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洗三（1/1）

赵敬亭是一位颇有修养的君子，面容端庄，胡须修颜，对待儿女时虽然严厉如秋风，但对待下属却和煦如春风舒煦。此刻他面带领导的亲切温和表情，示意他们坐下放松，说道：“今后我们共事，互相鼓励，各自负责，不必太拘谨。”

员外郎杜宇恒面貌端方从容。其余三位主事名叫高强、郑凌云、李谷之，都充满了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第一次正式见面，赵敬亭简短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后，便离开了，另外还汇报了吏部、尚书省等相关人员的情况，哪些人关系较好，哪些人心有隔阂，以及一些中书、门下两省的小道消息。杜宇恒细致地汇报，赵敬亭认真倾听。

之后，赵敬亭在杜宇恒的引导下，逐一见面熟悉各位官员。白岩海提醒赵敬亭明年就是考课，需要提前做好准备。赵刚补充说了往次考课中出现的失职和贿赂受贿等问题，强调在考功司任职必须守正本心，不为名利所诱，不为恐吓所动。

赵敬亭虚心受教，对他们一一表示感谢，然后回到考功司，与杜宇恒等属下商讨司内事务。第一天上任的工作任务就这样完成了。

晚上，赵敬亭在书房思考白岩海的建议，以及接下来如何推进考功司的事务，考虑着考科的大计划。书房里，赵九灵静静地在另一侧，没有打扰他，她也回想起前世的考课年，决定旁测着点父亲的想法。这天没有什么事情，赵长善和赵敬亭去上朝，处理自己的公务。赵九灵带着云秋和往常一样来到兰园给赵余氏请安。

孙麽麽告诉她：“大少奶奶已经发动了，太太和姨娘她们都赶过去了。姑娘可先回等候消息？”赵九灵想起自己第一个侄子的生辰，有些担心，她带着云秋，往风蝉院走去。

此时正是春夏交替，院子里花艳草绿，仆人们忙碌却有条不紊，没有喧闹和慌乱。赵九灵听到赵余氏的沉稳声音：“别急，我在呢，这头一胎是会辛苦点的。”

赵九灵有些恍惚，她曾经猜想过临盆时会是怎样的，当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她是否会感到轻松，这些都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憧憬和期待。然而，当孩子被生生打落时，她感觉自己的每一根骨头都碎裂了一样痛楚。

“灵儿？孙麽麽，把姑娘送回翠石居！别在这里添乱！”赵九灵被孙麽麽和云秋搀扶着，离开了风蝉院。在翠石居，赵九灵哀戚过后，也渐渐平复了心情。

门外，夏荷她们几个和小丫鬟都期待不已。

“你说会是小少爷还是小姑娘啊？……”

“我娘说看那肚子尖尖的一看就是个小少爷……”

“就是生姑娘也没什么不好啊，先开花后结果啊，我娘常这么说的……”

听着小丫鬟们争论，赵九灵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是个小侄子，祖父给他取名叫赵恺农。

傍晚，风蝉院传来消息，说赵王氏生了个男孩。赵家仿佛过年般热闹，到处充满欢声笑语。

赵长善给孩子选定名字，取名为赵恺农，他是赵家第四代的第一人，而且是嫡子嫡孙。

自古至今，一个人丁稀少的家族很难繁衍生息下去。不仅是家族，就连国家也是如此。

就连赵敬亭也一改往日的严肃，脸上露出了喜庆的表情，态度也十分和蔼。赵敬亭也开始忙碌起来，亲自写了报喜信，让人骑快马加鞭送往惠州和肃州的亲家。

他又写了家书，将这个喜讯告诉赵从文，并告知他已经给孩子取名，家中也一切安好等等。接着准备小孩的洗三礼，并吩咐家中的门房前去各家报喜。

赵九灵看了大嫂和侄儿。赵王氏的身体恢复得尚可，神情自在轻松从容。她母子平安如愿以偿，虽然产后，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特殊的光彩。小侄子在呼呼大睡，赵九灵只是静静观看，因为她没有怎么抱过小孩，生怕有什么闪失。

风蝉院非常热闹，下人们都忙碌着。赵九灵让赵王氏好好养身体，不多打扰她。祖父和哥哥，赵从轩、赵从英，缓缓朝风蝉院而来。赵九灵上前向赵长善请安行礼。赵长善是个和善的人，赵九灵从他那里也获益良多。

赵长善也看着自己这个嫡孙女，“你随着敬亭学习可有不懂的地方？”

“是的，祖父。我正在跟父亲学习中，父亲为我解惑教我许多东西。”赵九灵恭恭敬敬回答，表现得十分乖巧。

听到赵长善的赞扬，赵从轩神情沉稳，这个哥哥一直都很关心着她。而赵从英则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他也是对她很疼爱的。

他们与赵九灵简短地交谈了几句，最后赵从英还开玩笑地说改天带她出去玩。

侄儿的洗三礼办得很热闹。只请了自家的姻亲，场面也十分热闹。

赵敬守与赵胡氏性格爽直，一早就来帮赵余氏打点相关事务。

赵长善的两个兄弟，赵石善和赵开善都在外任职。赵开善的次子赵敬文和妻子赵陈氏也参加了洗三礼。沈宅的人也是常来往的，赵从坚等人和赵从轩等人也都很熟悉。堂兄弟们早就聚集在一起，聊着京城的新鲜事。

御史万家符一家也参加了沈府的洗三礼，他们是赵王氏在京城唯一的亲戚。赵万两家与赵家交情不错，这次全家都来了。库部主事徐耀辉是赵开善女婿的兄长，也是赵家的姻亲。随后，收生嬷嬷把赵恺农抱出来，大家陆续前来添盆，送上寓意吉祥的玩意儿，赵九灵给赵恺农的添盆礼是她精心准备的摆件，赵欣亲自做了一套小衣服。

午后设宴，赵家的小姑娘们聚在一起，其中以赵九灵最为年长，但她也只有十三岁而已。虽然年纪都小，但相处得亲厚，一时和乐融融。

洗三礼结束后，赵家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务，生活有序而安宁。上朝的上朝，入学的入学，各种琐事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