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楔子：大兴、屈辱（1/1）

大兴三百年，西陵国联合北辰国进犯凉州边境，国丈周老将军战死城门。

敌国军队生擒无辜百姓，驯为奴隶，献给王室，由画师作册，传入京都。

画册中的大兴人男子奴颜婢膝，一身血痕跪趴在地，女子衣衫轻薄，一脸媚态，不堪入目，民间骂声一片，皇帝震怒，命谢家大郎君单骑千里，深入敌营，取北辰三位亲王的头颅，在天坛祭天。

惊世之举，天下震动，皇帝拂袖，言“北狄、西羌，粗鄙无礼，朕即为天子，理应教化，不顺者，诛。”

民间涌现出征兵热潮，大丈夫建功立业，当血洒战场，保家卫国。

西征北伐的计划得到万民响应，谢老太尉与其三子各持军令，分兵两路，一路直上，声讨北辰，另一路向西陵国压境。

战争一触即发。

而京城正值皇帝寿辰，端王趁发布征兵诏书之际，暗中输送兵力聚集京都，逼宫造反，贤王整领兵马闯宫救驾。

到时，皇帝已被叛贼悬于大殿，仰望上去，明黄的龙袍被染成血衣。

七尺白绫下，是一摊血迹，贤王气急，提剑刺死端王。

当晚，皇后临盆血崩，产下死婴，后宫血流成河，皇子公主无一幸免。

贤亲自将皇帝放下，颤抖着两手，长跪不起，全然不顾手臂上的剑伤，还源源不断流着血。

他悲痛难忍，重重的磕下头，嚎啕出声，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大臣们陆陆续续的赶进宫，跪在殿外发哀，帝师文太傅在此时毅然决然站起身，如同临危受命般大喊出声，振聋发聩，“如今大兴内忧外患，陛下已然绝嗣，臣恳请贤王继位。”

太傅话落，乌压压的一群人顿时寂静无声，噤若寒蝉。心中思绪万千，变故来的诡异蹊跷，可皇帝已死，他们一介文官，又能如何？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却也不随意的跟风，细细看去，众人眼底精明，尽是盘算，哪里顾得上尸骨未寒的皇帝。

刘丞相看着谨小慎微的众人，冷哼一声，附和“臣恳请贤王，承宗室祖训，顺应天命，继位大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位是皇帝老师，当朝太傅，一位两朝丞相，权势滔天。

两位重臣发声，哪里还敢观望，众人高呼，“臣等恳请贤王继位大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贤王在一声声的高呼中艰难的抬头，目光悲戚的看着匾额，“勤政亲贤”四个字压在心头，字字泣血，“臣罪当诛欲自绝，我邦摇坠何所依！？”

说罢，气血翻涌，晕厥过去。

皇帝丧仪结束后，贤王继位，第一道圣旨不是大赦，而是罪己。

一罪裴族宗室，救驾来迟，皇嗣惨死，愧对先帝，愧对皇位。

二罪天下黎民，朝廷大肆征兵，影响农耕，害百姓妻离子散。

三罪边疆将士，官场勾结，将士食不果腹，却死守城池。

诏书颁了一道又一道，先斩反贼，后收回先帝的征兵诏书，遣返大部分将士回家耕作，降低税收，最后整顿朝堂，分发边疆的粮饷。

先帝丧期，贤王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祭祀，希望上天原谅先帝东征西伐的决策，不要再降临灾祸。

同天，先帝谥号“哀”确定，取自哀民生之多艰，希望后人引以为鉴，体察民生，不要兴起战乱。

贤王的皇位，民心所向，众望所归。

可边境兵力大减，谢家军令在身，只能硬着头皮以少打多，此后十年间，西边由谢老太尉镇守，还算安稳。

北边却战乱不休，以北辰游牧民族最为凶猛，谢家军死伤无数，时不时从边境运来归丧的棺椁。

终于在三百一十二年，谢家小将军谢鋆带领一万骑兵，杀进北辰漠庭，生擒北辰亲王默勒丹，解救百余名奴隶与禁脔。

百年来，大兴第一次在抵御外敌上取得如此成就，捷报传来，振奋人心。

谢鋆上书谏言，可乘胜追击，直入北辰国都。

被皇帝三次驳回，朝廷不愿补给军队，却答应北辰议和，北边迎来稳定局势。

可怜谢家老国公仅仅三子，十年间全部战死北境，谢家差点绝嗣，只留下长房的三子，嫡长孙谢炎，次孙谢鋆，以及最小的孙子，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