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日落心事（1/1）

从地下渊谷出来的这几日，霍德尔都有意减少了与西芙的相处。

原因无他，现在他和埃蒙同时存在，他只怕细心的西芙发现这古怪。

白天，埃蒙使用神躯在神庙里接受朝拜与祈祷。到了晚上，再由他掌控身体与西芙见面。

好在西芙偶尔去城堡里和海娜见面，也算是相安无事。

眼看神庙的神像已经铸就一半了，几天后就是他们出发的日子。

霍德尔思忖着，总得与埃蒙约法三章，不然早晚要露馅。

若说硬要将埃蒙压进识海也不是不行，可经过了上次两人联手，霍德尔私心里还是希望用更好的办法解决。

他进入了识海，唤醒了还在沉睡的埃蒙。

“和你商量件事。”霍德尔暗色的眼睫像是黑亮美丽的鸦羽。

埃蒙睁开眼，“你先说来听听。”

“只要是有西芙在的时候，身体的支配权在我，其余时间随你。”

“另外，你也看到了，我不会伤害你的信徒。”

埃蒙金色的瞳孔有一抹玩味浮现，“西芙效忠的是光明神。凭什么把她的时间让给你呢。”

“你想我们两个再打一架？还是说你希望我直接动手将你压制。”霍德尔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他的身后随着他的话音亮起耀眼的光冕。

埃蒙凝视着霍德尔的面孔，金色的瞳孔流光溢彩，“不用那么麻烦，等过了这几天，你都可以自由支配神躯。我会在识海里沉睡一段时间。”

霍德尔对于埃蒙大方的举动有些讶异，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挑了挑眉。

只要能和西芙待在一起，至于埃蒙想做什么，他不在乎。

他越过埃蒙身边，主动在识海深处沉睡了过去。

埃蒙淡然的面孔，在霍德尔离开后，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祂伸出手，看着自己手心一闪而过的力量，陷入了沉思。

和恶魔之眼交手后，祂能感受到力量流失快如漏斗之砂。

如果说，与恶魔之眼的战斗让他神力受损，可也不应该是现在这种情况，祂早就应该自愈了才对。

这说明，祂的神格，在动摇。

究竟是祂还没有回归神位的缘故，还是真的如霍德尔所说，光明神的身份也有他的一半……

等安排好神庙的一切，祂的的确确需要沉寂一段时间来稳固神格。

想到这里，埃蒙的呼吸有些急促，祂甚至觉得自己有些虚弱。

祂摇摇头，像是要否定那个怀疑自己的念头

祂应该坚定自己是谁的，祂是光明之子，治愈的神明。

埃蒙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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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蒙从识海中抽离时，神庙的钟声刚好敲了六下。

这个时间……

西芙要从城堡里回来了。

埃蒙想了想，决定今晚不再聆听祈祷，而是在神庙前等祂的神使回来。

远远地，一位少女踩着暖橘色的天际线走了过来。

她柔软的金发在晚霞的光芒下闪着一层饱和的柔光，每根发丝都美丽的不可思议，白色的丝质裙穿在她身上是如此的圣洁。

手臂上的两根丝带随着她的走动，飘荡出海波的形状。

埃蒙的脑海里蓦地出现了祂曾将手放在她纤弱脖颈上的画面。

那时，祂还想着杀掉她，现在，却不同了。

“霍德尔！”

埃蒙看着她提着裙摆，向他小跑而来，口中念的却是其他神明的名字。

“西芙，你回来了。”

祂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和祂想象的差不多温暖。

祂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今夜特殊吧，祂不自觉地学起了霍德尔的姿态和神情。

这样的事，祂曾经那么不屑一顾。

可祂不太想打破这种亲昵的气氛。

“是不是神庙有什么事儿啊？”西芙歪着头，神情有些担忧。

埃蒙笑着摇摇头。

身旁的少女似乎松了口气，紧接着向祂汇报着关于奥古斯汀领主的事情。

埃蒙用余光打量着她，她翠色的眸子里似乎总是带着神采飞扬，让人忍不住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祂放缓了步速，漫不经心地看向逐渐下落的夕阳，有什么东西让他的喉咙一阵发痒，像是一颗不知名的种子即将要破土而出。

而祂的身边人就是始作俑者。

祂收紧了西芙的手指，将她向自己的方向一扯。

暖融融的香气将祂包裹，和祂最爱的阳光一个气息。

她那么轻盈，如同一滴即将从祂手里滑落的露珠。

祂弯着腰若即若离地环住了她。

低下头时，祂看见了西芙发间那枚熟悉的绿宝石发夹。

埃蒙突然笑得胸腔震动不停。

暮色四合下，西芙碧色的眼睛满是不解。

她慢慢松开了自己的双臂。

晦暗下，那双熟悉的如醇酒般的眸子里闪动着不知名的情绪。

“霍德尔，今天是有什么事发生吗？你好像……不太一样。”

她总觉得今天的霍德尔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怀疑是另一个人格出现，可神态却不像。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

“嗯，奥古斯汀领主的事，还有光明信徒的事，你拿主意就好，我是最放心你的。”

埃蒙抬起手，轻轻将西芙被晚风吹乱的发丝拨开，语气似叹似喃，温柔地不像话。

“还有就是，最近不要再受伤了。”

不要再受伤了。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再是虚弱流血的样子，你就和今天一样，明媚又富有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