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考试（1/1）

警察和住客都离开了，房间里现在只剩下小月、陈红和老板王大爷。王大爷看着仍然在嗑瓜子的陈红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她仿佛是个若无其事的在看热闹的“局外人”。陈红也有二十五六岁了，本来让她来是做宾馆管理的，结果她管的还不如不管，后来索性就让她干个前台了。

小月抱歉地说：“对不起，王大爷，是我打扫不够仔细，没有早点儿发现摄像头的问题。当时爬梯子查看时我也应该提前把门锁好的。当时我想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您，但电话被那个男的打断了，没来得及。”

王大爷摆摆手说：“小月，你做得够好了，这两天你们两个在宾馆待着配合警察，好好想想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我们早一些把装监控的人找到，避免影响宾馆生意。”

小月点点头，犹豫着说：“我这几天都能待在店里帮忙。但明天上午我想参加个考试，考完之后12:30能到这里，可以吗？王大爷。”

王大爷问：“是什么考试啊？”

小月说：“是一个高中数学考试。”

陈红“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你不是没上过高中吗？还敢参加数学考试？你是不知道高中数学有多难吧？”她高中时数学从来没考及格过。高考复习了三年也没考上本科。

小月低着头没说话，王大爷瞥了陈红一眼，让小月放心去考。天色暗了下来，小月先回去。后走的陈红对王大爷说：“姑父，我觉得肯定是柳幸月贼喊捉贼，就是她串联外面的人给咱们宾馆装监控的，您得赶紧把他辞了。”王大爷没好气地说：“我看我应该赶紧把你辞了！”说完转身走了。陈红在后面撇着嘴小声埋怨：“凭什么啊！我可是你们的侄女……”

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的雨，清早，这带着凉凉秋意的雨还没有停歇的意思。小月怕去迟了，比闹钟先一步醒来。怕吵到武丽丽和另外两个室友，她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拿着昨天晚上收拾好的小包走出宿舍。在卫生间洗漱之后，她到开水房打了杯水，把面包啃掉当早餐。咽下最后一口面包之后，她往窗外看去，雨已经停了。太好了，她正愁没有伞呢。

搭乘地铁去了学乐思附近，最后一段路有1.2千米，小月出了地铁，大步向前走。

林永乐坐在轿车上，透过窗户向外望，今天家里的司机送他去考试。他的数学一向很好，很多学生进了高中之后觉得知识变难了，做题很吃力，他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同样的，对今天的数学竞赛，他也丝毫不担心。路过“大娘牛肉面”时，他探头往里看了一眼，他想起了那个有些单纯有些倔强有些可爱的女孩。有一次，他特意找到店里去吃面，但没有看到她，店里的老板娘说：“丫头心野，看不上我这小庙，不知道飞到哪个枝头当凤凰去了。”他不明白老板娘是什么意思，但对她的去向充满了好奇。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她就像一本被遗落在角落里的武功秘籍，她的气质和那些初中辍学的女孩不一样，虽然他并没接触过那些所谓的“打工妹”，但他确信，她们和她一定有本质的区别。

天空又下起了雨，落在马路上，像胶水一样粘住了万物，放缓了所有人的脚步，汽车都亮起了尾部的红灯，在水淋淋的路上一步一步挪动。林永乐透过雨帘，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雨中奔跑。他迅速按下车窗，仔细辨认，真的是她，柳幸月，她抱着一个塑料袋，头发已经被淋湿了，一缕一缕的贴在脸上。他张口想要呼唤她上车，声音却卡在喉咙里，没有扩散开去。因为他看到李栖桐把伞撑到她的头上，他们一起放慢了脚步，相视而笑。那笑容让他很不舒服，他把车窗关好，不再看他们，催促司机把车开快一些。

学乐思的考试难度挺大，来参加考试的不多，大约只有两百多个人，其中大多数是在里面补课的学生，少部分是受机构邀请的学校的尖子生，也有几个是为了奖励主动报名参加的，小月算是其中之一。

梁子娴也来了，难得有个周末，她本来想好好睡个懒觉的，结果父母紧锣密鼓地喊她起床，把她赶过来参加考试。她睡眼惺忪，疲惫极了。一边打扮秀丽的徐悠然则气定神闲，平时大家都穿校服，遮盖了自身的优点和缺点，今天的徐悠然身着私服，乳白色棉绸的连衣裙凸显着她发育良好的玲珑曲线，乌黑秀丽的头发瀑布似的披散开来，柔软有光泽。她早上还精心化了韩式裸妆，显得气色格外的好。她从容淡定地站在那里，像一朵芬芳的茉莉花，周围异性的目光像蜜蜂蝴蝶一样被招引过去。连林永乐都不自觉地多看了她两眼。徐悠然显然注意到了，笑得越发怡然自得了。

李栖桐和柳幸月一起进了大厅，关注李栖桐的几个女孩子悄悄议论，打听着那个被雨淋湿的女生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站得较近的林永乐淡淡地打了声招呼：“你们竟然也来了。”李栖桐往柳幸月身边站了站，反问道：“难道我们不该来吗？”

徐悠然走上前去，柔柔微笑道：“你当然该来啦，李栖桐可是老师们夸奖最多的学生，你那么聪明，参加这种考试岂不是轻轻松松。只是……柳幸月也是来参加考试的吗？今天，不用工作吗？”

面对她好奇的目光，柳幸月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回应的是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

梁子娴没好气地说：“柳幸月，你太自不量力了吧？你连高中都没考上，竟然还敢来参加学乐思的数学竞赛？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

林永乐皱起了眉，李栖桐却抢先开口：“你如果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不应该来。数学老师批评的那个连定义域都搞不明白的人，不会是你吧？”

梁子娴又气又恼，李栖桐竟然帮着柳幸月这么说她！

徐悠然善意地解围：“子娴也是好心，柳幸月可能还没参加过数学考试，到时候如果考得太差，对自信心打击可不小。”

李栖桐轻蔑笑道：“她不会考差的，你还是担心自己吧。”说完便拉起小月，快速奔去考场。

林永乐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注意到李栖桐被雨打湿的左侧衣袖。他刚刚是用右手给柳幸月撑伞的。什么时候，他们两人竟然这么亲近了？李栖桐为什么那么相信她可以考得好？他为什么那么了解她？

上次送外卖之后，林永乐一直没有机会和柳幸月交谈过。他觉得她在躲着他，戒备他。这和对李栖桐的信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越想心中越堵的慌，烦躁地去找考场。甚至旁面徐悠然的问候他都没听到没注意到。徐悠然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气的把衣袖都抓皱了。

李栖桐和徐悠然被分到了一个考场，而林永乐和柳幸月恰巧一个考场，而且两人还并排坐着，中间隔一个空位置。柳幸月感觉到林永乐一直在看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来，与他的目光对上，对他微微一笑，然后不再看他。林永乐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是因为考试吗？

柳幸月悄悄地把手心的汗在衣服上擦掉，她有些紧张不安，不知道是因为考试还是因为林永乐就坐在她身边。他会怎么看待她吗？也会觉得她自不量力吗？她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考，不能让他小瞧了自己。

试卷发下来了，柳幸月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地开始答题，把所有的人和事物抛在了脑后。可能是平时刷题较多，反思总结比较到位，试题的难度比她想象中要小一些，但她丝毫不敢大意，每道题都仔细分析条件，认真演算，生怕犯了粗心大意的错误。最后两道压轴题，她的思路很明确，但计算方面出了些小问题。她调整心态，用最后五分钟在答题卡上把订正的答案誊抄完毕。这时，监考老师提醒考试结束，要求大家把笔放在桌面上。

柳幸月把笔盖合上置于桌面，双手背到身后。扭头看了一眼林永乐的卷面，他所有题目都写完了，过程看上去很简洁。时间还剩下半个多小时的时候，柳幸月就注意到他已经停下笔来。他的做题速度真快，成绩真好，他的字写得真漂亮……监考老师收卷的时候，柳幸月低头看着自己的试卷，注意力却集中在旁边林永乐的身上。

林永乐做完题目之后，检查了一遍，就开始留意柳幸月来。她的卷面很工整，做题不慌不忙，心态平稳，主观题部分写得满满的。她没上过高中，更没参加过学乐思的辅导，可是看样子那些题目她都会做，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是在哪里学的？是自学的吗？还是李栖桐那家伙教她的？一想到李栖桐，林永乐心里又开始烦闷了。

走出考场，林永乐对柳幸月称赞道：“交卷时，我浏览了一下你的答题卡，你考得应该不错。”得到他的肯定，柳幸月心中有些兴奋和紧张，嘴巴也变得笨拙起来，她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简单的“谢谢”。

林永乐双手插兜，想要问柳幸月下午有没有时间，可以一起去图书馆。这时候李栖桐突然又冒出来率先开口：“一起吃午饭吧。”林永乐的双手在兜里握成拳头，这该死的家伙，怎么哪里都有他？

柳幸月抱歉地说：“我还有事，得赶紧走了。”她想赶去吉祥宾馆，看摄像头的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

林永乐在旁边松了一口气，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他飞快地撕下一张纸条，写了自己的QQ号和手机号递给柳幸月说：“我最后两道题的方法和你不一样。如果你想了解的话，可以加我QQ。”

柳幸月伸手接过纸条，握在手里，对他点了点头，又冲李栖桐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快步走了。

李栖桐和林永乐面无表情地对视一眼，自顾自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