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这是你逼朕的（1/1）
身为武器的使命是什么？
伴随着宫里嬷嬷们毫无营养的「谆谆教诲」，霏雪在修复数据库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则奇闻。纵然她并不拥有严格意义上的人类感情，可若是从人类的角度出发，那么用「奇闻」来形容便再合适不过。
在天网与反抗军的战争步入白热化阶段后，不少T-800型号的终结者被人类捕获，被重启，刷机，覆盖指令。人类明明非常清楚再好看的皮囊也只是终结者的伪装，却还是有人忍不住将拥有漂亮皮囊的终结者刷机后输入了某些病毒指令，彻底变成为了解决男性生理欲望而服务的「性工作者」。
身为武器的使命是什么？自然是遵从创造者的命令，不断的杀戮目标，直到任务宣布结束。
霏雪似乎明白了。人类从来都是喜爱于外表，而非内在的生物。尽管有超过上万篇哲学论文为人类的本能辩护，人类当欣赏「灵魂之美」，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而好看的皮囊亿里挑一。
她似乎也稍微有些明白了，为何萧然，业苍云还有燕不归会对自己如此执着，即便他们中早就有人察觉到霏雪的与众不同之处。
老嬷嬷已经在霏雪面前站半天了。按照她的脾气，她定是要吼一吼这个走神的丫头。可仔细想想，这龙华郡主可是皇上和永安王看上的人，自己要是得罪她，别说能不能继续呆在宫里，这颗脑袋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霏雪也反应了过来：“给嬷嬷请安。”
她行礼的姿势标准，无可挑剔。老嬷嬷没多说什么，只说「下次注意」，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雪雁走上前来：“郡主，怀远公主来找您玩了。”
“霏雪姐姐！”怀远公主飞扑进霏雪怀里，“现在该叫你龙华郡主啦！”
“你是公主，总归是大过我的。”霏雪说道。
怀远公主拉着霏雪的手关切道：“霏雪，你的脸怎么样了？”
霏雪解下纱布，脸皮缝合的痕迹早已经消失殆尽了。
怀远公主拉着霏雪坐下，窃笑着凑到霏雪耳边问道：“霏雪姐姐，问你个事儿呗？你和我哥.....我皇兄，发展的怎么样了？”
“他很照顾我。”霏雪实话实说。
“仅仅是「照顾你」这么简单？”怀远公主一脸坏笑，“我可听说了，皇兄三天两头往华阳殿跑呢，你和他之间真的没发生点什么？”
霏雪摸着下巴沉吟半晌。
“你是指「交配」？”
“诶！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怀远公主赶紧捂住霏雪的嘴，“你这说话也太直白了，要是你以后成了皇后，可不能出口成章了！”
“皇后？”霏雪立刻明白了怀远公主从她进宫那一日各种怪异举止的缘由。
“你想让我当皇后吗？”
“皇后什么的我倒是没考虑太多，但是你在黑云寨救了我一命，我当然不能做个薄情寡义的人。”怀远公主说道。
“霏雪，我喜欢萧然哥哥。我不能把他让给你，但是我可以给你更好的，成为我皇兄的爱人，成为这大万的皇后！多少后宫妃子梦寐以求的人生，难道对你就一点没有诱惑力吗？”
“怀远公主。”霏雪面无表情的说道。
“在报答别人之前，应该先征求对方的意见。我从未要求你报答所谓的救命之恩，我也没有意愿成为大万的皇后，我说过，我的旅途尚未结束，我不会在深宫之中停滞不前。”
怀远公主显得有些慌乱：“那，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离开。”霏雪淡然道。
“我会离开这里，前往下一个未知的目的地。或许我还会认识许多不同的人，甚至像萧然那样成为我的「朋友」。但我不会停止前行，对于我而言，也必须对你们所有人而言，你们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
“若你真想报答我，就让我离开。”
怀远公主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人。从小衣食无忧的她，从来不理解旅途与人生的意义，就连那场凶残的夺嫡之战，也在裴钰的保护下安然无恙，毫无感觉的度过。
她看不见腥风血雨，看不见仗剑江湖。在怀远公主眼里，这大万最豪华的皇宫，就是最安稳和美好的世界。
“所有人都挤破头想要进来，唯独你想要出去.....我不能理解啊，霏雪姐姐。”怀远公主踌躇再三，还是深深叹息道：“可是，你已经入宫，我皇兄断然不会放你离开。你要怎么办呢？你当真要伤我皇兄的心吗？就算你离开，皇兄还是会发皇榜请天下人把你抓回来的。”
“那就让皇上彻底死了这条心。”霏雪一番话说的格外决绝。
“你知道镇远王吗？”
“那个超级讨厌的家伙？”
霏雪凑到怀远公主耳边，跟她说了些什么。
......
“她当真这么做了？”华妃的眼睛里放出阴狠的光芒。
“女扮男装，参加科举！我都听真真的！”侍女贼兮兮的说道，“娘娘，要不现在就去和皇上讲明？”
“不急，”华妃冷笑道，“皇上现在心情正好，无凭无据，吃亏反而是我们。倒不如静观其变，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去把宁玉华叫来！”
霏雪，你可一定要挺到殿试啊。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体验何为从最高峰坠落谷底的痛苦！
十一月份的会试如期举行。当其它学子顶着寒风和暴雪瑟瑟发抖绞尽脑汁的时候，霏雪早就完成了试题，躺在床板上接着修复数据库去了。
等到殿试结束，也就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会试的考官早对这位一日写完三天试卷的白发举子格外好奇。早在乡试就听其它考官提起过这位奇才，为此他还特地让兵丁给她彻底搜身，确认她没有夹带舞弊，这才放她进来考试。
他来到霏雪的号舍前，第一眼看到她的卷面便赞叹不已。先不说内容，光是这行云流水的字体就那么令他赏心悦目，简直就跟印刷出来的一样，字与字之间的空隙恰到好处，简洁明了，光是卷面分就足够让考官大有好感。
再细看内容，条理清晰，用词精准，仿佛融合了数十位先贤的大智慧一般，这要不拿个贡士第一都不合理了。
一觉睡了三天，霏雪懒懒散散的走出贡院，直奔武举考场而去。
举人武试，自然不能干站着。有人给霏雪搬来椅子，她也领情坐下，默默地观看擂台上的战斗。
先前没有注意，经过乡试的一轮淘汰，剩下来的士子都是天赋异禀的高手。
其中有个叫曾长生的士子，乡试的时候没见过他，此人可以说是嚣张至极，虽然武举会试上的擂台战霏雪基本没怎么看，但唯独这个人自从上台之后就没下过台来过。
凡是挑战者，曾长生几乎从不以进攻作为第一选项，就是抱着胳膊在那左躲右闪，一副「你就是打不着我」的贱样，任凭对手气急败坏，再顺手三招内就解决掉。
想到此处，曾长生已然又击败一名对手，他把对手踢下擂台，相当嚣张的朝着台下叫嚣道：“都是群软脚虾吗？今年的武试就只有你们这些货色？要上台赶紧来，老子还等着回去跟老爹复命呢！”他百般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引得台下众人敢怒不敢言。
“他妈的，凭什么啊？”台下有人愤愤不平道，“这个曾长生，仗着他老子是朝中大元，随随便便就能在各大武学门派学习拳法，我们这种只能找镖局师父的怎么跟他打？”
考官也无聊打了个哈欠：“还有人没有？没有的话，本次武举贡士便是曾长生了。”
霏雪站起身来，径直走向擂台。
“嗯？”曾长生看了一眼来人，“你就是那个乡试第一？这缩头乌龟做的挺舒服吧？”
霏雪不理会他的挑衅，独自来到擂台上。她看了一眼考官，考官点点头，把响木一敲：“比试开始！”
曾长生又抱起胳膊，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拿鼻孔瞧着霏雪。
霏雪不急不慢的朝他走过去。曾长生还是头回看到这种开场不急攻，反而闲庭信步朝他走过来的对手，不由得嗤笑起来：“装什么装，让你装，就让你十招你也碰不到我——”
“.....诶？为什么.....眼前会是天空？”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遭到了攻击。
闪电般的一拳抽在曾长生的下颚，霏雪甚至都没多看他一眼，一拳打完扭头就走。
就见曾长生瞳孔放大，身体摇摇晃晃半天，扑通一下仰面栽倒在地，哪怕已经昏死过去，他还是抱着胳膊的姿势。考官赶紧冲上擂台查看伤势，却发现仅仅就是那普通的一招快拳，已然生生打碎了他的下颌骨！
“胜....胜者，严少卿！”
坏了，这下怎么跟他父亲交待啊？
.....
回到宫里，雪雁刚要叩门，突然发现院子里坐着一位。
为什么皇上会在这里？
好在自己的男装是交给萧然或者业苍云保管的，回来时候自然而然就换回了女装。霏雪想了一下，还是敲响了华阳殿的门。
来开门的人是皇上。裴钰推门的时候，脸上威严的表情似乎特别期待霏雪看到皇上亲自给她开门的时候惊慌失措的模样。
可惜，霏雪并没有，只是在见到裴钰以后行了个礼：“给皇上请安。”
“进来吧。”裴钰的语气听着不友善。两人并未坐在庭院里的凉亭，而是径直回到了霏雪的房间。
雪雁给两人斟上茶水，霏雪看了她一眼，雪雁心领神会，推门出去了。
“朕从皇妹那里打探到一些风声。”裴钰单刀直入，“听说，你志在远方，朕的皇宫只是囚笼。你，当真这么想？”
“我若说不是，陛下会给我定一个欺君之罪吗？”霏雪巧妙的反问道。
裴钰轻笑一声，又接着说道：“你倒是说说看，朕的皇宫，有什么满足不了你？朕甚至允许你自由出宫，允许你把华阳殿改造成菜地，你还有什么不满？”
“还是说.....是朕来临幸你的次数太少了，以至于萌生了红杏出墙的念头？”
“陛下，红杏出墙不是那么用的。”霏雪机械的纠正道。
“不是吗？”裴钰冷笑起来。
“龙华郡主，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每次离宫都会跑去和萧然私会？当真以为朕不知道萧然一直在以「金镖士」的身份活动与王都？要不要猜猜，是谁把这些事情告诉朕的？”
霏雪不假思索：“....业苍云和燕不归。”
“没错，你的另外两位倾慕者。”裴钰冷笑起来。
霏雪也冷冷的看着他：“您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您认定我「做错」什么事情？”
“你没有错。是朕做错了，朕太纵容你了。以至于你根本没有意识到纳入后宫意味着什么。”
裴钰绕到霏雪身边，用力捏住霏雪的下巴：“自古以来，选秀入宫就不是你们女子可以决定的事情。入了后宫，你就已经是朕的女人，无论朕是否宠爱于你，你也不是外人能够染指的。自大万建立以来，传到朕这一辈手中，你可知这深宫之中，那御花园的池塘之中沉了多少死去的宫女？你可知深宫之外，那些不想入宫的秀女之家有多少被满门抄斩？”
“给朕牢牢记住，龙华郡主。你是幸运的，并且你应该为自己的幸运而感恩戴德，因为朕是喜爱你的，因为有朕和皇妹的存在，你不必为了后宫中那些明争暗斗而提心吊胆。但是，朕给你自由，不代表你可以胡来。”
裴钰的眼睛里放出异样的光芒。
“你是朕的爱妃，是大万的皇后。朕不在乎你愿不愿意，重要的是——朕愿意。”
说罢，裴钰上前就要去撕霏雪的衣服。
等在门外的太监听着门里的动静，朝雪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虽然皇上话说的很重，也确实有警告的意思，但这对龙华郡主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皇上这般宠信霏雪，待到生米煮成熟饭，她也就走不掉了，立后之期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接下来，无论龙华郡主怎么挣扎，皇上也会将她抱到床上去，一夜春宵后，万事便也尘埃落定了。
......
“度秋。”萧然百般聊赖的躺在床上，把玩着飞刀，“你说，为什么霏雪就是不领本王的情呢？三番五次拒绝本王，难道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她就真的对本王一丝一毫的感觉都没有？”
度秋想了一下，“王爷。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反正现在本王也看不到任何能让她投怀送抱的希望。”
度秋这才放心道：“王爷，先前我就一直觉得你们俩的相处模式有很大的问题。您就不觉得她.....她有点过于与众不同了吗？”
“你是指她刀枪不入，还是指她百毒不侵？”萧然把飞刀丢上天花板，“这些秘密，等到本王得到她之后再去细细了解也不迟。八成也就是类似金钟罩那样的什么绝世神功罢了，又不是新鲜玩意儿。”
“不是啊王爷。”度秋无奈的揉揉鼻梁，“我是说她的内在。您不觉得她那总是冷淡的模样，就好像她的灵魂缺了一部分一样吗？您对她的帮助，她全不领情；而您对她的占有欲和霸道行为，她又全然没放在眼里。王爷，您那套对付一般少女可以，但是对她，您得另想法子。”
「无依无靠，行尸走肉」
萧然猛的想起那段卦文，心中不由一紧。
“那依你的意思，本王要怎么做？”
“唔.....要不您试试放低姿态？就是说，不要让她觉得「本王给你帮助和想要占有你，就凭本王是王爷」这样，试着和她平等交流？敞开心扉，和她聊聊您的事情，这样她或许对您就没那么抵触了？”
萧然叹气道：“本王从来都是那种口风，要怎么才能和她平等交流？”
“嗯.....以「朋友」的视角？”
主仆二人正聊着，度秋手下的线人突然闯进房间：“王爷！度秋大人！宫里出事了！”
萧然噌一下坐起来了：“霏雪怎么了？”
“霏雪姑娘她....被陛下软禁起来了！”
.....
然而屋里传来的却不是霏雪的挣扎，反而是裴钰一声闷哼，紧接着衣衫不整的被从屋子里扔了出来，力道之大连门板都砸的稀碎！
太监被吓坏了，赶紧去搀扶裴钰：“皇上！皇上！龙体可还安好？！”然后他就看见了裴钰胸口那醒目的红掌印，冷汗顿时下来了！
“你敢推朕？！”裴钰难以置信的看着从屋子里缓缓走出来的霏雪。
“请您自重，陛下。”霏雪冷冷说道。
“我不可能成为您的妻子，也不可能与您进行交配行为。有些事情，您应该很清楚。”
“霏雪，这是皇宫，是朕的江山！”裴钰龙颜大怒，声音都在颤抖。
“你为何如此厌恶朕？！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万人朝拜的无上至尊，你一点都不想要吗？！”
“不要。”霏雪抱起胳膊，“滚——不，应该是.....「请」您滚。”
裴钰怒视着霏雪，牙齿都快要被他咬碎。
“来人！”裴钰一声令下，当时就有数百金龙甲士破门而入！
“把华阳殿给朕看好了。从今天起，直到她愿意成为朕的皇后，龙华郡主不再允许离开华阳殿一步！否则，掉脑袋的就是你们！”
“是！”
雪雁赶忙挡在霏雪跟前：“小姐别怕！奴，奴奴婢永远跟您是一条心！”
太监急坏了：“你这时候忠心护主做什么！赶快过来，明哲保身啊！”毕竟雪雁是怀远公主安排过来的，要是因为霏雪被连累岂不是也打了怀远公主的脸？
雪雁满脸恐惧，哭着问霏雪道：“郡主.....如果您哪天要离开，请带奴婢一起走，好吗？”
“.....嗯。”霏雪轻轻点头，“我答应你。”
太监急忙把雪雁拽走。裴钰穿好龙袍，阴着脸说道：“再给郡主安排两名宫女服侍，她若是想杀，随便给她杀了就是。她杀多少，就送多少宫女给她。”
“太监听令。把她的贴身侍女雪雁软禁起来。若是她敢踏出华阳殿，先杀雪雁！再派兵将她故乡之人全部处决！”
“你敢！”霏雪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声如洪钟，仿佛一头暴怒的猛虎！一声你敢霎时间爆发出的气势震得几十个金龙甲士连连后退。
裴钰冷笑：“我是皇上，我怎么不敢？”
下一秒就见霏雪一个闪身来到裴钰跟前，抬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狠狠贯在墙上！双目闪烁着凶狠的红光：“你被终结了。”
“皇上！！”金龙甲士们一齐扑上去，想要把霏雪拽开，奈何霏雪此时犹如铁人一般，任凭他们如何拉拽亦是巍然不动！
“霏.....雪！！”裴钰被掐的脸色铁青，呼吸困难，不停拍打霏雪的手腕，“你.....你想杀了朕吗？！”
霏雪冷冷的盯着他，手上的劲儿越来越大！
太监和雪雁被吓得呆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太监率先回过神来，着急的对雪雁说道：“你快去劝劝她！”
雪雁带着哭腔：“我.....我到底要怎么办？”
“如果你当真要护她，就让龙华郡主即刻住手！”太监焦急说道。
“难道你想让龙华郡主为了你背负刺王杀驾的永世骂名吗？！到时候别说是你，她也得受牵连！不但她的名誉彻底毁了，她身边的一切事物都将遭受牵连！你希望她一辈子过遭人追杀，流浪天涯，成为历史罪人吗！”
曹操口口声声「永为汉臣」，却暗地里把控朝臣，架空幼帝；也有逆臣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进京勤王。举这些例子，只是想说——没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随便弄死皇帝是非常要命且后续影响极差的行为。不找个正当理由，你就是打破了「礼法纲常」的潜规则，各路势力都会想着「我是不是也能搞一下」，于是天下大乱，轻则战火纷飞民不聊生，亲自国破家亡，国土瓜分，外夷侵袭。
所以说，若霏雪当真将这个还没能留下子嗣的皇帝杀了，从此她便是天下大乱的罪人，而雪雁便是罪人中的罪人。
金龙甲士们转而劈砍霏雪，在她身上砍出一道道淡淡的血痕。裴钰已经被掐到休克了，早已没了挣扎，再有几秒他就会被霏雪活活掐死！
“小姐！”雪雁冲上前去，拦腰抱住霏雪的腰恳求起来：“奴婢求您手下留情！万万不可杀了皇上！”
“只要我想，杀光天下人亦非难事。”霏雪的声音冰冷而喑哑，似又带着浓浓怒意，“他威胁你，这便是他自找的。”
雪雁扑通一下跪在霏雪跟前，邦邦邦给她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渗出鲜血，一双惊恐的眸子里含着热泪。
“小姐的心意，雪雁怎会不知？又怎会不感激涕零了？奴婢这一生漂泊，被卖过窑子，卖做官奴，若非是怀远公主和您将我收留，奴婢这辈子恐怕便彻底沉沦。”
“是您让奴婢感受到了温暖，是您让奴婢终于可以抬起头来！奴婢此生便也不能报答您的恩情。正因如此，奴婢更不愿您为我一个宫女杀了皇上，这不仅仅是为皇上求情，也不是为我家乡父老，更是为了天下苍生求情！”
说罢，雪雁再次下拜，长跪不起：“奴婢宁愿为您而死，也不愿无辜百姓遭难，叫您与奴婢一同背上这搅乱天下的骂名，成了国破家亡的千古罪人！小姐.....请您住手吧.....奴婢相信，即便是没了奴婢，您也定会走出自己的道路。”
似是诀别，似是她那带泪的面庞流露出一抹苦涩。
“......”霏雪松了手，裴钰一下子跌坐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两旁太监赶忙上去扶起皇帝，对金龙甲士喊道：“快快快！带皇上回寝宫！传御医！”
大太监低低对雪雁耳语道：“跟我走，别等皇上改了主意。”
雪雁看向霏雪，像是卸下了担子一般勾了勾嘴角，便与太监一同离去。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了霏雪一人。
“......只是因为你想。”她喃喃道。
“我便尊重你的意愿罢了.....我一定会带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