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徐贝死了(1/1)
众人进了祠堂,各自寻了地方坐下,徐敬业坐在上首位,便唤着我坐在他的下首位,我略有些踌躇,徐敬文正色道:
“您现在是徐东家了,坐得,整个徐家村都是您的,莫要推辞。”
话以至此,我柔柔一笑,便款步上前,落落大方的坐了下来。
抬眸看到父母激动的神情,骄傲的眼神,李东煦温柔如水的眸光。
纷纷落座,便看到族长家的儿媳们提着水壶来为我们倒水;
我清了清嗓子,发问道:
“这个年大伙过得可还好?”
众人齐声答好,提到年,个个脸上都挂着笑,话匣子都打开了,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家的年因着我发钱发酒肉过得如何滋润……
忽得有人起身,唤了一声‘谢徐东家不忘乡亲’但见已纷纷下跪给我磕头。
我心里虽有惊诧,可面上却是从容淡定,只淡淡的道了声‘不用多礼’。
徐敬文笑道:
“给您跪拜的都是那些下等田的佃户,若没有您的善心,这个年怕是有人真的要过不去了。”
我颔首应着:
“嗯,都起来吧,我也是徐家村长大的,下等田的日子有多难过,别人不知,徐姗会忘嘛,若是没有我爹能打个猎,当年分家时,怕是要饿死了,从小到大也是由大家伙照拂着才有今日,我自是不会忘本。”
我这一句‘分家’,又引来众人开始骂起了老徐家人如何的不是东西,听到这些话我也只是淡淡一笑,喝了一口水,眉心微蹙,不觉间这水竟有些喝不惯了,整日在家中各色茶饮,李妈妈和金平换着花样的给我弄,眼下一口白水竟无法入口。
大家伙骂了一会,徐敬业朗声道:
“得了,那些糟心事都过去了,不提也罢,今日东家回村,咱们都不说过往。”
众人息了声,便眼瞧着我,等着我开口;
我淡淡道:
“年前年后,李家二少爷都已将事办妥,这日后徐家村的村长还是由徐敬文担任,过些时日便要动土开始盖酒坊酒窖了,这活计都要由村长安排人手;大家不用争抢,粮食我收,酒坊的工人我也要用,这些人都要出自徐家村的佃户中,可有一条,偷奸耍滑之人我不用,想浑水摸鱼,门都没有。”
扫视着一众人,继续道:
“酿酒是精细活,不是谁都能做得,我会从酒庄调来管事,斟酌用人,能用之人便留下,不能用之人继续好好种地,种子我发下去了,到时候这粮食要是都种不好,你们可要想好,我这佃户还能不能做得;我徐姗为徐家村已是仁至义尽,高价收地,高价收粮,低价收租,还安排生计,若是再有人欺我辱我,那便是自己放弃了好日子。”
祠堂坐着的村里人都站起了,齐齐应是,个个眼中有着恭敬与谨慎。
我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坐下,便对徐敬文淡道:
“以后这村中之事还要劳您多费心,无论用何人做何事,您都要用心思忖,知人善用,不可只看情义不顾后果,种地的、做活的、入酒庄的,必须要慎重,还有就……”
“哟~~这富贵人来了~~~”
一声尖锐的妇人高喊,打断了我的话,赵大嘴扭着她微胖的腰身走进了祠堂,眼神极为不善的死死盯着我。
众人皆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都闪出一条路远远的避开她,好似她就是瘟疫一般。
我见到来人,冷冷一笑,便听到徐敬文高声喝斥:
“你来做甚,咱们正在和徐东家说正事,速速离去。”
“哟~~这可是徐氏祠堂,我做何来不得,再说了,你们这东家不是因着我才来的嘛,是我要见她的。”
我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可眼神却透着冷清,示意徐敬文收声,便淡淡道:
“见我?没人告知与我,且我与你有何干系,为何要见你个无关之人?”
“呀!没关系?哈哈,我们家在徐家村都要活不下去了,怎会没干系?都是你害得。”
“我害得?你们能不能活下去与我何干?你又不是我的佃户,我只需用心关照好我的佃户即可,你这胡乱攀咬我,又为哪出啊?”
“佃户,我呸,我会做你的佃户,你做梦去吧,徐五丫,你是什么人我会不知,这徐家村老老少少谁会不知,要不是你爹救了人家,你还能有今日的富贵,哼,别看你生了两个儿子,这大家伙都不是瞎心的,你那可是未成亲就有了的,不要脸。”
噌,噌,噌站起来三人,南贵,徐敬文和徐敬业,我瞧了三人一眼,淡笑道:
“你们干嘛,站起来要打人不成?若是人你们打得,要不然啊,会脏了你们的手,都坐下吧。”
三人闻听我言,先是一怔,皆面上带着笑意,坐了下来。
赵大嘴看着他们坐下,还沾沾自喜,可暗自思忖了一会儿,便觉不对,反应过来就开骂:
“徐五丫,你骂我不是人?”
“我没骂人啊,我娘从小就教导我不可口出秽言,我怎会骂人呢?你问问在坐之人,我可有骂人?”
“你,你,你刚明明和他们说我……”
祠堂里突然哄堂大笑起来,村里人反应过来皆笑的捧腹……
赵大嘴被气得直跺脚,大喊着不许笑。
刘红梅笑得最为开心,高喊着:
“咱们可是没听到东家骂人,是人啊,都知道。”
赵大嘴怒瞪着所有人,转脸便轻蔑的冷笑道:
“哼,你们都别得意,傻了吧叽的给人家当了奴才还乐呢,这地没了,人都卖给她了,这以后小命都纂在她手里了,别看着今年许诺你们少收租子,等着来日啊,涨得你们哭都找不着调。”
有人高声道:
“赵大嘴,你啥都不懂,咱们的身契文书上可有写得:徐姗的佃户终身有靠,租子三十年不变,且遇荒年还要减免呢;你知道个屁啊。”
“哼,你能看懂字啊?字认识你,你识得它们?都是人家匡骗你们呢。”
一个下等田的妇人,直接站了起来,骂着赵大嘴:
“呸!就你个烂心烂肺的,咱们是不识字,可识字的人多的是,咱们手中的契书都已找人瞧过了,就算是被东家骗,咱们都认,东家一心为了娘家,你搅和啥啊,有本事你发钱发酒发肉啊,你让咱们过个好年啊!”
“小恩小惠的,你们都把老祖宗留下的田地给卖了,还当了奴才,也不知你们的祖宗会不会被你们给气活过来,抽死你们。”
我轻笑出声,冷冷的,幽幽的,出声道:
“呵,小恩小惠?你不是为此事找我?你不想要这恩惠?那你站在这里说这许多酸话又是为何?赵氏,还是直言吧,我可没太多的功夫与你在这里闲扯。”
“闲扯?我告诉你吧,我当家的去报官了,你,你们李家,仗势欺人。”
“哦,报官了,好啊,正好我也想着要找官府呢,咱们就等着吧。”
“你,你为何要报官?”
“这整个徐家村都是我的,你即不是我的佃户,又没有田产在徐家村,只留个户籍着实不妥,这徐家村日后是不收外来之人的,还是清静些好。”
“啥?你想赶我们走?不可能,我们哪也不去,我们祖祖辈辈都在村里过活,凭着你说让我们走,我们就走啊。”
“你不走?那也好啊,哈哈,就在你们现在的院子里盖坟茔,左右你们都是要饿死在家中的。”
“我们为啥会饿死,你欺负人,我要官府给我们凭凭理,治你的罪,叫,叫草菅人命。”
“呵呵,赵氏啊,你是真真的长能耐了,还会说草菅人命了,你们家的地不是已经卖了吗?你手里那点卖地的银子能吃几天?我欺负你?你家的田地我可没收,因为我不喜你,全徐家村只你一家不是我的佃户,一没地,二没生计,靠要饭活着?那好,我今儿个就把话放到这,若是谁给你一口吃的,我便将他们清出去徐家村。”
众人皆是一惊,却也都没有异议,赵大嘴先是一愣,马上叫了起来:
“大伙都听到了吧,这才是她徐五丫的真面目,你们就傻吧,现在成她的奴才,人家说啥就是啥,不如意就清出去,哼,还是我们家想得清楚,能做自己的主。”
有村里人笑道:
“哈哈,你是做主不当奴才,那你咋也把地卖了,东家说得哪句错了,你们一没地,二没活,是想指着要饭啊,想靠咱们施舍吗?咱们可是没那个闲钱养着你们家,咋滴,你们家还成了咱们徐家村的祖宗了,想吃百家饭啊。”
众人又一阵哄堂大笑,有人还取笑的高喊着‘祖宗赏口饭吃’。
此时,祠堂外有了脚步声,徐有贵带着两个县衙捕快,还有里长一同进来,我隐约见来人身后好似还有一人,太远看不清是谁。
正在凝视着那人时,便听到赵大嘴看到他男人就嚎哭起来:
“当家的,你可回来了,我都要被他们欺负死了,你快让捕快把徐五丫抓回去蹲大牢。”
徐有贵狠狠的瞪了他媳妇一眼,厉声喝斥:
“你闭嘴,就是听了你这娘们的话,我才傻了吧叽去衙门的,让捕快狠狠的痛骂了我一顿,你等我回家打死你,这回我看谁还会护着你,哼。”
两名捕快没搭理徐有贵,直直的走到李东煦面前,拱手一礼,看向南贵微微颔首,便道:
“大公子,李大哥在家可好?有些日子没过去看李大哥了,还是上次小公子们满月的时候见过面呢。”
李东煦微微点头,淡道:
“我爹一切都好,你们今日来是有何事?”
“大公子,徐家村的事咱们不管,是另一桩事,王家妾室难产死了,有人说那妾室与您夫人是亲戚,也是徐家村的人,那人想告王家呢,才把我们带过来。”
李东煦眉心收紧,南贵也皱起了眉头,我望着父亲和母亲面上皆是惊讶,村里人都听得真真的,有人高声问着:
“这王家妾室死了,与咱们东家有何干系啊?咱们东家哪有这样的亲戚啊?徐家村里的人都在这坐着呢。”
一捕快朗声答道:
“王家妾室姓徐名贝。”
村里人一片哗然,皆是不可置信的感叹着徐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