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外婆的伪装（1/1）
没有作业的暑假开始倒计时了，门前的梨树叶尖偷偷泛黄，未摘的梨子坠着枝桠，圆圆的底部，颜色更深了。
清晨，程澄收到薛老师的短信。
“事情办妥了，我拿走了青色陶罐，勉强像是个古物件。”
“ok，薛老师麻烦你了，你的卡号多少我把钱转给你。”
“等我看一下。”
薛记秋不知道她们今天早上就会离开，还想着给程澄带点中药补补气血，上次见她的唇色还有点欠缺心里就盘算起来了。
魏青商收拾完箱子就靠在程澄的房门上，“哥，走吗？”
“走。”
老太太在院子里遛弯，本来准备去小路看看司机来了没，但余光看见程澄他们俩又故意绕了一个弯与她们打了个照面。
“要走了。”
“对，外婆。”
“喏！”老太太从背后拿出来一罐茶和蜂蜜，用纸口袋装好了，上面写着什么月饼的广告词。
魏青商立马接好，程澄客气了两下就收下了。
“谢谢外婆，我们下个暑假就回来看你。”
老太太哼了一声，说：“高中学业重，你们就不用回来看我了，多学一点。”
“再忙还得回来看您不是，虽然你不想看我们。”
“也没见你们在屋子里待很久，每天都跑出去疯玩，是想看我吗？”老太太回了一句，语气不再刻薄，倒像是责怪，抒发自己的委屈。
魏青商瞪大了眼，姨外婆这是咋了。
程澄了然，没多说什么，看着老太太转身离去，一步一步地上了台阶。
“魏青商，收起你的嘴。”
魏青商听见立马合上，赶紧趴在程澄的肩膀上问：“澄，我突然发现姨外婆有点孤单。”
“是有点，外公没在了她平时都不怎么出去了。”
魏青商的心咯噔一下，突然划过一丝懊悔和愧疚，不舍地多看了东屋两眼。
躲在屋子里老太太收拾收拾自己的屋子，小心靠在窗前，露出一只眼悄悄地盯着院子里的人。
“怎么还不走？”
老太太有些焦急，扔开自己的拐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都10点，司机怎么还不来，哎，走了走了。”老太太看见院子里的两个小孩拖着行李箱从小路消失了，魏青商还转头看了几眼险些被发现。
“这小孩咋回事，怎么留恋啊，小心我不让你走！”她在窗子后面自顾自地说话，眼睛睁得老大，语气凶狠。
她一把取下自己的帽子，“这帽子也太丑了，还到处都戴这个。”她露出一丝嫌弃，从柜子里翻出自己年轻时候的沙滩帽在镜子面前摆弄了两下。
“哎，可惜了老头子死得太早了，都不能陪我去旅游。”
说着她坐回自己的床，从床头柜里拿出自己的另一个手机，拨通其中一个电话。
扣扣自己干瘪的手后电话接通了，她小声地对着手机讲话：“喂，我外孙女走了，咱们走吧，我现在就让小麦来接我。”
“对，就先去新西兰，这个天太热了。”
“我的英语还成，找个翻译不就行了吗？”
“哎呀，听我的，别犹豫了！”
老太太神情激动，不停敲打床头柜，语气一再加重，早没了前两天身子弱的样子，反而像是个小孩，面对自己好友的犹犹豫豫不耐烦了，挂了电话不给人家反悔的机会。
李叔从魏青商的手里接过行李箱时她还有些恍惚，自己对姨外婆那样会不会太坏了，她也是个老人，自己那么怕她她会不会更加不开心呢。
李叔看见魏青商撇着嘴，心情有点不好的样子问程澄：“程澄，青商怎么了？”
程澄挤眉弄眼了两下示意李叔别管她，李叔点点头，接过程澄的行李箱后就转头装进后备箱里，开了车门后又折回驾驶座的方向。
“青商，半夜起来都得骂自己吧！”程澄系好自己的安全带，看着魏青商说。
魏青商垮着小脸点点头，“怎么办澄。”
“得，李叔，又一个受害者，我们等会在董家沟里停一会。”
李叔轻笑了一声，随之愣了一会，转头好奇地看了程澄一眼。
“青商，你先压压自己的心。”
她全然没发现李叔的目光。
五分钟后，程澄他们停在董家沟的拐角空地上，他们等了一两分钟就看见麦叔的车从旁边路过。
“看见了吗，那是麦叔的车。”程澄指给魏青商看，魏青商呆呆地点头并不明白这个车和姨外婆有什么关系。
“你稍等一会。”
再过了十几分钟，麦叔的车上来了，程澄立马拉着魏青商紧盯车的后座。
“看清楚了。”
魏青商的眼前闪过一个华丽的老太太，头顶着夸张的遮阳帽正徐徐地放下，身着旗袍，上半身露出长长的颈部，侧脸精致，虽然皮肤松弛但是仍然白皙，皮肤下的血管隐隐显露，耳垂上挂着一颗硕大的珍珠，手腕上两只翡翠手镯滑至小臂，神采奕奕完全不像整日待在房间里唠叨地老人。
“那不会是……”魏青商不敢相信，短暂的定住后缓缓地说。
程澄点头。
“李叔咱们也走吧。”
他们并不同路，在董家沟里停也是猜到麦叔的车必经过这里。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魏青商转头好奇地说。
“记不得了。”其实这也是程澄在高三才知道的事情，这老太太在老家和外面完全两个样，每次催他们回来就是不想被他们主动回来抓住没在家，回来她说自己生病也是这样，他们待久了走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回老家，这样留给她出去玩的时间又长了。
程澄勾唇，还有些羡慕外婆，年纪这么大了，还有心思搞这些。
“姨外婆真是，不愧是我妈都佩服的女人。”魏青商情不自禁地感叹。
程澄低头轻笑，“你说要不要告诉姐姐？”
魏青商摇头，“不要，不然以我妈的脾气秉性姨外婆指定不能出去玩了，你看我外婆，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魏青商说完还没等程澄点头突然醒悟似的，“你说我外婆不会也这样吧！”
两姐妹虽然平时性格差很多，但是总在关键时候意见出奇的一致。
程澄这是真不知道，上次偶然撞见也只见到外婆一个人，自己没多余的心思去调查这些也就没管。
程澄听着魏青商好一顿分析，晃晃自己的脑袋，长吁了一口气。
“你怎么不听我说呢，你说两个人在一起胆子会大很多的，就像我俩，你说我要是一个人的话，我是绝对不敢背着大人去——”
程澄一听不妙手疾眼快地捂住魏青商的嘴。
“去吃城东的马所街道张家巷子里的王老记枣糕。”魏青商反应回来嘴尽可能的挽回一点，完了贼眉鼠眼地斜眼打量李叔的表情。
“完了，听不到吧。”魏青商用手捂着嘴在程澄的耳朵边上说。
“不知道。”
“反正啊，这事得给我妈说说。”
程澄努努嘴，“随意。”
“哎，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这么不靠谱呢，随意是我一个人扛的意思吗？”
“嗯。”简明扼要，差点噎死魏青商了。
“不靠谱，你不靠谱！”
程澄再耸耸肩，“我有点害怕外婆拎耳朵。”
魏青商哼了一声，她也害怕，不过她也担心姨外婆出事。
“这么多次都没什么问题，应该问题不大吧。”魏青商半信半疑地说出这句话，想在心里加一注强心剂。
“外婆可不会亏待自己。”程澄悠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