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方唱罢,我方登场(1/1)
清白这两个字陈旭已经找倦了,陈旭就搞不明白了,顾兟这小子是跟他杠上了吗,还是说他本来就是奸诈小人,随心所欲,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大能人。往事不堪回首,陈旭从淹着他半个身子的浴缸里站起来,赤身裸体,连个裤衩子也不剩。
陈旭都佩服自己没被淹死,或者说该幸灾乐祸得意洋洋的笑顾兟这计划没有得逞,他没被淹死,这还多谢他仁慈的无上尊量,没放满一整缸冷水把他淹死,一个喝的醉醺醺对外界没有反应处于无尽醉意混沌中的人,谁知道他会出什么意外,陈旭还真觉得自己幸运的他都想跪下给顾兟这东西磕几个头,感谢对方还有一丝良知,只是用凉水泡了他半个身子。
陈旭扶墙站起来。水珠顺着他光洁的身体往下滑,砸到浴缸的水里溅起圈圈圆圆的涟漪。扫视四周一圈,这浴室进行大改造了,屋里除了洗手池浴缸花洒之外什么都没有,连最基本的洗漱用具都被拿走了,环望四周萧萧瑟瑟之景,陈旭找不到一件可以蔽体的东西。
但是,陈旭忍不住捂住半张脸,嘴角抽动,有必要把屋里全都细细密密绝不放过一个角落的布满玻璃渣子吗,生怕他不中招是吧?不就是大前天曾用顾兟的脑袋打碎一个瓶子,这不早就生龙活虎精神充沛还有茁壮的生命力去喝酒了吗,真够记仇的。
痛觉屏蔽这功能,一般宿主陷入各种意义上的沉睡就会自行关闭,宿主醒了要自行打开才能再次打开,所以陈旭能感觉到泡了一整夜冷水的的身体有着寒气钻入骨头缝吹冷气的麻疼感。陈旭现在急需出去找衣服穿上,这副样子不像样,陈旭准备把地上的玻璃渣子用手拨到一边去,一点一点为自己在绝处中开出一条路。
由于玻璃渣子容易割伤手,陈旭上手动作束手束脚,速度缓慢效率也差强人意。他上半身俯在浴缸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胸口往心里钻,陈旭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为自己开辟出了一条既可以让他站稳又有继续前进的空间。
刚把双脚落在地板上,陈旭就觉得自己双脚踏在了冰块上,说不出的凉意,陈旭忍着不乱动,弯腰继续推玻璃渣。推到能容下一只脚的距离的时候,陈旭听见了有人吹了声口哨。
这不正经的口哨,陈旭弯着腰挡住不可描述的地方,目光潜移到门口,先是一双灰色的软拖,接着是线条漂亮的小腿,然后是到腿窝的白色浴袍,浴袍带子松松垮垮系着,斜倚门框“巧笑嫣兮”式的清逸的笑意,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好一个放浪不羁的人。
陈旭默默握拳。顾兟睡床他睡缸,顾兟发笑他被笑,他永无抬头之日。
这将他的脸面置于何地?他以后还怎么见人?
陈旭在心里发出震耳欲聋的质问。
他这样的质问说出了他作为一个无权无势没钱没房的人多少的心声,这是他多少血泪的混合?这不公的世道,陈旭眼含泪水,为什么他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他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
开玩笑。
斗不过。
哥们,求放过。
他是还想活着走出这个房间的,看你小小年纪惊才绝艳不会这么心狠手辣,不肯原谅他的一时不懂事吧,他真的后悔手贱没抓错救命稻草了,你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马吧。
想象里陈旭已经跪地求饶,但他能这么说吗?答案是否定,他不能。身份摆在那,任何时候作为一个学神兼舔狗的身份不能丢。
他可是一个知识水平高,有着文人风骨的清高之人,是绝对不能向恶势力低头的,绝不能软下骨头低头认错的。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明恋多年人的未婚夫,不能当人家未婚夫的气可以不争,但是这口气哪怕他是自损一千敌方毫发无伤他也是要争的。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顾兟这会就是要看他笑话,他要是遮遮掩掩不就正中对方下怀,他应该展示作为一个舔狗除了主人之外绝没有任何人可以引起他的情绪波动,陈旭站直了身体,眼前一阵昏花,脑袋依旧发懵。
顾兟冲陈旭笑了笑,“身材挺不错的。”
陈旭也看了看顾兟,眼神还故意在对方的胸膛露出的大腿多停留了一会儿,也扯着干裂苍白的嘴笑笑,“你身材更不错。”
顾兟舒展脖子向后仰靠在浴室的木实的门框上,“你满意今天看到的吗?”
明知故问,把你扔到玻璃渣里看你满意不,但是现下最轻易脱身的办法就在面前,陈旭不能任由机会溜走,白耍嘴皮子,白受罪。
“顾少,我是挺满意的,就是怕顾少不满意。”陈旭打开痛觉屏蔽功能,脚踩上玻璃渣子,一下血就涌出来。
他笑着,额头上的冷汗一层层往下落,一步一步朝着顾兟走过去,“但我斗胆猜测一下您的意思,您应该是想我踩着玻璃走到您的面前,”陈旭一路走到顾兟面前,“我说的对吗?”
陈旭面如土色,说的话却掷地有声,不肯有所软弱屈从,兄弟你听我说,舔狗的自尊你不能动。
顾兟戏谑的表情一时凝固,黑色的瞳孔摄取陈旭的身影。
陈旭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后面是经历过的荆棘险恶,前方是值得一搏的明天,未来,前途,总之是小命。陈旭就这么轻轻巧巧的地站在顾兟面前,笑得跟个傻逼,谁说装傻充愣不能解决问题?
陈旭乘胜追击,扯着苍白的面皮,假心假意问道,“顾少满意吗?”
顾兟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顾兟狂肆大笑,身子微微弓起。
哈哈,陈旭心里也笑,不愧是你啊,黑道太子爷,果然是对底下人愚蠢的求生手段取悦了,别笑抽筋了。
你若笑得开心,他便安好。疯病又犯了吧,这下他不如鱼得水今天照样能够轻车熟路的离开。陈旭也想附和着笑两声,如果他不曾看到他一路走过的玻璃碴子路,那血就像是给玻璃片加颜色似的,在头顶白炽灯的照射下折射出透晶的血色,显得那些分明置人于苦痛之中的东西还他妹的美丽,诡谲的美,就跟不辞辛苦装饰它在地面上的主人一样。
妈的,身子不疼,心里疼。
好说赖说他总算保住命了,顾兟应该不会再找他麻烦了。陈旭目的成功达到,不必落到得罪黑道太子爷而被灌水泥沉海喂鱼的下场,死都死不痛快。
笑吧,陈旭抬脚往屋里走,等你笑完了,老子也就走了。
陈旭在外面床上拿起一套衣服,他看出来这衣服是顾兟的,他不介意,毕竟把他的衣服扔垃圾桶了,他穿一下对方的衣服理所应当合情合理吧。
套好衣服,陈旭看酒店还有一双拖鞋,他就拖着那双拖鞋走了,走之前,陈旭又看了一眼从早就不笑了凤眸凝视着他的顾兟,关门之前朝人笑着摆手道别,再见了您。
一出门陈旭还站如松的身体松弛下来,他的脚里进玻璃渣了。要不是怕顾兟兴奋过来劲又要追究他,陈旭就要坐门口把脚里的玻璃渣抠出来,可惜天时不利,时机不当,人不和,陈旭只能别扭着脚,一深一浅的挪动,就这样走了快一个半小时,历经车水马龙九九八十一难陈旭提着路上买的酒精绷带终于到了自家小区楼下。
陈旭一屁股瘫倒在地,蹬掉脚上的鞋子,扣出玻璃渣子,割着血肉而出,伤口比他想象中深的多,血珠子不断往外渗,陈旭脚上的鞋子已经吸饱了他脚上的血水。歇了两口气,陈旭又站起来,还有九九八十一节楼梯等他爬,他可不能死在半道上。
陈旭的脚伤的严重,他拎着在药店买的酒精绷带一瘸一拐的爬了八层楼。不巧的是他这个世界跟他有血亲关系的人——曹翠萍也在。
曹翠萍正坐在沙发上涂大红色的口红,翘着穿着黑色丝袜的长腿,高跟鞋尖翘着,闪烁着黑色的钻光。
她扫了陈旭一眼,昨天晚上陈旭在没说一声的情况下没有回来,也没有做饭。
曹翠萍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陈旭小的时候做饭都是她做的,那时候只要她一做饭,小小的陈旭就趴在门口,探出脑袋偷偷地看。这小子学会做饭跟她肯定脱不了关系,自从这小子为了讨好她做了第一顿饭,从此以后她几乎就没有自己再做过饭,而昨晚陈旭一晚上没回来。
她继续加深着嘴唇上红色,大红色的唇瓣给她这张徐老半娘的脸又增加了几分韵味媚意。
勾着黑色眼线眼角微动,她忽然放下手中的化妆镜,直白的打量陈旭。
红艳艳的嘴唇张开问陈旭到道:“昨晚你去哪了?”
陈旭手上提着塑料袋子闷葫芦锯嘴不说话。
陈旭一声不吭,曹翠萍画的细眉轻皱,“你身上的衣服哪来的?”
曹翠萍平时接待的那些人大多数都是较有小钱的,她也去过名牌店,也看过不少名牌杂志,对名牌有一定敏感度,陈旭这一身衣服一看就不是他平时能勤俭节约打工赚来的,倒是像是从别人那里拿的。
审视的目光一路从头慢慢到脚,陈旭穿着一双拖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曹翠萍的眼神蓦地阴狠下来。
她走到陈旭跟前,抓住陈旭的脚脖子,拉开他的裤腿,看到了下面的棕色的血洇出深色的痕迹,她的手擦过陈旭脚腕上一处细小的划痕,血珠冒出来,血珠子砸在她做好的美甲上,顺着手指头侧边滑落。
曹翠萍一时不能松手,桌子上的手机这时嗡嗡的响了两声,她拿起手机查看信息,是她前些日子傍上的一个大款,平时不找她,偶尔找她,出手大方,首饰贵重物品不吝啬的送,她看了看沙发上放着的名牌包包。
曹翠萍理理头发,艳红的指甲穿梭在波浪卷的的棕色长发头发,她眼神又恢复成一贯看陈旭如陌生人的状态,儿子怎么样她不需要过分关心,只要人没死就成,她关心的还是有没有人给她送终,现在还是挣钱要紧。
她从名牌包包里拿出一盒化妆品,对着镜子拿着粉扑往眼角拍了拍,她这几年状态越来越差了,眼角添了不少细纹,还要用化妆品遮遮。
曹翠萍补好妆,红艳艳的嘴唇上下补匀对着镜子双唇交叠“啵”一下,然后收起化妆镜,不再慷慨的分给陈旭一个眼神,从他身边走过。
她知道再多也只能是旁观者,她不会非要给自己找麻烦做,本来就是个拖累,连累她自己就不好了。
况且她也就是伺候别人的东西,能对着手里拿着票子的人做什么,陈旭这一身名牌衣服,谁知道怎么来的,管他是给人当小弟受人施虐还是怎么样,她管不了的东西她碰都不会碰一下,引火自焚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那这件事要要怪谁,错当然在陈旭的头上,平日里老实巴交的,一出去反倒露出他那个窝囊父亲的性格来,没出息的东西。
想到陈旭的父亲,曹翠萍眼神里透出怨毒,她拿起沙发上的包包,真真是不再对陈旭有一点的怜悯之心,她推门而出,相比于亲情,钱才是攥到手里最要紧的。
最近她刚傍到一个大款,与其在这里寻根究底的询问一个她根本不在乎的孩子谁伤害了他,还不如关心怎么讨大款开心,多捞点钱。男人很大方,才见了几面,就送她各种各样名贵的东西,一个有钱人,找一个低等的妓女年纪也五十多了,果然男人的天性就是喜欢嫖妓。
曹翠萍拿出手机,艳红的手指在手机屏上动了一会儿发出马上到的消息,对方立刻回复了她,说已经订好房间等她了。手机的白光照在她涂了不少白粉的脸上,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陈旭听着外面的高跟鞋踩踏楼梯的声音逐渐远去,他舒了口气,唯一的变因没有了,陈旭精神倦怠的进到自己房间,一头栽进潮意的被子里。疲惫如潮水涌来层层包裹住他,趴了一会,陈旭起身,慢慢脱下鞋子,血水哒哒的滴在地上。
他拿过床头的纸,吸掉血水,又把脚擦干净,然后倒了些酒精在水中,用手心掬着往脚上摸,陈旭隐约是觉得痛的,然而由于痛觉屏蔽他什么也没感觉到,担心有些地方忽视了,导致脚废了,陈旭关掉了痛觉屏蔽,一瞬间疼痛直通天灵盖,身体部位各个难受,浸满剧痛的毒液。
冷汗布满全脸,陈旭咬着牙哆嗦着手快速地把酒精在脚上涂抹均匀,做完了一切,陈旭打开痛觉屏蔽功能,这真不是人干的事。
陈旭重呼一口气刮掉头上的热汗,黄色药粉也得倒点,绷带还得缠,撒完药,拿起绷带颤巍巍地缠好,总算结束了。
陈旭死了,挺尸一样躺了一会,又咕隆爬起来,长路漫漫且行且珍惜,今天的剧情他还是要走的,昨日才得佳音今日怎能躺倒,佳人功名不可误。
走剧情,走剧情,他今天可不能放卫箐鸽子,昨天他还信誓旦旦答应人家,以后随时候命,随叫随到,今天可不能说身子有恙就不动了,他身体是有些状况,不过他精神异常爆满,无比健全,十分健康干啥啥行。
陈旭鲤鱼打挺式从床上一跃而下,然后又以奇葩令人陶醉式的巨摔,他妹的,陈旭脸朝下,过于精神了,他神经了,这会儿就算脚丫子不疼,它也是经不了剧烈运动的,这一动脚腕子就一歪,差点又伤上加伤,把脚扭了,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他还做屁任务啊。
反思。
陈旭拉着床脚站起来,以你之床脚,暂做我之腿脚,赐给我力量吧,让我重新得以站立。
陈旭一站起来就骂了句,他自己是傻逼吧。
闹心。
然而浪费时间就等于浪费生命,与其在这里对自己进行批判而不知前进,荒废生命,不如集中精神向命定的地点出发。
陈旭换了双干净鞋,背包往背上一甩,“去学校了。”
果然他是经不起折腾的,今天老是发神经。
要不说陈旭是有点福运在身的,他正好赶上了今天唯一一节课。
虽说卫箐更不容错过,不过不是有句话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等他有钱了再去找卫箐那不是更有调吗?
坐下,听课,依旧是高水平的教育。一节课眨眼间于百万书卷中度过,又是收获良多的一天。
喧嚣的人声重新进入耳内,陈旭也准备起身。
刚站起来就被推了一把,这力气陈旭急忙扶住旁边的椅背稳住身体,他笑了下,小子你最好能打得过我。
陈旭预备动手,一看,手放下去了,这人不是那棒球小子吗,太岁上动土,我看你是活腻了,陈旭送给对方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别想害他,是想趁他病要他命对吧,他能让你如愿,这小算盘老子把你算盘都给崩了,陈旭转头就走。
为了保持行动的稳健有力,陈旭曾做过两件事情,一件事是站着不动,第二件就是拖着鞋擦着地走,陈旭为了早早远离毒害病源,拖拉着鞋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滑着走。这不仅加快了他前行的速度,具有高强的实用性,还保持了他沉默内敛的帅气人格魅力,走路都带风。
大关降至,陈旭面对一个台阶的阻拦,表现出无比的狂傲,区区一个台阶居然也敢挡他的路,他跨!
他趴了。
我他妹的,陈旭颤抖着手指头举头仰望对他施以如此狠辣举动之人,他妹的,你发疯啊。
沈亥踢出了个雷炮,惊天动地响往陈旭脑子里钻。
他妹的以为自己放炮呢,把他当成火箭炮踢呢,这声音他不得疼死?
是可忍孰不可忍,陈旭绷着脸爬起来,开战吧。
陈旭势必要一雪前耻为自己讨回公道。
再说这人还没走完,沈亥当众撕碎了陈旭的脸皮。
做个真正的男人,陈旭抬脚,脚软跪在地上。
他头晕,啪嗒,陈旭纸片似的倒在地上。
晕了……
沈亥挽袖子的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