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你完了,我超级坏的(1/1)
三人往山下走。
万丈高的顶峰,往下御剑隐患太大,他们选择步行下山。
山路虽然陡峭,但是比他们上山时面对肆虐的劲风,安全得多。
赵吹雁在最左边,往右下山,她处在最后位。
抬脚迈开两步,从巨大枯树的唯一嫩芽的旁经过,掠起的轻风晃得嫩芽摇了摇。
“男……”
“男身女娃……”
软糯糯的,宛若桑沧得沉沉如同来自遥远万古悠长的声音响起。
赵吹雁脚步一顿,高度警惕地环视四周。
“女娃娃……”
“你叫我?”赵吹雁问。
一出声,她立刻意识到自己进入一个奇幻空间,越泽和谢玲玲都不在。
心脏一沉,她压了压眼眸。
“不知小人何时冒犯尊者,还望尊者海量。”她朝前方拱手,微微鞠躬。
心中满是忌惮,赵吹雁立刻姿态放低。
“修炼本就逆天而行,我命由我不由天,你这般姿态,可还有修士之尊严!修士之气态!”苍老的声音震耳发聩般指责。
单单一句话,赵吹雁就看穿发声之人的底牌。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遇到强者就得低头,过刚易折,世人总要学会明哲保身,量力而行。
她估计,说话之人已经被困在小天地里太久了,心眼子还没她多。
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下,她“扑通”一声,猛地跌坐在地上,堂堂八尺男儿,双手捂脸,哭唧唧起来。
“呜呜呜……你说得对,我堕落了修士的尊严,我不配称为修士,呜呜呜……”
“我真的连三岁幼儿都不如,呜呜——我还是死了算了……”
重剑出鞘,“铮”地一声,白光一闪,横在她脖子上。
“你!你!”奶乎乎的娃娃音乍响,“你怎么能这个样子!”
“哪有修士像你这样子!”
赵吹雁低着头,悄悄勾了勾唇,笑容阴恻恻的。
小样,被炸出来了吧。
她试着动一动手腕,仿佛要割颈自尽:“呜呜——我就不配活着——”
千钧一发之际,右前方似乎有力量涌来要阻止她。
可暗处的人不知她善于隔山打牛,找到他的位置后立刻锁定,重剑上强悍的力量以闪电般的速度压向右前方。
“啊!”
像是奶娃子被伤,痛得低喊。
话音未落,赵吹雁瞬移到它的位置,和一个绿色莹光的小团子两眼相对。
“你!”绿团子被吓得炸毛,抖着身体向后闪,“你!你这个阴险的小人!”
“你居然骗我!”
“大坏蛋!”软糯团子连着大声控诉。
赵吹雁挑眉,把重剑扛在肩上,歪着头,居高临下地凝视小团子。
这个奇怪的团子要救她,说明拉她进来必然有求于她。
发现真相的赵吹雁随之支棱起来了。
“对,我是大坏蛋。”赵吹雁直接承认,伸手戳了戳绿团子,“说吧,小笨蛋,你把我拉进这里来做什么?我师弟师妹呢?”
绿团子不语,像是憋着气,拳头大的光团鼓了起来。
赵吹雁扬眉,重剑一滑,宽大厚重的剑身压在绿团子身上,差点压扁它。
“说,我师弟师妹怎么样了?”
绿团子艰难地闪躲,但都被赵吹雁精准地拍到,打地鼠般逗着它。
“你,你坏!”绿团子带着哭腔指责她,“我才没有伤害人!”
“……”赵吹雁掀开眼皮扫他一眼,心叹,哪个天材地灵生神识,跟个新生儿般稚嫩。
“喂,你是谁?”赵吹雁问。
绿团子被她拍了几下,气得背过身去,不愿理她。
赵吹雁眼珠子动了动,思索。
“莫不是那簇半死不活的枯芽?”她猜测。
“你才半死不活!你才枯芽!”绿团子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狼,气咻咻地炸了,“我才没有枯萎!我很强壮,生命力超级旺盛!”
赵吹雁凉凉地盯着它,三秒之后,转身就走:“我管你强不强壮,我忙着呢,不放我出去,我就劈了这里,硬闯。”
“你!”绿团子又慌又急,“你不许走!”
“为什么,我师弟师妹还在等我呢。”
赵吹雁双脚张开与肩同宽,重心稍稍向下,双手紧握剑柄,摆出蓄力挥剑的姿势。
眼见她蓄势待发,绿团子冲到她面前:“你不许走,你,你要带我离开!”
终于搞清楚绿团子的意图,赵吹雁收剑站直,冷不丁地问:“我带你出去,你能给我什么?”
“什么?”
“带你出去我什么好处都没有,我凭什么带你出去?”赵吹雁幽幽地说,“你对外面的行情一点都不知道吗?找人办事要给这个。”
她食指和拇指轻轻搓了搓。
绿团子亮亮的眼珠子闪烁着迷茫的光芒。
赵吹雁伸手捏了捏绿团子,是细细软软的小绒毛团子:“瞧你的傻样,还不如我师弟呢。一出去就是给人卖身为奴,被压榨,被剥削,干脆留在这里就好了。”
“我不!”
“出去做什么?”赵吹雁收回手,双臂抱胸,“你有求于我,要开诚布公,懂不?”
绿团子不太懂,但是赵吹雁的态度很坚决,它感知到如果不讲清楚,她真的会直接走。
“我,我要死了……”绿团子的声音微弱,莹莹光泽都暗淡不少,“我要离开这里。”
赵吹雁拧着眉头想了想:“你是说你不离开,你就会死?”
绿团子重重点头。
“你真是那株小芽。”赵吹雁肯定道,提出自己的疑惑,“你是大树灵,还是小芽灵?”
“我是芽!”绿团子扬声回答,“大树已经死了,再不离开,我也要死。”
赵吹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哦……”
然后,在绿团子充满希冀的目光中,她冷漠拒绝:“不要。”
“为什么!”绿团子在她面前上蹿下跳。
“天梯已断,大道式微,外面根本没有先天之灵的生存条件,你出去只会化作一团灵气。”赵吹雁实话告诉它,“如果你只是想在秘境里寻一处新地方,这个我倒是可以帮你。”
绿团子安静下来,耷拉着绒毛,似是在沉思。
赵吹雁静静地等着它的答案。
“这里……也快要湮没了……”绿团子低声喃喃,它抬起眼睛,直视赵吹雁,“大树告诉我,生路在外面。”
“我要出去。”
小小的眼睛黑白分明,坚定明亮。
赵吹雁一愣。
连昆仑秘境都要没落了吗?
笑了笑,掀开眼皮对上绿团子的小眼睛,双手抱胸:“然后呢?出去你就化成气,还不如留在这里晚点死呢。”
修真界灵气稀薄,无法为先天灵体提供充足的灵气,它出去就是死。而且它一看就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即使成功在外面生存,也会被修士抓来炼化成丹。
“可以的!”绿团子急着说,“大树说只要一颗莲子,我就能在外界活下去。”
“莲子?”
“对!九色莲的莲子!”绿团子双眼亮晶晶,“我感应到九色莲盛开了,现在就是最佳时候。”
“你感应到?也就是说,你现在并没有莲子?”赵吹雁突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绿团子期待地仰视她。
“……”赵吹雁沉默一瞬,“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去取莲子吧?”
绿团子忙不迭地点头。
“你他娘的知不知道我从哪里过来的?”赵吹雁忍不住喷它,“我去给你摘莲子,你真敢说啊!”
“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赵吹雁转身就要走。
“你别走啊!”绿团子在她后背直蹦着追上去。
赵吹雁转过来:“摘莲子九死一生,你去哄蠢蛋给你卖命吧。”
绿团子缠着她,小模样可怜巴巴:“呜呜……大树说不能轻信人类,我不敢找别人。”
“那你完了,我超级坏的。”赵吹雁大步流星,寻找出口,随口应和团子。
“不,你不一样。”绿团子声音嘹亮,振振有词,“你是好人,你灵魂非常纯净,附有一丝先天纯灵之力,绝不是坏人。”
赵吹雁脚步一顿,提高声音追问:“我灵魂怎么了?”
绿团子被吓得缩了缩毛球。
“纯净的灵魂,可以用来修炼吗?”赵吹雁紧盯绿团子。
暗处有人觊觎她的元神,赵吹雁一直没有想不通,现在总算有点线索了。
“修炼……”绿团子小声重复,不太确定地点头,“应该可以吧?”
“你对我这样的灵魂了解多少?”
“纯灵之魂是好人,没有业障,坦荡磊落,是个大好人。”绿团子没有任何隐瞒,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内容说出来。
“……”赵吹雁冷冷地瞟它一眼。
在崇吾山下,大师兄和小师妹一起被擒,是否也表明小师妹和她一样。
“你能看到我师妹的灵魂吗?”怕小团子不认识,她将谢玲玲的外貌形容了一下。
小团子点头:“她灵魂不全,有人用一魂一魄给她补好了。”
“?”赵吹雁一头雾水,“补魂?”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可恶,头好痛。
她挠挠头,深呼吸一会,暂且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你可知什么邪功要用人的灵魂修炼?”
绿团子左右旋转,摇头。
“……”
“你有什么用?还想让我带你出去!做梦去吧。”赵吹雁翻个白眼,抽出重剑,打算暴力闯出去。
“你怎么这样!”绿团子委屈,“我把我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你了。”
“正好,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接受事与愿违。”
“第二课,没有筹码不要想着与人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