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马盼盼篇·赴死（1/1）

“姑娘，快醒醒。出事了。”暮汾已经不记得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这么多年了，在夜晚她总是少眠或是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着。可昨天夜里与谢檀霞同饮以后，她却睡着了。然后在第二天她是被自家的侍女芰荷给叫醒的。

“出什么事了。”暮汾还没来得及思考昨晚还在一起喝酒的谢檀霞去哪里了。就先被自己的侍女的着急给问懵了。

“县衙带着人把咱们楼给围了。他们都要姑娘您出去给个说法。”芰荷看到暮汾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家姑娘是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要我给什么说法……”暮汾确实是还在神游之中。昨夜她喝了不少，现在如梦方醒一般确实脑子还不算清楚。

“姑娘，裴，裴公子也在其中。”芰荷支支吾吾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暮汾。

“裴公子？裴怀济？”

“现下传言你是妖孽的流言蜚语早就已经是沸沸扬扬了。如今苏云溪又被刹桀给伤了，你觉得苏家能放过这个机会吗？你还是早做打算吧。”

在听芰荷说裴怀济也在这群人之中的暮汾突然间想起了昨天夜里谢檀霞和自己说的话。可是昨天夜里自己明明是和裴淮济在一起。这样的事情真的能被安在自己身上吗？暮汾揉了揉头，还是先打算下去看看。

“昨天夜里。我女儿好生在家却突然被极怪异的大鸟所伤，这一定是楼中妖女所指使，还望大人能够秉公处理，还我女儿一个公道。”暮汾这才刚刚下楼，就听见门口一听起来就悲愤不已的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她并不认识，但是从他所说的谢话里她也能猜出一二。应该是苏云溪的父亲，江南苏家这一代的主人。

“枉苏大人也是熟读圣贤书之人。指示大鸟？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暮汾从醉韵楼走了下来。此时的她已经不是一大早起来时宿醉的样子。她绝世的容颜在晨光的微曦里散发着光辉。

“这样的事情作为妖孽来说不是很容易么？”苏大人看着暮汾一时之间怒气上头，望向她的眼神仿佛是淬了毒一般。

“我若真是妖孽，你，你那女儿真的还能活着吗？”暮汾突然露出一个微笑。语气中全是不屑。“况且，昨夜我与谁在一起，他心里清楚。”眼波流转间，便看向了站在苏大人身后的裴淮济。

“除了你还能有谁，就是你，是你伤了我！”人群分开，苏云溪被人推了出来。此时的她一双眼睛上缠着白绫，已然是是伤了眼睛。但她说话的语气中却全是怨毒之意。

“是吗？”暮汾没有什么多余的辩解，她就这样默默的看着苏云溪，缓缓的将这一句是吗问出了口。

这句话简单但是却莫名的带给了苏云溪极大的压力。可是她没有退路了。本来一直寄予厚望的谢檀霞却在昨天夜里消失了，自己的眼睛还因为她而瞎，苏云溪知道，如果不能趁着这个机会把暮汾除掉自己的余生就完了。但其实她也明白。或许就算没有暮汾，裴淮济也依旧会去找其他人，可是现在的她不在乎，今天到这里来，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她要暮汾的命。

“裴淮济，你说昨夜你的夫人真的是我指使那所谓的大鸟伤的吗？”暮汾没有继续对着苏云溪，反而将话头调转向裴淮济。

裴淮济突然被点到，一时间也没能反应过来。愣了愣神。其实暮汾有没有做这件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昨夜暮汾一直与他在一起，直到自己的小厮匆匆找来说是家中出事，他们才分开。

“你若还想苏家与裴家能够继续守望相助，你们裴家的生意若是还想借我苏家的势，这件事情，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恍惚间，他仿佛想起了今天一早他的岳父对他说的话。本朝一直看不上商贾之辈，家中之所以让自己娶苏家女也不过是看中苏家的世族出身，而现在因为一个妓子自己真的就要放弃这么好的岳家的助力吗？

裴淮济心转念间就已经有了打算。他最后看了一眼暮汾，她眼中的嘲弄之色不但没有退却反而越发深了些。

“暮汾姑娘，我只把姑娘当做交心的朋友，你怎能对我的妻子下这般的狠手。”

裴淮济一番话，直接在醉韵楼门口惊起千层浪，顿时一片哗然。

“居然真的是她做的。真是恶毒！”

“妖女，我就说怎么会有这般美艳的女子！”

“快烧死她，别让她跑了。”

“裴郎，你怎的能如此对我，裴郎，我们曾经海誓山盟，花前月下，你说你爱我，裴郎你怎能如此无情！裴郎。”嘈杂的议论声音中突然爆发出暮汾的惊呼：“我不是妖，裴郎你相信我，我不是妖，我不是。”

暮汾的神色在这一刻举止变得有些癫狂。她冲着裴淮济的方向就要冲过去。

“退后！”人群中冲出一个穿着道袍的人，他随手比划着些什么。随后一阵光闪过将整个醉韵楼围了起来。

暮汾也被人赶着退回了醉韵楼里。她听见这位道人打扮的人对着县衙的县丞以及裴怀济等人说要尽快将醉韵楼烧掉。

果然，不出一时半刻，醉韵楼就冒出了滚滚浓烟。以芰荷为首的几位侍女已经明显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刚刚几近癫狂的暮汾却是面色冷静的站在她们身前，然后推开藏在一楼的暗室大门。

“这里连接着洛水。你们从这里走吧。”暮汾淡淡的说。

“姑娘你怎么办？你不一起走吗？”眼看着火势越烧越大。芰荷连忙问。

暮汾摇摇头，将几人推进了进去，最后留下了一个笑容。

“你就这么看着？”看着醉韵楼化为火海，不远处的另一座高楼里，灰色的大鸟口吐人言，问着一旁穿着翠色纱裙的女子：“她可是你朋友。”

谢檀霞摇摇头，对着它只说了句：“走吧。”

江南醉韵楼楼主暮汾姑娘是妖孽这件事在极短的时间里就传遍了。县丞特意请了游方道士将其就地诛杀。

人们不过在茶余饭后感叹几句，江南再也没有那冠绝一时的醉红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