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曾幻想成为一名宇航员，却困在了他人的目光里（1/1）

谈起李维，他是个很普通，但又最特别的人。

很多人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很酷，有一种特立独行的帅气和沉默着的洒脱。

但在李维自己看来，这绝对是一件可笑的事，他失去了所拥有的一切，在别人眼里只是变酷了。

很多时候沉默并非是无话可说，而是一言难尽，所以谈到李维，就要从他那完全封闭的思想源头谈起。

小时候，李维还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会对世界发出各种疑问。

比如为什么家族要用骑士荣誉作为毕业的标准，而不是武士荣誉或者侠客准则什么的——明明他们是汉华人。

李维得到的是父亲口中模棱两可的答案。

“自由，道德，荣誉，价值观并不存在，只是伴随着社会的需要而不断改变，武皇需要骑士而不是侠客，所以正义就有了一个既定的标准。”

世界似乎是有一套潜藏的运行逻辑，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这个逻辑并不是真理，而是一种不存在于物质世界的唯心法则。

这种规则无处不在，构成了现实社会的基本要素。

比如在分数评价体系中谈家世出身的作用，在商业博弈中聊政治和背景，在政治斗争中又扯回了关系和人情。

这种规则的荒诞程度，不亚于在商战文里用军队武力而非智谋去打倒对手，在言情文里不靠真心而是用金币走向了幸福人生。

简单来讲，让李维的世界观发生如此改变的不是什么大事，仅仅是最普通的生活，因为他所被告知的价值观和他看到的世界是不同的。

通过作弊，很多人的思想品德得到了满分。

通过拉帮结派，选举投票，一个人成为了优秀的党组织干部。

于是李维开始思考，如何去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去评价一件事的对错，个人的努力是否真的存在一个使自己宽慰的理由？

在社会最普遍的价值观基石上，那便是用资产的角度去评判。

南方之星洲际酒店的停车费是60元每小时，一天的收入是1440，每月收入43,200，年收入518,400，这个数字超过了全帝国90%以上的人均收入。

而一个寒窗苦读十余载的汉华农民或者小县城家庭的孩子，卷过了无数同学和同事乃至于同志，却比不过一块2.5×5米的水泥地。

毫无疑问，类比的本质就是偷换概念，片面的缩小或故意的夸大事件的相似性，引用既定了对错的典故去类比事件的正误。

但可悲的是，抛开假设人们就无法沟通，社会的价值观体系需要假设。

于是李维认为语言永远无法准确的概述事物。

语言只是唯心世界在唯物世界的一个媒介，人连自己都无法准确描述，更何况外物。

语言学家塞缪早川在《语言学的邀请》这本书里提到过一个概念——抽象层级，你可以这样理解：

一位牧民觉得一头母牛很漂亮，给她取名为阿花，阿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但对于邻居来说，这头母牛和自己所拥有的公牛阿方都一样，都属于牛，没有什么区别。

而对于牧场的保安来讲，他并不认识阿花，牛和鸡鸭鱼鹅都属于家禽，是他要保护的财产。

对于牧场的所有者来说，整个牧场的家庭和财产和他港口的邮轮没有区别，都属于资产。

对于银行来讲资产和债务也没有区别，属于财富。

抽象层级，从具象到行为到现象，典故，精神，甚至哲思，就越来越缺少讨论的空间。

所以李维讨厌语言，他宁愿什么都不说，也不希望别人通过语言去揣测他的意思。

毫无意义，这是一个很熟悉但又很陌生的词。

是的，曾经的李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入了虚无主义的困扰中。

他曾对自己发问：

“已知宇宙的任何事物都会有消亡的那一天，为什么人类独认为自己的唯心意志和无聊的英雄史诗将永垂不朽呢？”

但他没有得到答案.....

就像这个时代所有的思考者一样。

虚无主义成为了李维的思想基石，在这个基础上长出了一种虚无的骑士正义。

人类是一种社会性生物，他们需要外来的价值认同，哪怕是李维也不例外。

他们在学校或许是成绩好的优等生，在家里可能是孝顺的好孩子，在朋友间是一个重情义的好兄弟，在物质社会是一个没有价值的商品。

评判的角度太多了，乃至于很多价值观本身是相互冲突的。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矛盾到让人本就不灵活的价值底线变得毫无意义。

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的界限在哪，共产主义和民粹主义的区别是什么。

究竟是思想品德得到满分证明他是一个有品德的人，还是坚持不作弊是一种证明？

李维虚无的基石告诉他，这种证明没有实际意义，是一种唯心的标准。

存在并不大于意义，意义也不高于存在。

可所有的努力注定是没有一个终极意义的吗？那未免太让人失落了。

用分数证明自己，用荣誉绑定行为，用财富比较身份，满足他人的期望，寻找自己对社会的价值....

这些无穷的规则之下，当你辩驳否认其他价值观，试图定义自己的努力真的存在一个意义，也只不过是向着更深的混沌坠落。

17岁，李维接到了通知，母亲被抓了，帝国说他的母亲是一个超人类间谍，敌人的特务。

家国情怀，愤怒，不解，迷茫，犹豫，懊悔，自责，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那个夕阳无限好的下午涌上心头。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情绪去面对魔幻的现实，他应该选择什么立场呢？

他难道要谴责自己的母亲吗？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要因为母亲立场的转变，去否认她作为一个人的全部价值吗？

爱不爱国和她是不是一个称职合格的母亲有什么关系呢。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见过母亲，站在门框边看着空落落的客厅，虚无的不真实感让他懒得思考了。

李维不是一个服从命令的机器，但他又无法憎恨什么，因为他无法接受愚昧。

他接受了茫然和焦虑，忍受着痛苦，走向了一条艰难的自我折磨之路。

不依靠骗局，也不思考真理。

不拯救世界，也不宽恕自己。

在热血少年漫里，他会是一个很酷的人，有着特立独行的怪癖，冷淡的性格，是个看似超脱世界的“强者”。

但在魔幻的现实中，在这个扑朔迷离的时代，他只是一个不知为谁而握剑的骑士，他依旧困在他人的目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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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时间倒回三个月前，李维刚到斯克墨区，他问格罗斯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从把李维带到斯克墨区的那一刻起，一切就超出了吸纳新组织成员的范畴。

“因为我们组织的搞笑老大派下来的搞笑任务，罗文区的虚无公社有个权势通天的“精英”指名要见你。”

“谁？”

“不知道，听说没人见过她，好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伊万诺维奇说她是个什么...额...量子幽灵来着？”

“那是什么东西？”

“别问我，我也大字不识几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