大多是对这四个汗比纳人的谴责。
“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打算偷偷溜走！”
“真是懦夫！”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确实挺狼狈……”一个村民说。
部落里暂时负责锻造的工匠沙瓦补充道：
“那是因为他们对大人的制度和安排不信任，要我说，老老实实地努力工作有什么不好？”
沙瓦身旁一个高大的男人打趣道：
“嘿，像你这样懂点生活技能的当然混的好啦，我听说，机械师大人之后要建一个烧窑场？”
“八字还没一撇呢，大人说了，要先等到冬季看看具体情况。”
沙瓦又打量了男人一眼，说道：
“大人还说了，部落的战士选拔也是重要的一环，你不去碰碰运气？据说选上了之后会有特别优待呢。”
先前还有些笑意的男人闻言笑容逐渐收敛，叹了口气。
“再说吧。”
沙瓦欲言又止，他作为男人的好友，自然熟知男人不愿提起的过往。
男人名叫沙隼，与骑士长沙石是同龄人，他们二人是南加镇同一界的杰出战士，本该一同在萨沟利王城发光发热，只不过他和沙石不同，他的神眷能力一直停滞在二阶，再也毫无寸进。
这对于萨沟利等阶森严的神眷战士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之后沙隼一蹶不振，退出了与沙石前往王城的竞争，留在了南加镇上。
没曾想到头来，他与沙石又在西部荒原这片无人区一同生活。
沙隼有些黯然神伤地离开了人群，而对四个擅自逃跑的汗比纳人的审判仍在继续。
“玩忽职守，擅自逃窜，威胁所有人的安全，还有……”修钺看了一眼以布加为首的几个棕熊部落的兽人，接着说道：
“泄露部落信息，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
说罢修钺便拿起了被打磨得锃亮的斧子，欲要上前将几人就地正法。
先前被泼醒的男人身子抖若筛糠，他没想到一旁的舟楠只是一言不发地站着，任由眼前凶神恶煞的男人拿着斧子上前。
男人心想他们就算擅自逃跑了，也没带走部落里的多少食物，犯不上他们以命相抵吧！
他完全忘记了他们这群汗比纳人作为奴隶被交换到舟楠手中的事情。
舟楠倡导的平等蒙蔽了他的眼睛，给了他与所有人平起平坐的错觉，因此在听到要作为奴隶身份接受考察期后，倍感屈辱地伙同同伴逃跑，可惜下场就像如今这样。
他大声求饶：“别，别！我知道错了，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大人！”
一旁的舟楠穿着新造的草鞋，原先身上穿越时穿着的衣服因为脏破得像一团麻布，也被他换成了和部落里人们一样的兽皮布衣。
他的目光甚至没落在求饶的汗比纳人身上，正分出心神继续在脑海里寻找着护心甲投影的特殊之处。
来之前他早已和修钺安排好，由修钺唱白脸，他则负责后续的红脸部分，这样最为合适，不仅是因为这些棕熊兽人的在场，还得为了巩固他作为领主的权威。
若是舟楠的身份不是这个部落的领袖，那他面对眼下这类事的发生很乐意干净利落地处理了这几个汗比纳人。
不过作为领主的他，就得采取立威与杀鸡儆猴兼得的处理方法，修钺则是一道再好用不过的助力，作为明面上部落里舟楠最为信赖的人，同时也是部落里最强大的战士，修钺的声望同样不低。
其他三位神志不清的汗比纳族人渐渐醒转，舟楠适时开口说道：
“看在你们其他同胞的情面上，死罪可免，不过部落里所有汗比纳人的考察期将延长一倍，你们四人的考察期则变为三年，并且劳动时间和安排全由部落分配，不计工分，除去日常救济餐之外部落不提供任何人道援助，如有其他重大错处，将被永远驱逐。”
舟楠淡淡地说着，看着男人恐慌的眼神，补充道：
“听明白了？”
男人看着修钺手里的斧子不住在地上磕头：
“谢谢……谢谢大人！”
围观的其他汗比纳人脸上的表情算不上好看，毕竟他们也受到了牵连，原本按照之前的规则，他们在冬季结束后就能摆脱奴隶身份，可以将工作时长兑换成相应的工分。
现在直接翻了一倍，等于说他们又有三个月时间要“打白工”。
不过在他们看来，舟楠对于这些人的惩罚可谓是太轻了，甚至没有任何身体上的训诫。不过之后他们就会知道，舟楠做出的惩罚比任何身体层面的折磨更加痛苦。
一旁的木鸹白眼已经要翻到天上去，骆浆上前代表汗比纳人向舟楠的宽宏大量进行了感谢，接着让人把瘫在地上的四个汗比纳人带走，毕竟他作为汗比纳人这边的头目，不得不把这些事做好。
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开，临走前不少人都偷偷看了几眼站在一旁的兽人们。
棕熊兽人们事不关己地观看了整场审判，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毕竟刚刚舟楠说的好多词语都是他们不能理解的。
考察？工分？是什么特别的食物名称吗？
布加的目光落在修钺手中的斧子上，这种锋利程度的斧子绝不是两周前他们送给人类的那两把。
修钺将斧子递给一旁的沙石，主动走到舟楠身旁。
还在原地看热闹的人此时也很有眼力见的散开，把场地留给了两方的领头人物。
舟楠注意到布加身后跟着的一位女性兽人很眼熟，似乎就是当时跟在布加身后的两位女性之一。
嘉莉见到舟楠打量的目光，主动向他打了个招呼。
“您好，我是棕熊部落的嘉莉，布加是我的丈夫。”
她指了指布加，接着笑了笑：“感谢您之前对我们的帮助。”
舟楠点点头，这位女性兽人身上的豪爽与之前对陌生人的防备形成鲜明对比，看起来这是棕熊部落的一贯作风？毕竟之前布加也向他们表达了善意。
布加搓了搓手，将他们在边界遇见四个汗比纳人的经过说了一遍，顺便表示兽人们无意打探他们的下落，只是因为这几个汗比纳人“外出打猎迷路”的说辞将他们送回来。
布加所言非虚，他身边跟着的也只有妻子嘉莉和跟随他一同外出打猎的几位同族兽人。
舟楠热情地将他们带到了部落生活区旁的一片空地上。
这片区域已经树好了对应的木牌，之后要用作部落的会议室区域，不过暂时并没有将人力分配到这上面来。
两方的兽人和人类便席地而坐，空地已经被清理了一遍，修钺搬来几个树桩，让布加和舟楠各坐在上面。
这下稍微有了点对话的感觉，不过不管是布加还是舟楠都没有对这个十分简陋的“会议室”有异议。
布加更好奇端着食物走来的沙石，他双手抬着一片巨大的树叶，包裹着一条巨大的野猪后腿，上面淋了一层金黄色的液体。
这是舟楠向部落负责炊事工作的人悉心传授的一道菜品——蜜汁火腿。
不过没有蜂蜜，也没有精心腌制的火腿，两样东西都是他们暂时拿不出来的。
于是舟楠采用了一种甜香味十足的树汁作为替代，虽然不清楚这种树的来历，但测试过无毒后便被舟楠拿来当做蜂蜜的替代品。
至于火腿的部分，只能用简单烤制的野猪腿顶替一下了。
好在西部荒原的野猪个顶个的肉质肥美，在加入捣碎的红盐后，尝起来味道不逊于火腿。
沙石将新鲜出炉的蜜汁火腿放在了布加一行人面前，之后陆续有人将更多食物端了过来，大多是他们储存的肉干和现煮的鱼汤。
布加环视了一遍眼前的食物，甚至贴心地全是肉类，没有野菜等兽人不爱吃的食物。
简单的客套礼节结束后，用餐环节终于开始了，人类这边只有修钺和舟楠在场，食量远不如人多势众又食量惊人的棕熊兽人们。
“你打算在这里长久发展下去？无人区的环境可算不上好的。”布加向舟楠问道，他心中的好奇不少，索性直接问出口来。
舟楠没有跟他绕圈子，肯定地点点头：
“我们不会惧怕任何困难。”
一个称呼就能够表明立场，修钺想，就像他们中大多数人都能注意到，机械师大人在很多场合都会向他们强调“我们”而不是“你们”，很难不承认，他这样温和而不乏坚定的态度给了他们很大的信心。
布加点点头，脸上的鬃毛在进食中舒缓了不少，他将手伸向还未有人动过的蜜汁火腿，撕了一块肉下来。
他早就馋这个好久啦，从沙石端上来的那一刻，包括嘉莉在内的几个兽人都不由自主地盯上了金黄的火腿。
天啊，是蜂蜜吗？
若要论棕熊兽人最喜欢的食物排行榜，蜂蜜一定高居榜首。
只可惜西部荒原的蜜蜂种类不多，能够产蜜的则更加稀少，导致蜂蜜在棕熊部落只会被拿来当做大集会上珍贵的交易物品之一，只有很少的一部分留下来充当部落对个别兽人的奖赏。
舟楠将最后一口鱼汤喝下，自从有了红盐的调味，他食之无味的生活得到了很大改善。
“我想同棕熊部落进行贸易。”
布加将火腿往嘴里塞的动作一停，说道：
“嗯？你想交换些什么？”
“石料。”舟楠认真地说。
红盐湖的周围虽说也有矿脉，但凭借部落目前的人力和工具水平，很难进行大规模的挖掘工作，产量也达不到他的预期。
如果能从棕熊部落的手里得到大量的石料，之后的建设工作和机械制造都会受益匪浅。
舟楠也是在之前同布加的闲聊中得知，棕熊部落的石料贸易都以他们挖掘出来的原材料为主，在与其他部落贸易里的价值也十分低微，每年棕熊部落只有很少一部分加工出来的工具能够用于贸易。
“我们可以支付对应的食物或是你们可能需要的工具，只不过需要你们负责运输的环节，这部分的报酬我们会额外支付。”
布加的神情认真起来，开始思考起舟楠提出的贸易可能性。
他将火腿往嘴里塞进去，嚼了两口，眼睛猛地一瞪，接着以惊人的速度毫无形象地将剩下的野猪腿撕成几块，分给身后的几个兽人，再讲剩下的部分光速吃进嘴里，打了个满足的饱嗝。
舟楠目瞪口呆地看着兽人们风卷残云地消灭完了整个野猪腿。
有这么夸张吗……
布加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粘着的树汁，虽然不是蜂蜜的味道，但鲜甜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简直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布加不好意思地看着舟楠：“哈哈，实在是太好吃了，这是什么做法？”
野猪肉兽人们吃过的自然不少，但味道与刚刚吃的这个月蜜汁火腿相差甚远。
舟楠颇感好笑的将蜜汁火腿的做法和布加说了一遍，不过略过了红盐的部分，他暂时还不想将红盐的存在让更多人知道。
“哦哦，还有这种树汁吗……”布加连点了几下头。
“石料的事还得等我回去之后和族长商议，不过这个树汁可以给我一点吗？我带回去给部落里的孩子们尝尝。”布加说道。
嘉莉在一旁扶额，丈夫的吃货本性总在不合适的时候展露无遗。
“剩下的树汁也不是很多，待会我让人拿一些给你们。”舟楠说道。
采集队的人也只是把树汁收集在树叶上带回来一些，烧窑场现在连个地基都还没有，想要有品质过关的瓦罐来储存这类食物，暂时还做不到。
只能让兽人们带着树叶制作的打包袋回去了。
……
另一边，红盐湖东北方的密林深处。
几个狩猎队的男人一路追着野兔群，追到了勘测队尚未勘察的区域。
“喂，我们走的太远了吧，差不多该回去了。”一个男人说道。
另一个领队的男人抹了把脸上的汗：“就这么空手回去，得被采集队那些人笑死！”
先前劝说回头的男人无语地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好争的！
再说了，他们今天早就打到了不少猎物，只不过这群野兔数量实在不少，才引得他们上头地追到这来。
“行吧，和这些兔子拼了。”
“诶你说，西部荒原会有兔子部落吗？”
“……你有病吧，我怎么知道。”
狩猎队的人们三言两语的继续往深处前进。
密林深处，几棵高大的树木下出现了一些矮小的身影。
两个身高比恩铼还要矮上一截的矮人正在窃窃私语。
“天啊，有人来了！”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的？外面的矮人们亡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