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帝国与叛军的交锋（1/1）

对于格罗斯的回答，李维没有深究，量子幽灵为什么要找他？这个问题的最终回答只会是另一个疑问。

就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对世界发出疑问，反思学习的意义。

最后要么越来越宏观，答案放置于全人类的命运上，要么越来越微观，变成了上班赚钱那一套。

问题的最后都变成了价值观对行为的判断。

不是所有人都像二次元角色一样，高中恋爱谈完人生就结束，异世界穿越后就有系统启动，告诉你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对于大多数人来讲，人生就是一场不知终点的茫然求索，有一种开门见门的困惑。

格罗斯带着李维参观了斯克墨的标志性建筑——棱镜工业。

那是无数蜂巢似的流水线车间，每一个房间都像是集装箱一样，可以自由组装拼接。

每个房间全自动化生产出各种零部件，通过调整后的传送带流向下一个房间，房间的不同组装模式让流水线在生产产品不同。

李维看不懂那些机械结构，但他是懂军械的，那些零部件很明显并不属于帝国制式装备中的任何一种。

现代的帝国制式装备，有种简约的美，最大化的减少了零件数量，制造通用部件，比如高斯枪管是可装卸的，型号固定，机枪和步枪以及手枪都通用一种型号。

在上个世纪制造一台家用厨具机器人的零件数量，可以在如今完全列装一支小队的外骨骼机甲。

真正的设计难度从工业硬件转嫁给了软件设计，也就是适配的身份认证系统，ai火控辅助等。

李维指着其中一套蓝色的警用机械说道：“你们反抗军就用这种上世纪风格的自动机器人？”

“你在想什么呢，斯克墨区目前还是帝国管理的，棱镜工业的所有产品都要运到罗文区加装软件，我们这边只是生产地，不在罗文区联网那就是一堆废铁。

反抗军暂时还没有自己造自动机甲的能力....至少在我们和罗文区的反动势力达成初步合作之前是不可能的。”

李维隔着金属面甲挠头，打了个哈欠，“蛤~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是帝国要的？”

“我也很疑惑，我才返回斯克墨，按级别我跟你差不多，都是搞一线特务工作的，我知道的东西不比你多多少，只是因为你比较特殊所以上面才给我各种特权。

明明帝国前线正打仗，9毫米枪管的生产线都三班倒了，却还要改组生产线，去造这些风格老旧设计落后的人形机器人。

最抽象的是，这些订单还走的是文皇系统的警用装备，来交接程序的甚至不是活人，而是一个自称助理的仿生人，这世道真是越来越叫人看不懂了。”

两人没有深究这件事，边走边谈，格罗斯好似对李维没有设防，即便是有问必答，答不上来的就是不知道。

哪怕是运输军火的走私路线都告诉了李维。

不过李维也没有那么不知好歹，或者说他不关心这些东西。

格罗斯自己都很奇怪，他的任务就是对李维给予完全的信任和支持——哪怕他要出卖情报。

基本都是格罗斯在讲，李维在听，信息涵盖了整个世界，都是反动分子的内部消息。

从前几天广为人知的直播沉船事件讲起，讲到汉华区解放阵线思想分裂。

帝国放出去的烟雾弹不少，也算是让李维开了眼。

原来沉船事件的直播是通过AI技术生成的“伪直播”，直播信号发出前的几毫秒延迟里，画面内容就被改变了。

但船确实沉了，大部分信息被消除了，幸存者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假的也是真的。

只不过直播上的怪物和超人类是被帝国的特种部队抓去做人体实验了，这部分是不能放出去的，所以被改掉了。

本来这事反动分子也不该知道的，毕竟李钰在船上看住了明面上唯一的反动分子——那个穿正装的青年。

但帝国还是小瞧了叛军的实力，那个穿正装的青年是个电子人，义体被抓但是数据随着直播信号一起跑了。

只能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格罗斯在讲述中参杂了很多个人的见解和价值观倾泻，把帝国的人体实验，欺骗大众之类的都着重描述，把反动事业的行为说的很正义。

他试图用真诚来改变李维的立场。

可惜李维经受过专业的价值观训练，特工家族的教育把思想放在第一位。

服从固然是军人的天职，纪律可以让李维无视悲剧，但正确的良知和品格，这些最基础的东西是很少有人教的，这些才是骑士的立身之本。

好在李维有一个好父亲，一位武皇册封的真正的荣誉骑士。

对于斯克墨人，李维只有一个基础的判断：他们所遭受的苦难，不是为他们的暴行正义化的借口。

暴力只有落到在犯罪者身上才叫惩戒，放到无辜的弱者身上，那不过是受害者难以控制的情绪发泄。

在父亲的骑士教育中，真正能够解决苦难本源的不是复仇，而是尊重，理解和被需要。

如果一昧的追求情绪的发泄，不管是娱乐还是暴力，最终都只会在情绪发泄后陷入虚无和懊悔中。

思想矛盾是李维不懂的，对于汉华人来讲，信什么都没有用，所以他们更关注自己的内心。

国家集体，上帝伟人，虚拟偶像，信谁都无所谓，日子照常过，主要看谁发的鸡蛋多。

..............

白天辗转于各大厂矿，晚上李维被安排进了酒店套房，房间不大，但很有斯克墨的风格。

不是北海区的那种简陋和脏乱的感觉，而是一种硬核的实用感。

水泥浇筑的墙壁没有刷漆，也没有墙纸，房间里有一张方正的板床，床头柜上摆放的不是水果而是方块饼干。

方块，灰白，各种颜色鲜艳的急救设备，这就是斯克墨。

通过肉眼仔细观察，空气中有扭曲翻滚的寄生虫和矿尘颗粒。

透明的雨螅只有几毫米大小，轻的可以随尘埃漂浮在空气里。

李维只能带上酒店的一次性睡眠呼吸机入睡。

按量计费的输氧管道可以调节含氧量，甚至可以购买安眠气，这个安眠气可不是安眠药。

而是罗文区的康斯坦丁制药公司开发的那些“娱乐产品”。

奥伯龙依靠“保健产品”敛财的触手几乎扩张到了帝国每一个有人的角落。

无人小巷，闹市商场，电子广告，线下地推，哪都有这种东西。

只要你因为好奇尝试过一次，那大概率这辈子都会变成奥伯龙的钱袋子了。

仅仅只是住在旅馆，就已经能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了。

恶劣的环境和掏空钱袋的产品让斯克墨人饱受摧残，倘若李维是一名厂矿的职工，或许他也会陷入民族仇恨的漩涡里。

就这么思索着，李维难得进入了真正的梦乡。

明天，他将去更深入的了解这片在媒体口中，充满罪恶与暴力的土地。

他隐约能察觉到世界在发生着一种微不可察的变化，生产的矛盾，分配的矛盾，思想的矛盾，商人，政客，贵族...

无数个阶级，无数种计划，无数的想法，无数条矛盾的螺旋，如死神的阴霾般盘踞在人类的历史上。

在梦里，无数种乌托邦于李维的脑海中如幻灯片般闪过。

画面最终潜入黑暗。

一两滴水的泡沫在脑海炸响。

乌托邦好似一团束缚在人类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