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037（1/1）
“多谢郑大人出手解围。”时砚寻带着身后的两个人朝这郑大人表达谢意，对于卢将军的针锋相对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这寒序桐是卢将军的杀父仇人，而他们又想给寒序桐收尸也无怪乎这个将军突然失去理智。
“哪里，哪里，在下也没帮上什么忙，说到底还是全靠小兄弟的机敏啊。”郑大人赶忙拦住这三个后生的动作，眼里又多了几分赞许。
赞许之后的郑大人看着地上头身分离的尸体又有些惋惜之意，这国师虽然犯了滔天大罪但也不能让他否定这位国师的能力和手腕，这么一个想不开的人才咎由自取到这种地步也是一大损失。
“这尸体郑大人想着如何处置。”时砚寻刚才就见这赵大人马不停蹄的赶来，显然是受了皇帝的旨意赶来收尸的。
郑大人一拍脑袋，差些把正事儿忘了。
他蹲下身子正色端详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缓和些许，起身说道：“在下只是来看上一看。”
不用多说肯定又是皇帝派了郑大人这个跑腿的来看看寒序桐有没有诈尸。
时砚寻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说的还是一回事，他佯装不解语调里带上几分笑意调侃道：“这尸体有什么好看的呢，难不成还会活过来？”
郑大人只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事已成定论，这国师是真的死了，他也可以去跟皇帝复命，至于这尸体的归处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圣上这几日心情好，恐怕早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郑大人，不，现在哪个朝廷命官敢冒着触怒龙颜的危险来给这个国师收尸。
这个尸体丢在这里也不太雅观，又正好碰上了这三个变戏法的。如此倒也是方便，这莫非就是天意？
行了，国师你就知足吧，犯了这么大的事儿还有人肯给你收尸就不错了，可千万别在下面抱怨，要怪就怪你自己下错了棋，落得个满盘皆输的下场。
郑大人无言的对地上的尸体安慰道。
“小兄弟说笑了，人死了哪有再活过来的道理。我只是听令办事罢了，这尸首你们就辛苦一下随便扔到个荒凉地或是随意的挖个坑埋了就成，我身为朝廷官员不能插手也不能擅自揣摩天子的意思，就辛苦一下你们。可千万别让这尸体继续待在天子脚下，不干净，也不吉利。”
“不会被杀头吧。”时砚寻左瞧右看确定安全之后又把身子前倾用手打挡住小声说道：“我们也知道这事儿，你说圣上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呐！”
“哈哈哈。”郑大人听完豪迈一笑把手放在时砚寻的肩膀上使劲拍了拍表示安抚：“那卢将军只是在气头上，皇上对这事儿也没个表态，只要不是跟我们沾上关系，百姓们无论怎么处理皇上都不会说什么的。”
他看着眼前的小兄弟松了口气后笑意更深，这小兄弟不光脑袋灵光办事儿还挺聪明，要是他愿意的话他也愿意帮上一帮，在大理寺当个职，往后就不愁吃喝前途也有个着落，哪还用的到在这风吹日晒的挣这几两碎银。
可惜呀，可惜。
既然这小兄弟不愿意他也不能强求。
两个人又你推我让的寒暄几句之后，还有要事在身的郑大人终于离开，略感疲惫的时砚寻终于松了口气。
时宴安见这郑大人走远之后蹲下身子把寒序桐的头捧起来，有人见了这一幕如同见到了毒蛇唯恐避之不及。
慕庭抱起了无头尸体也没把人们指指点点的探究眼神放在心上，只是往城外走去。
也有不怕事的赶上来询问一番，眼睛里带着些嫌弃，捂着鼻子看着那尸体问道：“你们胆子还真挺大，上赶着揽这麻烦事。”
“就是啊。”有了人打头阵之后其他人也跟着应和道：“你们要是肯换个地方哪还用的着找罪受，当心这国师的魂魄三更半夜的来拉你们陪她作伴。”
“这位兄台说笑了，这世上哪里有鬼。我问心无愧又何惧鬼神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行得正做的直，这些东西就不会从心里生出来。”
人们不说话了，这年头谁心里还没藏着个亏心事呢。
又有谁真的能拍着胸脯告诉人们自己真的是光明磊落的呢，坏人自不必说，好人，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大好人。
三个人就盯着人们异样的注视下出了城。
又过了三日后，变戏法的三个人中又多了一个年轻的姑娘，穿的也是粗布麻衣容貌看着是从外面来的，这身上风尘仆仆的一看就是走了不远路才来到这繁华地和这三个人团聚的。
这位新来的姑娘倒也不是来帮忙的，就是搬个凳子坐在托着腮一旁跟看戏法的人一样，到了精彩的地方就跟着人们喝声彩。
地还是那个地方，人们也不愿意来这里凑活只是这变戏法的手太过灵巧，这技巧也是让人捉摸不透跟真的神仙在变戏法一样。
本来就避讳的人们在仅仅沉寂了半天的时间后又开始不自觉的被吸引到这块地方，给他们捧起了场子。
这郑大人也不常来了，许是因为他能注意到这个地方也是听了国师的意见，为了明哲保身也只能避嫌。
在这京城里待上五天之后，这四个人又悄然离开了如同来时那般。
人们有些惋惜，这京城里恐怕再也没有能让他们看的上眼的戏法了。
寒序桐一行人出了城，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想着来凑个热闹玩玩儿，不成想连自己也看的有些入迷。
出城之后，恢复本来面貌的三个人并肩走在一起，身后是高大的城墙，这时的羲和才乘着金车窥得崭新人间的第一场薄雾。
人们尚处于半梦半醒之时。
寒序桐不经意间抬眼和第一缕刺破缭绕雾气的阳光相对，在见这那光照亮了城墙，照亮上了城墙上的大字。
她感受着清风的方向蓦然回首，斑驳的灰色城墙经历了无数战火的洗礼之后依旧高高的耸立在这里，寒序桐仿佛听见了她这六千年三百年以来见到的王侯将相在对她呼唤，诉说着自己的不甘，倾诉着自己的雄心壮志。
从现在开始，一切都离她远去。
六千三百年的轮回在寒序桐身上终于宣告结束。
“怎么了。”慕庭的一声轻唤让寒序桐转身。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这些年也谢谢你了，每次我死的时候还要劳烦你来帮我收尸。”
没有比她更清楚这些酷刑的痛苦程度，她知道什么刑罚用在人身上生不如死，也知道什么刑罚能给人一个痛快。
寒序桐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自己在六千年前第一次顺着天道的意愿来的时候也是慕庭第一次给自己收尸，那时候是什么刑罚来着。她仔细想了想，是剐刑。
慕庭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崩溃，哭的我见犹怜的，边哭边拼凑着自己碎成几千块的尸体。她活过来之后抱住了哭的有些断气的慕庭特意嘱咐道：“以后就劳烦你帮我收尸了，不要插手我和天道之间的关系，要不然你以后就永远见不到我了。”
当时的她用吓唬小孩儿的语气来吓唬他，慕庭竟然也信了。
对啊，能不信吗，她说的都是真的。
入世三千年亲眼见证了人世轮回，朝代更替的规律，入世四千年开始明里暗里的和天道作对结局都是惨淡收场，直至今日她在反抗天道意愿的过程中才幡然醒悟。
要让自己得到解脱只需要借助尘世的帮助，利用帝王的权柄来让自己脱离，让天道无计可施。
人们都不信赤山仙了，就算天道再让自己入世还有几个人会信呢。她到底还是赢了，借助凡人的力量。
皇帝会动用权柄向全天下宣告赤山仙身亡的消息，也许不用皇帝出手，她看见自己被砍头的那天还有几个小国的人前来打探口风，这才是真正的将仙人的传说从这凡尘中彻底剔除。
真是，正合她意。
终于解除禁制的兔子从慕庭的芥子中飞出，直接扑在寒序桐带着笑意的脸上，八爪鱼似的粘在她的脸上。
时宴安伸出援助之手把这兔子从寒序桐的脸上薅下来举到半空中无言的看着四肢胡乱扑腾的兔子。
“呜呜哇哇哇——”玩偶不会流泪所以只能用声音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我要控诉，控诉慕庭未经得本兔同意就擅自让兔子失去整整五个月的自由！呜哇哇———”
告发完慕庭的罪恶行径之后兔子又顶着一张具有喜剧效果的圆脸看着寒序桐，声音中带着些哽咽。
“还有你！”
被吼了一声的寒序桐不明不白的指着自己问道：“还有我的事情吗？”
“有，当然有，而且很严重！”
寒序桐不说话了，只是保持着优雅得体的微笑望着这只突然间就发疯的兔子，心里把这只兔子和自己的对话滴水不漏的都想了一遍。
她的确没有做出什么特别对不起兔子的事情，除了那件事。
寒序桐豁然开朗，哦，原来是那件事啊。
“我想起来了，我确实答应过你要给你一颗灵果的。”
兔子停止了闹腾，说话间还有些抽噎。
“是，是那颗一千年的灵果吼吼——”
“嗯，一千年的，童叟无欺。等回了隐晟一定双手交到你手上。”
得到了寒序桐承诺的兔子不闹了，只是背对着她窝在时宴安的怀里不安分的动着。
四个人见着兔子老实下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也不知道谁最先克制不住先笑出了声音，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最后受到迫害的还是这只闹脾气的兔子。
时宴安看着笑的开怀的三个人，有些不理解但也知道他们是在不加掩饰的表示自己现在的欢快心情。
她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不欲打破这种快活轻松的氛围。
“谁，谁先笑的。”时砚寻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想笑的欲望，只要和这两人对视一眼就会再次笑出声。
“好像是我……”
“也可能是我……”
三个人交流完病情之后看看你看看我又开始笑起来。
时砚寻：“我感觉我们跟有病一样……哈哈（?ò ? ó?）。”
“不用感觉，就是……”寒序桐笑的还算的上体面，慕庭能看出来也在努力让自己不是那么失态。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笑？”慕庭问到了精髓。
“不知道，我听见你们笑出声的时候才跟着笑的。”时砚寻又把第一个疑问抛出来，说道，“到底是谁先笑的。”
很快三个人发现这样是无济于事的，与其寻找原因不如让自己笑个痛快。
时宴安：犯病的人知道自己在犯病，更要命的是，如果她的自身条件允许的话或许也会跟着他们一起犯病，交流一下病情。
就连怀里的兔子也笑的一抖一抖的，鉴于自己还在耍脾气只能先偷着乐。
寒序桐笑累了之后直接抱住时宴安，靠在她身上缓气。
他们终于笑够了。
格格不入的时宴安如是想到。
缓过劲儿的寒序桐召来仙鹤，载着四个人和一只别扭的兔子回到了鲜红似火的隐晟。
兔子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只灵果。
“这是，猫？”
倒不是寒序桐眼尖，只是刚落地这只闻到味道的小猫就倒腾着四条小短腿殷勤的在寒序桐的脚边转来转去，自觉讨寒序桐的欢心。
小猫这么小就知道要雨露均沾的原则，宠幸完寒序桐之后又平等的在每个人身上蹭蹭，也包括这只刚缓过来的兔子。
话说，这种猫是真实存在的吗？
要说这只猫最亲近的人还是慕庭，因为在猫咪看来这个人承包着自己所有的吃住。
第二亲的嘛，不是时宴安也不是时砚寻，而是隐晟里眼高于顶到处瞎转的丹顶鹤。
他们只要离开隐晟，照顾小猫的重任就落在隐晟的仙鹤头上。
这并不是在压榨它们，而是仙鹤们自发的推出一只鹤来拍着翅膀，打着胸脯跟慕庭主动请缨来照顾这只小猫。
慕庭都不好意思戳穿他们。
这些仙鹤只是想养个称心如意的宠物罢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它们相看两相厌最后打起来，失去了身为仙鹤该有的美观。
这也变相的让寒序桐省心了不少，仙鹤的羽毛掉的也不会那么严重。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