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泊中的主教（1/1）

西芙能够感觉到自己被霍德尔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可她却是这动人的曲调中的主导者。霍德尔手臂紧绷的肌肉很明显地向她传达了被动的信号。

起初西芙只不过是想礼貌性的躲避提亚的邀请，不过霍德尔会答应她这种无聊的小事是她没想到的。

可气息纷乱间，像是有暧昧在不断升温作祟。这不得不又让她想起爱神的话。

起初她以为自己成为了“被攻略”的那一个，但是似乎不知不觉间她成了主动靠近的人。

可是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让霍德尔回归神位。那似乎保持现状就好了，作为一名合格的神使，西芙认为这样的关系更简单。尽管神明们喜欢欢纵享乐，但是霍德尔看上去要比她更加不食人间烟火。西芙觉得两人的关系没有如爱神所说更近一步，反而是好事。

西芙一边轻盈地舞动着身体，一边思索着预言之神交给她的东西，和她想的差不多，只怕坎贝皇城最近不太平。

白天她曾阻止霍德尔不要立刻动手，是因为她推测恐怕提亚邀请他们做客是假，想要推翻政权是真。比利王作为维克托的后盾，在旧光明神陨落后利用维克托将王权进一步神性，只怕维克托这些年成为“假神”后的获利，怕不是有一半进入了国王的口袋。

国王利用坎贝皇城附近统辖的民众们的崇神之举，将贵族和平民牢牢控制。在这个混乱的时期，这些贵族们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刚才西芙和那些贵妇们交流，她们每周都会去维克托和萨伦主教的教堂做祷告，祈祷新神降临，驱逐黑暗。

当然，油火钱也是没少奉送的。

这次提亚带回了主神，这些贵族们有的还以为是祈祷成真。

西芙好看的唇瓣翘了翘，这样错综的关系，当然没必要让霍德尔染指。

且看提亚和他父亲比利王的对手戏吧。

西芙转移回注意力，灵巧地从霍德尔的手臂下转了个圈，华丽的裙摆似玫瑰般绽放。

霍德尔还沉溺在和西芙共舞的眩晕中，带着蜂蜜的酒香包裹着他，他现在希望最好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只是舞曲还没结束，贵族们就纷纷停下舞步，乐曲也戛然而止。

比利王头戴金冠，身后跟着维克托和萨伦主教，从大厅的楼梯上走下来。他径直走到霍德尔面前：“希望没有因为我的迟到打扰到神明大人和神使的兴致。”

霍德尔察觉到西芙松开了他，心里有些淡淡的不舍。

那种不舍越来越强烈。催生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想法。

他的心脏因为这个想法而砰砰狂跳，不同于对西芙遏制不住的心动，而是那种带着兴奋又害怕的感觉，他的耳膜因为激动而鼓起，血液像是逆流进识海，那种从来没有过的不断升腾地渴望让他喉咙有些发干。

因为他在这一刻清楚地看见了自己的欲望。

他想要的，原来不只是过来看看西芙一切都好。

他的贪欲是那么的重，他的渴求是那么的深。

什么看看西芙重生后的样子，只不过是欺骗自己的借口。

在双人舞触碰到西芙后，他想永远留在西芙身边的想法就一直在耳边叫嚣。

或许还有更想做的，

西芙在他心里是这世间唯一的神明，可他现在，却想“渎神”，妄想窃取曾照在自己身上唯一的光。

这时，身边的西芙微笑出声道：“没有。神主大人也刚到。”

那双绿色的眸子看向他。

霍德尔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自嘲地呼出一口气，躲在阴暗角落的自己，凭什么想私占唯一的月亮呢？

比利王示意维克托端来几杯酒，冰块在酒液中摇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要为今天的事向您致歉，神主宽容，才没有对皇城降下惩罚，却是我作为国王的过失。”比利王一改白天的一脸威严，表情很是诚恳。

“还希望能获得光明神主的原谅，一起共饮此杯，愿您早日恢复神光。”

霍德尔陷入自己的情绪中，本不欲多说，可是想到西芙一定是希望侍奉一个温暖宽容的神主，就如同他的哥哥一样。

于是他接过了酒杯，轻微抿了一口。想象着他哥哥的样子。

“光明的庇护会永远与你们同在。”

在上一世，霍德尔作为阿斯加德强大的黑暗神明，别说是凡人，就连神明都不敢与他多说几句。他天生神身，周身的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草芥，他曾凌驾于众生。

自从占据身体后，他逐渐明白，这里的一部分神明也受制于信徒，信徒源源不断的精神力成为了神明力量的起源。神明获得力量，福泽世人。他的信徒因为神明的恩惠而增加信仰的力量。

这也是，埃蒙无法压制他的一部分原因。

得到霍德尔的回复，比利王和维克托对着霍德尔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宴会上的贵族、官员和骑士们见状都欢呼起来。

“愿神主永恒，国王万岁！”

滑进喉咙里的酒液有些微苦，带着一股特殊的气味，霍德尔微微皱了下眉。

这种特殊的气味似乎有些熟悉。

像是带着黑暗魔物的气息？

霍德尔在脑海里慢慢回味。作为神明，他很难对这种细枝末节上心。

是黑龙血。

霍德尔微一思忖，再结合西芙白天对他说的话，就大致知道了为什么。

西芙提示过他着王城里的明争暗斗。

霍德尔暗红色的眸子里浮上一层阴影。倘若是西芙食用了黑龙血，只怕他会发疯。

黑龙血通常是指深渊黑龙的心头血，可以用来灼烧光明系精灵与神明。黑龙尼德霍格就是来自深渊最大的魔物。这酒液中的龙血虽然不属于尼德霍格，但是也是十分稀有的巨龙身上的。

若他是真正的光明之神，想必此时，一定会被龙血灼烧，灵力受损。

龙血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用途，那就是服用龙血的人，不管是人还是神明，都会在哪怕是光明系的术法是也会带上深渊特有的暗色光芒。这种效果一段时间后会自行褪去。

只是龙血对于黑暗神明的他来说，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寻常物品，根本不会让他受伤。

霍德尔看了看被萨伦主教缠住的西芙，想到自己刚刚喝下去的龙血，淡淡出声道：“我要去更衣了。失陪。”

“西芙，你也来。”霍德尔出声将西芙从萨伦主教的啰嗦中叫了出来。

“我让仆人送衣物到偏厅。”比利王对着身后的随从示意了下。

“还不快领神主大人去偏厅更衣。”

维克托却屈膝行礼：“让我来带领神主吧。”

“神主宽恕于我，还希望陛下给我机会，让我多多弥补。”

比利王的目光闪烁了下，：“那还不快去，别让神主大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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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维克托的坚持下，萨伦主教也跟随其后，四个人的脚步声在城堡的走廊中回响。

维克托举着烛台走在最前面，腰上的佩剑在烛火的映照下发出凌厉的寒光。

“维克托大人，这是去往偏厅的路吗？”西芙看着幽深的走廊，心下警惕。

维克托回给她一个深深的笑容，在摇晃的烛火下，显得有些瘆人。西芙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走到大厅的音乐声快听不见时，维克托推开一扇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大门。

维克托打了个响指，墙壁上的烛灯霎时将房间照亮。

穹顶用浓墨重彩的颜色绘制着天使和圣光，就连窗户上也用彩色的颜料画着朝圣的画面。

这是一个圆顶的皇室祝祷室。

用来向神明祈祷，祈盼神明的降临。

维克托站在室内的屏风前，向霍德尔道：“请神主大人在这里更衣吧。我们都等候在外面。”

一直小心翼翼跟在身后的萨伦主教抹了抹头上的汗，突然出声：“神主大人，让我留下来侍奉您吧。”

自从维克托请愿来带路，西芙就觉察出危险的信号。维克托这个人阴险自大，萨伦主教又慌慌张张鬼鬼祟祟，怎么看都不能让他们留下。

“不行。”西芙干脆地拒绝。

“没关系，西芙，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那双暗红色的眸子格外平静无波，莫名让她安下心来。

也是，谁能真的伤害到光明神主呢？

西芙觉得自从她重新回到神使的职位上，总是操心太多。以前她是不会操心巴德尔过多的事情的。

或许是自己重生后过于紧张了。

维克托后退着出去，替霍德尔将门合上。

西芙盯着维克托脸上那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感觉说不出哪里不自在。

维克托觑着西芙那张完美的脸蛋，心里涌起一股报仇的快感。

“对了，西芙仙女，那边舞会结束后，国王殿下和贵族们也会过来一起聆听神主的教诲。”

西芙皱起了眉：“没有人告诉我今晚还有晚祷。”

维克托邪笑了下：“还不是因为神主的回归，让臣民们都格外重视。”

说着，城堡的回廊里传来阵阵脚步声。

比利王身后跟着提亚和海娜还有一大群贵族大臣向这间祝祷室缓步走来。

维克托赶忙迎上去。

“国王陛下，神主大人应该都准备好了，在祝祷室里等着我们呢。”

这一系列过于自然地安排让西芙反应过来，恐怕不是她瞎紧张，这中间肯定有什么陷阱。

随着维克托用双手推开祝祷室的门，西芙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霍德尔站在神座前，窗口投射出的一缕月光，刚好擦过他的脸颊，显得霍德尔是那么的冷峻无情。

神座下，萨伦大主教躺在冰凉的地上，眼睛大大地睁着，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正汩汩地流向地面，穿过地面透亮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