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南贵有招(1/1)
南贵一语着实让我震惊,娶了?下意识脱口问出:
“你要如何做?娶了?”
“嫂子,等着看吧,我总和这些这个乡下人打交道,不是每个人都如您一般知书达理的。”
说话间,一众人便陆续进入正厅,我扫视一圈。
李妈妈率先进来,气得脸涨得通红;金平跟在身后,眼睛哭得红肿,微微抽咽着;李诚和李挚也跟着进来面色皆是难看;李平紧随其后进了正厅。
一个妇人看似五十多岁,一身粗布衣裳,头发倒是梳得一丝不乱,眉眼细长,鹰勾鼻子,微薄的嘴唇,一脸的算计相;身后的两个女子一身妇人打扮,面容与年长妇人有几分相似,一看便知是那两个女儿了。
家中之人进了正厅齐齐给各位主子行礼问安,李挚直接上前曲膝下跪,磕了几个响头,我浅笑的摆手,示意他起来。
那个妇人悄悄的打量着我,见李挚极听话的起身立于一边,赶忙上前福身一礼,殷切笑道:
“呦,这位想必就是李家的主母了,老妇是金古氏,是在您府上伺候的金平的娘,今日来……”
南贵直接出声制止道:
“金古氏,与我说,我是李家二少爷,大少夫人有孕在身,眼下家中之人皆由我管着,说吧,你们要干啥?”
“李家二少爷,老妇今儿个来就是想带我家闺女回家过年的,唉……她爹走了,这家中啊,眼下也不好活,可是日子再难我们也不能卖女儿啊,还是领回去,再苦再难总归是一家人。”
金平眼泪掉落,哽咽道:
“我不回去,你不是我娘,我已卖身为奴,是死契,你们不要来胡闹了。”
金古氏同来的一个女子接话道:
“二姐,咱们是一家人,生活这么多年,现在来了富贵人家,连娘都不认了,爹死的时候你就没回家,已是不孝,你说卖身为奴,还什么死契,哪有的事,就是你表姐窜掇的,家中父母尚在谁同意你卖身了。”
南贵打量着这三个妇人,淡笑了笑,起身理了理衣裳,唤道:
“金平,把我外袍拿来,我去取你的身契,给她们瞧瞧。”
金平微微一怔,点着头,木然的去拿了外袍给南贵,又茫然的回头望向我。
我乍听南贵的话,也有些懵,身契?不是在李东煦的书房吗?转眸去看李东煦,但见他垂眸手里把玩着双鱼荷包,似是觉察到我的目光,抬眸,浅笑,轻轻的握着我的手,微微敲了敲,示意我静候。
南贵披好外袍,给长辈们施一礼,便唤着李泽出门去。
李妈妈一直气鼓鼓的,见南贵出门,便直接出声:
“你们站到门边去,一屋子的主家,立于厅中央,成何体统。”
金古氏白了李妈妈一眼,撇着嘴,讪讪的拉着两个女儿退后了几步。
我瞧着李挚,问道:
“李挚,可是连夜往家赶得?累了吧,这里无事,让李诚安排你住下歇歇,你们兄弟也好好叙叙话,水姑嫂子也有孕了,快去瞧瞧吧。”
李挚和李诚对视,再望向我时,我微微颔首,兄弟二人便施礼退出了正厅。
李妈妈见我的蜂蜜桂圆水喝完了,便出门唤着王小雪再去给我端来。
我将眼神投向金平,示意她过来,金平委屈的站到我身边,眼泪簌簌往下落,我压低声音问道: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走的,时间紧,我只问一句话,若是我把你指给李泽为妇,可行?”
我并没有问她是否愿意,而是直接用的‘指’给李泽。
金平眼神中露出了惊讶,却透出了隐隐的喜色,只一瞬,又染上了悲伤之情。
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嘴唇微微轻颤,不点头也不摇头,就这么望着我。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答我。”
金平脸上微微带着些不自然的红晕,头点得微不可见。
我轻舒一口气,扬起了笑容,眼神示意她站于我身后。
王小雪端着蜂蜜桂圆水进来时,南贵与李泽也回了正厅。
好奇的打量着李泽,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南贵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手上传了来轻微的点击,我转眸见李东煦温柔含笑的低声道:
“喝点水,瞧着咱们家二少爷的本事。”
南贵褪去外袍,直直的坐回去,抬手示意李泽道:
“给她们看看吧。”
李泽拿出两张纸递到金古氏手中,语气清冷:
“你们看好,一张是金平的身契,仔细看,上面有两个手印,分别是金平和他爹的;另一张是金平他爹写得借据五十两银子。”
金古氏将两张纸拿在手中,不看纸却是盯着李泽看,细长的眼睛瞪圆了,嘴张着,一副呆愣愣的样子;两个女儿只伸头看了一眼纸,其中一人伸手指着李妈妈,便叫道:
“不可能,金……我爹说了,她表姐就是与他知会了一声,便带人走了,他不曾按过手印,这借据又是怎么回事?”
李妈妈闻听也是一怔,不过,马上会意,脸一变怼道:
“知会?如何知会能带走我姨父的女儿,一个大活人,就凭我一张嘴就能带走吗?姨父不会写字,只能按手印,这白纸黑字的写着,你们是瞎不成。”
金古氏倒是比她的两个女儿沉得住气,两张纸一摊,冷笑道:
“别拿这些来糊弄我们,我们是睁眼瞎,知道我们不识得字,想诓骗我们不成,我们当家的明明白白说过,没按过手印,且卖身死契,一个铜板都不曾给过;至于这借据,那就更不可能了,他借五十两,啥时候借的,我们咋不知道,借了多久,你们家咋不上门去要?”
李泽刚要说话,南贵摆手,直接笑道:
“老妇人,你听好,你识不识得字,不重要,咱们可以去县衙,那里有太爷,有师爷都识得字,你也可以把你们村的村长,里长都叫着同去,看看这是不是真的,我们有没有糊弄你,我们李家一个下人,犯得着弄个假得吗?至于这借据,你说对了一点,李妈妈带金平回来时,确是没给银子,可是金老爹,对了,金有才,他可能是反应过来了,数日后便寻到我们家,要银子;一番理论甚觉理亏,便改成借了,我们为何没要,那是金平一力担下,用她的月银还得,要不然,你以为这账会托到年后,常言道:债不过年,这个理儿你会不懂?”
娘仨个被南贵说得一愣一愣得,面面相觑,金古氏反应过来便道:
“不会的,五十两可不是个小数,他借这么多银子做甚?”
南贵笑出声来:
“哈哈,他借银子我能知道要干啥嘛,金平问了,他也没说啊,你们自己想想他是不是有段时间有银子花了,你们怎么不问问他哪来的银子。”
娘仨又互相对视,看似是真的在想,南贵继续道:
“今日既然你们来领人,我们家也不缺个下人,当时人带回来就没给过银子,那带走自是也不会要金平的赎身银子。”
正想着事的娘仨一听不要赎身银子,当即不想了,面上高兴起来,可这高兴劲只一瞬,便听闻南贵的声音又响:
“赎身不要银子,可借的银子要还,余下二十两,还了就可把人带回家。”
“啥?还有二十两?你唬谁啊?她都在你们家干了大半年了,月银还没还上?”
“你们是真无知还是装傻?金平今年多大岁数了,她从来都没有做过大宅子里的活,你们是当我们李家是乡下村居吗?她只不过是得了李妈妈的脸面,在李家做个下等使唤的娘子罢了,一个月只有二两银子,还是看着李妈妈的面子才给得,五十两的债,她要干两年多才能还上,我说余下二十两,是把她平日里得的赏都算上了,要是只月银,怕是要二十多两没还上呢。”
这下娘仨可都是无话再辩了,个个都傻眼了,一个女儿轻扯着金古氏,眼睛眨了又眨。
南贵打量着她们三人的小动作,脸上乐得不行,转眸望向我,我暗戳戳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南贵笑得更是开心,又看向李世勋那笑得见眉不见眼的。
李东煦大手柔柔的抚摸着我的手指,垂眸不看任何人,可勾起的唇角却是被我看到。
李世国见火候到了,便清了清嗓子,声如洪钟:
“快些还了银子,打发出去吧,这样的人留在家中也是烦心,李婆子,当初是你把人带回来的,眼瞧着就过年了,弄这一出烦得慌,自明日起年下所有的赏赐都扣了,快去了吧,省心些。”
李世国的话,着实惊到几人,李妈妈福身一礼,不停的认着错;金平更是哭得如泪人一般,却是不说话;金古氏娘仨明显露出了焦急之色。
正厅门突然被推开,刘伟去而复返,一进来就喊:
“咋这么多人?这三个是啥人啊?穿成这样都能混进正厅里了,李泽,你该罚,这管家都不能替主家担事了,还用你做甚?”
李泽忙赔着不是,连连认错。
刘伟坐下后,伸长了脖子,一脸的看好戏的模样,对着我们挤眉弄眼的。
李世国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南贵笑道:
“刘叔,这三个是金平的家人,来带人回去,这金平替父还债还差二十两没还上呢,咱们李家也不是仗势欺人的,只要把银子还了,不用赎身,直接撕了身契,从此再无瓜葛。”
“那还等着啥呢,还啊,赶快打发走,看着烦心。”
金古氏被女儿,扯着到边上去,小声嘀咕着话。
厅中之人是听不见,可李东煦却是听得真真的,浅浅一笑,对我耳语道:
“她们打算让金平再干上几个月,给金平找的那个男人只出十两银子,她是想让那男人等上一等。”
我小小声回道:
“这就是南贵的法子,看样子李泽今日定能成了好事。”
李东煦含笑不语,轻轻点了一下我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