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029(1/1)
如果要形容此人的容貌天上地下绝无仅有,那就不需要用多么夸张且华丽的辞藻,用尽笔墨最后写出的只是浮于表面看起来有些轻浮又无力的比喻。
对于绝对好看的人来说,要形容她的美丽只需要把《洛神赋》搬出来就好。
比如眼前的鹤御寻,她的容貌《洛神赋》中描写的湘妃不相上下,甚至还更胜一筹。
用时宴安这个重度游戏患者的话来说就是:这张脸就算顶尖的建模师来了也得高低给她磕一个,建不出来,根本建不出来。
如果有甲方要求按鹤御寻的脸来建模的话,接到单子的乙方可能就会螺旋升天,当场去世。
并向天呐喊:神呐,赐我一双比大自然都要巧妙的双手吧!
雪白的三千发丝盘起,簪着新鲜的梅花与飘逸舞动的银制仙鹤结合,层次错落有致。身上以重工的手法绣着被似墨色晕染的远山,在裙摆处藏着一些银线构成了简单重复的纹样。
隐晟的每个人的穿衣都有自己的讲究,随着时代的变化衣服的形制也不断的发生变化。总之就是非常的自由,经历了过哪个时代,喜欢上那个朝代的形制就变出一身来穿在身上,也方便的很。
一举一动之间环佩作响,编织成缥缈仙音。
整个人看着像是一颗落在雪中梅花的一颗淡色的琉璃珠子,晶莹剔透。
时宴安:哦呼,是白毛,白毛好啊。
鹤御寻看见时宴安出现后两眼放光,两步并作三步闪现到时宴安面前伸出罪恶的手,轻轻的向外拉扯着她的脸,未了还意犹未尽的将指甲来回摩擦,回忆着刚才细腻的触感。
之后鹤御寻又看向眉眼含笑的寒序桐和慕庭,喃喃说道:“我****,乖乖。”
时宴安:你刚才说了什么。
吼吼,本兔子来解释一下,由于这位鹤小姐的言语过于激烈所以在此特意做消音处理。
于是乎,时宴安在听完这个‘我’字和后面‘乖乖’两字后,中间的只剩下了电报声,为了不让时宴安学一些坏习惯,兔子真是煞费苦心,让我们说‘谢谢善良的兔子女士。’
兔子从寒序桐的袖中钻出来飞到时宴安怀里,它或许会缺席但永远都会在不经意间出场,一次来提醒隐晟的诸位,他们还收留了一只成了精的兔子玩偶。
地上的动静将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刑天身上,上万年过去他还是不能习惯自己没头的日子,只能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整齐的断口处,用胸前的眼睛看着这帮小孩。
“刑天大人。”寒序桐颔首。
“吾怎么会在此处,吾现在应当在常羊山。”刑天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两只手疑惑道,“吾的盾呢,吾的巨斧呢?”
“大人,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吗?”寒序桐看着茫然的刑天恭敬的问道,“您就没有碰到过什么人吗?”
“吾常年隐居在常羊山上,哪里见过什么人来拜访。”刑天仔细将近千年来发生的事情都回想一遍,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肚脐上的嘴终于在停顿思索一番之后说道:“吾见到一个人,不,不是人是神器的一角来到常羊山,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迷惑了吾。在后来的事情,吾就无从知晓了。”
“上古时,吾败于黄帝之手,重伤至今未愈,想来那神器的一角也是钻了吾的空子。”
说罢,刑天带着一些古神的威严环视四周,说道:“吾也想去这人间一趟,唉,天规天条束缚不住吾,最后困住吾的只有这副无头身躯。罢了,罢了,吾还是回常羊山好生休养吧,汝等小辈日后若是有了什么难处,只管来找吾,吾以古神的名义向天道起誓,决计不会出尔反尔。”
“那么,我等就在此恭送刑天大人。”众人一齐弯腰作揖。
刑天见小辈如此便开怀的笑起来:“吾不受限于天庭,不必如此客气,直呼吾名便可。”
说完就化作一道金光飞回常羊山。
“有什么事再找我嗷,我就不陪着你们忙活了。”鹤御寻说完,化作一道雷光消失。
来无影去无踪,不带一丝留恋。
“接下来就是我的私事了。”寒序桐唤来仙鹤,冲着慕庭和兄妹二人说道:“两个月的午时,别忘了来闹市替我收尸。”
“好的。”慕庭应允下来,寒序桐活了这么久,辅佐过的皇帝也不在少数,寒序桐的职责就是为他们出谋划策,亲眼看着并参与到朝代的兴亡与更替之中,可以这么说,一个国家起于她手最终也亡于她手。
辅佐帝王开拓一个朝代,等这个朝代的君王怕她功高震主,怕她夺权之时便会想法设法的将她处死,待寒序桐身死之后接下来就是有时漫长有时短暂的等待,她在等,等这个朝代接近凋亡之时有会辅佐一个新的帝王来攻打一个凋亡的朝代,天道在看,看寒序桐是否谨遵自己那所谓的规则。
如此的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天道不厌其烦的看着一出出相差无几的戏码,可寒序桐有些厌倦了,她开始和天道的理念出现了分歧。
等死过这一次之后她能否得到真正的自由呢?
寒序桐也在赌,赌对了万事大吉,赌错了无非又是几场上千年的循环。
是帝师也是国师,赤山之仙的名号已经响彻五湖四海。
“你还有事情没有办完。”慕庭看着时宴安,只听时宴安反问:“什么事情。”
“我的卜算之术虽不及她精通,但也能大体算出来。他们或许早就听到动静往这边赶了,时盟主要给整个一个交代啊。”慕庭苦口婆心的程度有一说一和寒序桐不相上下。
这通身如空谷幽兰的气质很难和一千年后的他会为了隐晟学院的日常财政支配而大发雷霆,整日整日的和一个微型计算机打交道,眼睛也因此近视,后来不情不愿的在寒序桐的坑蒙拐骗之下带上了沉重的负担。
这副温和的笑面模样不用说,肯定是受了寒序桐的影响。
“时盟主,时盟主!”人未先到,喊得震天响的时盟主惊的站在树枝上歇息的飞鸟盘旋而上,又另寻一处适宜的地方去歇息了。
“去吧,宴安。”时砚寻将时宴安往前一推,断绝了她想躲在自己身后的意图,“要有始有终,不是吗。”
这么一想也是,差些给忘了。
现在的整个武林还是受她掌控的,这新上任的盟主是千挑万选之后才从这些人中脱颖而出,当起了自己的手中的棋子。
现在看来,这个新任盟主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评判,都有能力称的起这个重担。
也不愧时宴安知道自己不靠谱于是就照着书中的一个聪明的好人但又不是烂好人的标准选出了这个盟主。
有些事情还是速战速决的好,时宴安拿出盟主令郑重其事的放在领头的人手上,说道:“从今往后,你便是真盟主了。”
在这个盟主身后是啸剑山庄的人们,全都默默的注视着她。
时宴安想了一下,伸手指了一个方向说道:“往前行百里有一处悬崖,余盟主的尸骨就在悬崖底下,你们可以去找了。”
那场屠杀是时宴安靠着寒序桐给的符箓幻化出来的一场幻境,算算时间的话幻境已经消失,整个武林毫无伤亡,根本不存在什么从此事件再无武林这一类的天方夜谭的说辞。
不知道变回本体的赵单还能不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可能再也听不到了吧。
三言两语让老一辈的江湖人全部陨落的是她尽管她算的上是一个无辜者,现在拯救了新一辈江湖人的还是她。
她现在有些矛盾了。
两种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她耳边回响,低语,她有些疲倦。
“时盟主,你真的要放弃这盟主之位吗,凭你的手段完全可以在武林中呼风唤雨,可以让啸剑山庄重现往日的辉煌。”这位新盟主显然不愿意接过这个位子,他和时宴安之间还隔着一道深不可测的沟壑。
“我本无意于盟主之位,能坐上这个位子纯属阴差阳错,只要我将这盟主令给了你,就代表我认可你的能力,你也有足够的把握带领整个武林走正正轨。”
“别忘了当初你我之间的谈话。”时宴安用万年如一日的表情和语气望着他,“你当初也向我信誓旦旦的保证了,不是吗?”
时宴安让啸剑山庄的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自己的立场,他们也终于死心了。既然时盟主认定了这个人会是一个好盟主,那他们也不再有任何异议。
“哥哥。”时宴安的的‘老’字刚发出一个气音来,及时收了回去,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冲着这个时代的慕庭喊“老师”了。
好吧,其实在寒序桐和慕庭成为自己的法定监护人的时候她应该就改口叫父亲母亲的,奈何二老听完之后的表情一言难尽,比自己还不习惯,于是乎,时宴安叫了第一声爸妈之后改口叫了老师。
有了前车之鉴后,时宴安还是决定问问当事人的意见:“你觉得,我叫你什么比较合适,老师还是师兄。”
慕庭的笑脸有一瞬间的崩塌,眉间不受控制的挑了挑,在经历过剧烈的心理挣扎之后他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缓慢的开口:“……怎么说呢,隐晟没有辈分之分,你的兄长还有其他人都是直接喊我名字的。”
“不,我觉得还是对你这个前辈尊敬一些比较好。”
“不用。”我们丝毫不知道慕庭现在的心情是如何的,但能直观的感受到他的心情此刻非常的复杂,但这份复杂的心情终究不能让自己一个人默默承担。
慕庭毫不犹豫的拿起传音玉牌并对时宴安说道:“不妨听听她们的意见。”
对面的两个人在听完慕庭的话之后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鹤御寻:“……让序桐说吧,我这边很忙,啊哈哈哈,你们聊,你们聊。”
寒序桐头一次觉得这块玉牌是一个烫手山芋,在忍住了自己想要扔掉它的冲动之后寒序桐开口了:“隐晟除了祖师爷外没有辈分之分,以后你直接唤我们的名字便可。”
“我明白了。”时宴安把玉牌还给慕庭,一张嘴分分合合愣是没有叫出来,最终只能说道:“我从来没有叫过别人的名字,请给我一些时间让我适应。”
慕庭:?
“我知道那个宴安和我长的相像,但终归是两个不同的人。”时宴安开始了她的解释。
慕庭眉头轻微的皱起,半晌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来:“嗯,我们知道。”
时宴安:不,我觉得你们不知道,甚至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吼吼,难得啊,要不要去人间玩玩儿。”兔子诚恳的提出了建议,“人间还有很多好吃的没尝过呢,吼吼吼———”
“不行。”身为这些人当中唯一的长辈,慕庭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兔子的建议,“序桐和我传音是特意交代过,不要让宴安再碰凡间的任何食物。辟谷五个月后,等序桐回到隐晟之后就开始教宴安修炼之法。”
“我觉得偶尔吃一些也没什么,宴安她……她……”时砚寻冥思苦想在慕庭的注视之下说道:“还在长身体,对,没错,还在长身体哈哈。”
时宴安:好可耻的理由。
慕庭:……你们觉得我信吗?
在两个人无声的对峙之后还是时砚寻屈服在长辈滤镜的威力之下,率先低头:“我也会看着她的。”
时宴安:……你要不再替我挣扎挣扎?
慕庭又把目光放在了一脸坏笑的兔子身上。
慕庭:盯————
兔子拿出手帕擦了擦光洁的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说道:“我这是天生的。”
“把兔子给我。”慕庭觉得这只兔子会坏事,然后这只兔子就被他下了些禁制,好了这只兔子暂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兔子玩偶了。
三个人站在云上,时宴安和时砚寻低头看着被缩小的河流山川将手指做敲击状。
“哥哥,我有一种错觉。”
“请讲。”
“我觉得这二老年轻了不少。”
“……细说。”
“只是我的一种直观感受。”时宴安睁着一双枯寂淡漠的眼睛望着时砚寻。
“那就真的是你的错觉,我看着隔了一千年的时间也没什么变化。”
时宴安抬头看了看正腾云驾雾的慕庭:“好像真的是我的错觉。”
之后,没有了兔子来活跃气氛,三个人一路沉默寡言合力把所经过地方的空气都凝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