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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人喊马嘶小校场(1/1)

第二日清晨,大都小校场。

各地前来参加武科考试的武举人,已来了很多。当真是人欢马跃,旗帜招展。

枢密院掌管天下兵甲机密之事,自然也担负着组织武举考试的职责。枢密院的枢密副使陈明运大人是这次会试的主考官,他早已到了小校场,在指挥着登记处把先到的考生登记在册,又派了两波官兵,一波检查跑马场的场地状况,一波对已摆放好的箭靶进行丈量、检验。

谷风雪混在一队考生中到登记处点名、验证官府发的腰牌凭证。虽然知道自己手中的腰牌是真的,她还是禁不住内心怦怦直跳。一边又笑话自己:俗话说“做贼心虚”真是一点儿也不假!自己拿着马兆瑞的正宗腰牌,又易容成了马兆瑞的样子,心里却还是不踏实。

凌风叶还是昨日的少年公子打扮,跟在谷风雪身旁,侍奉着这位“准武进士”。

原本凌风叶这几日都把四姐叫做“状元郎”,谷风雪却道:“不必非要是状元郎,我问过了,只要是位列七七四十九名武进士之中,都可以受到皇帝的召见,故此我只需夺到武进士之位就行了。何必那么累,非要做状元!”

凌风叶道:“四姐,咱们是女子,天生没有做大官、大将军的命。我若是个男子,就一定要学马兆瑞大哥那样,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当不上状元,给我个普通进士我也不要!这才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提到马兆瑞,谷风雪不禁一阵黯然。昨日马兆瑞听说她是出家人时,那魂不守舍的失落神情,又浮现在她眼前。她猛地摇摇头,暗骂自己,出家十余年了,竟然还做不到心如止水!

这都是命,谁能拗得过!

到了辰时中,礼炮声咚咚响起,千余名武举顿时精神一振,明白学武之人最重要的时刻到了。

俗话说:“学得一身艺,卖于帝王家”,学武之人,谁不想横刀立马、名扬四海?男子汉大丈夫,为国效力,凭真本事去立功劳,用沙场的骁勇给自己争得王侯爵位,才是真男人!

当然,今日众男人中混进了个真凰假凤谷风雪。此时凌风叶也贴着谷风雪的耳边,在给她鼓劲!

谷风雪道:“四姐,你要珍惜这个机会!能考中武进士甚至武状元,搭救出师父,你就是奇功一件!我们峨眉十八姐妹,喊你祖宗都行!还有,你也不枉此生了,普天之下,有哪个女子能有机会中状元、挂红袍?你可一定要拼起来啊!”

一席话说得谷风雪热血沸腾,她咬着牙道:“小十八,看我的吧!我要救出师父,我要让你们喊我祖宗!”

第一项考试是“御术”,也就是骑马之术。千余名武举之中,不乏骑术精良者,当真是“马似的卢飞快,人如流星赶来”。

谷风雪排在靠后出场,前面的骑术考究中,她见到有一位三旬左右的汉子,粗眉大眼,阔口高鼻,颇有英豪之色。他驰马如飞,一手挽缰,一手甩鞭,那架势气度,从容稳健,无人不服。

人群中有人道“他便是郭文柄!据说是大唐名将郭子仪的后代,十五岁时,把家门口的石狮子举了起来,十六岁时,打遍行省无敌手。乡里人都奉为神人!”

旁边有人咋舌道:“十六岁便打遍行省无敌手,我看他眼下年纪,当有二十好几,早怎么没有来争夺武状元呢?”

先前那人道:“嗨!他要是前几年就来争武状元,那武状元还有别人的份吗?听说......”他瞧了瞧左右,轻声说道:“据说以前他不愿来京参加会试,说是不愿为,为什么卖命。嗨,你们都懂的!”

别人就问:“那怎么现在又出来了呢?”

先前那人道:“据说——我都是据说哈!过会儿,谁再提起,我都不认账。小的我张三是个盖在缸底都要说话的人,不过我可知道,天子脚下不能胡说,故此,各位,你们就当我说的都是屁话,不要当真!”

周围一小圈子的人都捂着嘴,偷偷笑了。张三越说越来劲,道:“我和那郭大爷是同县的,故此知道的多些。咱们县里,郭大爷的传说多着呢!呀,我说到哪儿了?”

有人就提醒他:“说到郭大爷为啥又愿意来京城考试了!”

张三道:“对对对,就是说到这里!听说不久前,咱们云贵那边打了败仗,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叫什么媳妇国欺负了。郭大爷气坏了,说,大元皇帝在大都坐龙椅已经三十多年了,现在汉蒙水乳交融,谁也离不开谁。我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守旧了。家里兄弟打架,受外人欺负时终归还是要一致对外!郭大爷说,我今年就要去抢武状元啦,然后我就要请皇命去云贵边境,去教训那什么八百媳妇的!”

谷风雪听到这里,不禁肃然起敬,那郭大爷说话有理有据有节,实在是个忠义之人。

谷风雪正在听那张三“说书”,说得是精彩至极。忽听考官在念考较下一批骑术的武生名单,其中便有“马兆瑞”。

谷风雪牵着照夜白缓缓上了场,而后翻身上马,一提马缰绳,那照夜白急溜溜地嘶叫几声,叫得场中有胆小的马儿都焦躁不安,四蹄乱踏。

谷风雪轻轻一磕马肚子,那照夜白只原地踏了两步,便四蹄翻飞,风驰电掣起来。

两旁的武举们都看傻了,见过快马,没见过这样平步起速的,真是罕见神驹!

谷风雪与照夜白朝夕相伴,人通马意,马通人心,只溜了一个单趟,考官便举牌示意通过。谷风雪注意到,那郭文柄郭大爷也在瞧着自己这一人一马,若有所思。

谷风雪心道:他是否在担心,他原以为攥在手心的状元要飞了呢?

众考官共选了二百名武举,进入第二轮的比试。第二轮比试,是更为激烈的骑射。数千人的目光,都盯在场中心那十二个箭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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