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尘埃落定（1/1）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在此时正应景；长老一番言论终是有了效果，四人皆是点头，明显的认同之色；族长张嘴还要说话，却被一旁的族长夫人李玉娴拦住，郑重道：
“此言甚对，就依你之言，明日初七，正是新年第一次全族议事，开祠堂把此事敲定，不必再拖泥带水。”
众人无话，我却是惊讶不已，这族长夫人竟能如此下决定族中大事。
便听得李玉娴继续道：
“世国、世勋，莫要推辞，你们兄弟日后要好好管理李氏宗族，再不可说出脱离宗族之言，还有，你们四位年龄都大了，好好在家养老，此次开祠堂议事再不设长辈参议之职。”
四人闻言皆惊，眼睛瞪得大大的，李玉娴却是语气严厉道：
“不用瞪眼睛，他二十多年的这些龌龊事你们会不知？都是与他同流合污之辈，枉我父亲当年如此信任你们，提拔你们，却是为了让你们与他一起欺辱我。”
四人被训斥得坐立不安，却又不敢言，眼神中带出了颓败之色。
族长猛得起身，死死的盯着他的李玉娴，俨然一副敢怒不言之态。
李玉娴扫过他，语气平淡：
“你已无说话的权力，我身为李氏族长之女，你只不过是李氏女婿，当年入赘时，信誓旦旦的保证即入李氏门，便守李氏训，我父亲将族长之位让于你，便是看好你多年为婿之诚心，我也信你如初，却不想你会负我；明日之事若你不从，这满屋子坐着我李氏之人，你能得善果吗？你若从了，咱们都这把年纪了，我也不为难于你，不会与你合离，你去过你的日子，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即可。”
“你此话何意？”
“你是老糊涂了吗？听不懂我的话？你即已在外有妻有妾，有儿有女，我已不追究，你去与他们过日子便是，从此李氏与你无关，我不同你合离，不是为你，是为我的儿子着想。”
“我这些年为你们家，为你们李氏家族兢兢业业的卖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想赶我走？”
“功劳？苦劳？你停妻再娶，怕是要坐牢吧，还敢在我面前言之凿凿论长短；我世国是捕头，我世勋是衣锦还乡的京官，你何来的勇气与我辩解，你还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他们兄弟便是看在我的面子没和你计较罢了。”
族长微一踉跄，一个没站稳，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目光黯然失色。
李玉娴见状，伸手指着长老，令道：
“你，带着他们回去，把明日之事办妥，在世国家中闹腾一下午了，大过年的，人家也要休息的。”
转头又看向族长，冷声道：
“你，带着你那一帮子女人去住客栈，别在我眼前晃悠，速速离开世国家中。”
两声令下，众人皆起身，长老带着四个长辈先告辞了，李世国、李东煦和南贵起身相送，族长甩了甩衣袖，冷哼一声，愤愤然而去，李平忙带着他去寻那三个妇人了。
李东煦给南贵递了个眼色，南贵心领神会，也跟了出去。
李世国推着李世勋到族长夫人面前，深深一礼：
“婶子，今日多亏有您在，世国与世勋谢谢婶子相助。”
“你还谢我？应是我谢你们才对，唉……若不是把你们逼急了，也不会出此策，更不会让我知晓，你们是惦念着我身体不好，不愿惊动于我，才让他如此猖狂，莫要再唤我婶子，也不知从何时起怎么都唤我婶子了，你们不应唤我一声姑姑吗？”
李世国淡笑道：
“是啊，也不知从何时起，这姑姑都唤成婶子了。”
“我瞧着世勋这身子也好了很多，日后就看你们兄弟的了，我老了，也帮不了你们几年了，你们都把身体养好，这李氏以后就指望你们了。”
李世国与李世勋皆是一礼。
李玉娴转头看向李东煦，慈爱的笑道：
“东煦这孩子是个好样的，幸好你爹没了跟着你二叔，世国的脾性是直了些，可总归是个听话的，没那些个花花肠子，自是能教导好你，不似你那个爹，也弄出些不着调的事来；对了，快把你媳妇请过来吧，一直坐在后面不敢吱声，憋闷坏了吧。”
李东煦应是；我闻言忙由金平扶我起身，慢悠悠的走过来；李东煦伸手扶住我，将我带到李玉娴面前，笑道：
“姑奶奶，徐姗，东煦之妻。”
“姗儿给姑奶奶请安。”
我忙要见礼，被她一把拉住了手，怜爱的笑道：
“姗儿啊，这名字好听，小模样也是俊俏，一看就是个好孩子，这么大的肚子可是不能给我见礼，快坐下，你们也别站着，都坐下，好好说会子话，我这心口憋闷得很，看到姗儿这小模样就舒坦不少。”
说话间，便拉着我坐到她身边，众人纷纷落座，她轻轻拍着我的手道：
“你与东煦成亲时，我正病着，不能来道贺，没瞧见你，这一晃肚子都这么大了，几个月了？”
“回姑奶奶，七个月了。”
“七个月？这肚子大得，才七个月？我瞧着要有八九个月了，快生了啊？”
李世国这一下午都不曾开怀过，闻听此言，开心笑道：
“哈哈，姑姑，姗儿可是李家的功臣，她肚子里是双生胎，还是两个男孩呢。”
“啊？双生？男孩？哎呀呀，可是了不得，姗儿真真是有福之人，世国啊，你们家怕是娶了个福星回家，你们家自你大哥这辈起就人丁不旺，这下可好了，双生并蒂，姗儿这么年轻，这日后怕是要儿孙满堂了。”
“借姑姑吉言。”
“好，真好，听到这么好的事，我这心口都不闷了，畅快得很，东煦啊，你可是要对姗儿好些，这女子有孕本就辛苦，她又是双胎，你可是要格外用心才行，且日后也不能亏待了姗儿，只要姑奶奶活着，若是知道你欺负姗儿，可是不依你的。”
李东煦忙起身施礼，笑道：
“姑奶奶放心，东煦是爹教导长大的，自是知家庭的重要，不会悖了李氏祖训，定不会负了姗儿。”
“嗯，那就好，你是懂事的，坐吧。”
我忙出声道：
“谢姑奶奶怜爱，煦……相公对姗儿很好，而且家中长辈们都护着姗儿，姑奶奶您请放心。”
“这懂事的孩子，真会说话，看着就招人喜欢。”
王小雪推门而入，手里端着碗牛乳，李妈妈忙上前接过，端到我面前，笑道：
“老姑奶奶，老奴失礼了，扰了您和大少夫人的话，大少夫人该喝牛乳了，这肚子里两个小公子，能吃得很，丁点跟不上，就闹腾得大少夫人，又晕又吐得，着实遭罪。”
“嗯，嗯，那快吃，可别饿着孩子；你，你是不是那个世国抢回来的闺女啊？”
她抬眼看着李妈妈，只一瞬，便问出话来。
李妈妈颇为激动的答着：
“老姑奶奶您还记得老奴，真是老奴的荣幸。”
“唉……怎会不记得，当时若不是世国勇猛，若不是东煦他娘来寻我救你，怕是……你也是个命苦的。”
“老奴曾听大夫人提起，多亏您老人家拉了一把，才把老奴娘仨留了下来，老奴一直没机会感谢您。”
说话就要跪下，却被李玉娴拦住，笑道：
“别跪我，只是一句话罢了，还是要谢东煦他娘，唉……她也是个命苦的；得了，不说那些个不痛快的事，你眼下就把姗儿照顾周全了，便是全了她当年救你之心；我瞧着姗儿是个机灵的，世国啊，你们好好提点着，日后必不输东煦他娘，定会是个当家主事的，能帮衬着东煦。”
此言一出，李世国那笑脸立马收了起来，微带怒意道：
“姑姑，您是不知，今日这事缘就起于姗儿……”
略带怒意的把李莹姝如何为难我，如何联合族中长辈之事详细道出……
“还有这事？莹姝在家为姑娘时，是个听话懂事的，又跟着东煦她娘在身边教导着，现在怎会变得如此？我竟不知，这莹姝是疯魔了不成，一个出嫁女，手长得伸到娘家来搅和，怕是许诺了他们什么好处，要不然也不至于他们会为莹姝所用。”
“姑姑，我这小妹是要成魔了；今儿个您也看到姗儿这孩子了，是个好的，可小妹就是百般刁难，千般不认，我和小弟也是无法；本想着是家事，我们自行解决，可族中长辈们却听信她之言，也变着法的不认姗儿，世国只得今日惊动了姑姑。”
“你早就该同我说，所有事都应早知会我，我虽是身子不大好，可脑子还是能用得，定不会让你们受这么多委屈，罢了罢了，明日之后，一切都可平息；世国啊，你们兄弟明日过后就以族长之言知会李莹姝，若她还想做李氏女，便将李氏之物还回；若她一意孤行，那便把她的宗牒发给她。”
我乍听此言，大为震惊，女子出嫁时，要将宗牒奉还父母，由父母交于族中，以示女儿出嫁族籍未除；入了夫家祖谱，虽为夫家人，娘家还有一席之地；若这宗牒发还，便是日后娘家收留，宗族也是不允其入族的。
李世国忙起身一礼应是。
“好了，事也办妥，都这个时辰了，我也该回了。”
李东煦忙起身笑道：
“姑奶奶莫急着回去，用过晚饭再走也不迟。”
“不了，东煦啊，今日之事，我也要早些回去与你兄长商议一下，饭就不用了，等来日我这小曾孙们落地，我定是要来稀罕稀罕的。”
我也要起身挽留，却被按住，见她站起，轻拍着我的肩膀，怜爱的笑道：
“姗儿啊，你快坐着，都是自家人，你只管安胎，不用想其它，诸事有我为你撑着，李家为你后盾，只等孩儿诞下，为我李氏再培养出色儿郎，便是你的大功一件。”
说罢转身而去，李东煦忙出门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