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 夏日的雨没有礼貌（1/1）
彭应文是魏青商的邻居，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魏青商，你能担心一下你的学习吗？”
程澄实在忍不住打断魏青商这些天安逸的生活节奏，在原来世界里魏青商侥幸考进今江的三中，但三中也不是好混的，这小子高考没考好，留在本地的一所专科大学。说起这个，程澄实在是头疼，报考志愿的时候，魏爸魏妈是尽可能挑好的，托了多少人打听学校，最后选了离家近的学校，想着之后还是送她出国留学。
魏青商扑闪着大眼睛，懵懵懂懂的，有点不在意似的对着邻桌吵闹的人群说话：
“澄儿，我没有你们那么聪明，但是我真的努力了。”
程澄一愣，服务员递来两瓶雪碧暂时打断对话。
魏青商收回目光，抿唇说道：“我努力了，从小我就没你聪明，但是我妈老是喜欢拿我跟你比，开始我还有点烦，后来习惯了，你记不记得你跟我说的一句话？”
或许是时间过得太久，程澄实在想不到自己会对魏青商说什么话。
魏青商叹了一口气，帮程澄回忆，“你说，我可能只是没长学习的脑子，但是长了其他方面的脑子。”
程澄听了有点好笑，她是这么安慰人的吗？
“我多少岁给你说的？”程澄咧嘴，觉得自己有点不靠谱。
“嗯，小学二年级吧，你那时候拽到天上去了。”
程澄的记忆被拉到很远，像忽然启动的火车在她的脑子里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停留在一个平常的下午。
魏青商还扎着两个小辫，小小的头，大大的眼，像只幼猫似的，两眼挂着晶莹的泪珠，嘟起红润的嘴唇。
程澄和她认识不久，不爱与人交流的程澄并不想安慰这个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她只是看了一眼身旁小人，小魏青商紧紧贴着程澄的手臂。
程澄无奈地收回目光，举起自己手，用手背胡乱地擦拭魏青商的脸。
“哎，你哭什么啊！”
魏青商哽咽，支支吾吾地说：“我感觉我好笨，我的试卷从来都是叉。”
程澄心里认同，这些题在她眼里都是很简单的，虽然题目不一样，但是和书上的题型一模一样，无论是数学还是语文，只要仔细一点就不会错啊！但是为什么魏青商总是能避开所有的答案选择错误的呢？
程澄真是想不通，但是她想到经常带自己回老家看望爷爷的魏妈，犹豫片刻后她说了那句话。
“魏青商，你不要哭了，虽然你脑袋不能做那些题，但是你的脑袋还可以做很多事，你会画画，你会跳舞啊！”
魏青商乖巧地听着，泪止住了，她湿透的眼睫毛像打湿的羽毛。程澄终于舍得掏出一张干净的纸帮她擦了擦。
程澄打住了回忆，看着十六岁的魏青商着实好笑。好吧，是她说的话。
“青商，你有没有想到做的事，不说理想，就说现在可以让自己开心的。？”
魏青商低头深思，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嗯——让彭应文喜欢我。”
魏青商明显察觉到周围的空气冷了，偷偷瞥了一眼程澄，豁！好臭的一张脸！
她连连摆手，忐忑地说：“错，错了，我换一个，啊——我想一下，那个，嗯……”
程澄学着魏青商的语气：“嗯……你嗯啥呢？”
魏青商犯难了，紧咬嘴唇，像个不知道答案的小孩。
程澄知道她的意思，甩甩手开口：“算了，可能要等你自己真正找到了才知道吧。”
魏青商立马扯出个笑说：“对的，澄。不过你没有喜欢的男生吗？”
程澄还在想着魏青商的以后，她发现魏青商还没找到自己的兴趣并且发展它，但是她的态度让自己有所反思，是她想得太远了吗？如果现在她是十六岁一定不会想这么多吧！
程澄陷入自己的短暂的思索之中没有听见魏青商的话，她只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大人，她不禁透过魏青商看她之后的路，她问自己，前途有那么重要吗?
她的眼情不自禁的看向对面桌子上深绿色的啤酒瓶，刚被起子打开，小小的瓶口冒出白色的泡沫。那份溢出去的酒花算不算酒，现在尚早的担忧又是不是担忧呢？她的心里也没有答案，再想只能徒增烦恼。
魏青商摇摇头无奈地笑着看程澄出神。
晚风平白添了几分悠闲，夏日未终结的伴奏曲在人群中继续弹奏，此刻有多少人想要拥抱坐在身旁的人呢。
有时候不需要久别重逢带来的思念和雪中送炭伴随的感动让我们想拥抱彼此，温柔的风也会唤起我想拥抱你的决心。
“程澄，你不要有喜欢的人好了。”魏青商斜着身子一把抱住程澄的腰，语气粘人。
程澄瞬间身子僵硬，她几乎是本能的护住魏青商的腰，她心漏了一拍，听见魏青商的话心底有一刻的触动，内心自嘲:要是你知道我日后天天找死，你就不会对我说这句话了。
魏青商在最初的自杀体验中试图用男色来唤醒她的求生欲望，但是没能阻止她的想法，更糟糕的无关男生在各方面的特质，即使是最优质的人在那时候的她面前像是一团死肉。
“青商，不会的。”她想说点其他的，但是只有这么多了。她无法向十六岁的魏青商坦白自己是未来的人，自己一直单身到十九未来也会保持下去。而她，身边不缺少男孩子，不过不见彭应文，不知道告诉她她会不会放弃。
炭香逐渐蔓延到夜市的各个角落，油腻的桌面有每一个等待的食客擦拭的印记，鲜香麻辣放进银亮的铁盘，“哐嘡”一声引起胃部抽搐。长街挂满彩灯，招牌发出耀眼的白光，周围重叠的吆喝声贯插人耳，询问口味的称呼叫层层叠叠的人转头寻声。
“老板，你家没有座位了，能不能找一个凳子给我。”说话的人是个红头发的女生，声音微粗。她身材姣好，露出的长腿线条紧致，右手夹了一支女士香烟，眼妆夸张，或许是随意擦拭了沾油的嘴，她的口红有些许外泄。
程澄闻声看过去，发觉她的鞋跟很高很细，女人微微敛眉，好像有些不悦。
“青商，吃好了吗？”
魏青商一个眼神便知道她要做什么，拿好身旁的外套和小包起身回答：“好了，走吧。”
程澄从纸上拿起手机，招呼远处的大姐姐。
“你好，麻烦您去引外面的那位大姐姐坐我们的位置吧，我们要离开了。”
程澄顺着服务员的目光再次看向那位女子，两人恰好对视，程澄微微一笑轻点了一下头。
十点，魏青商打开手机一看时间才发觉已经这么晚了。程澄住的西今九榕台离这有些远，她们看时间也有点晚了，于是商量着还是叫李叔来接，程澄呼响李叔的电话。
“小姐，你稍等，我十五分钟后到。”
......
“小姐，现在是去西榕吗？”
程澄点头，魏青商也早就给父母发了短信，说是今晚再陪陪澄澄。
魏青商在车上的时候倒是提醒了程澄。
“澄儿，你还记得害你发烧的那个人吗？”
程澄轻笑，回答：“那个人不是你吗？”
魏青商在一瞬间低下她的头颅，片刻后颤颤巍巍地重新挺直腰板，似乎是找到了新的说辞。
“好吧，我是主犯，但是还有一个人在里面助攻，算是帮凶吧！”
话音刚落，车窗外突然来了一阵雨。来势汹汹，到了家门口，雨势越来越大，伴随着骇人的闪电和巨响的雷声，车轮在水洼中急速越过，车灯在雨中变得模糊，像是套了一层塑料袋。
程澄和魏青商顶着一把伞闯进院子里，程澄没有停留直接按下指纹，闯进屋，在鞋柜上找到一把蓝色的大伞，她撑着被雨水淋透的伞跑进雨中。
她把伞递给李叔，在“噼里啪啦”的雨声里程澄紧紧自己的嗓子大声的对他说：“李叔，路上有雨，您慢点开啊！”
他的下巴有些泛青，眼中有许多红血丝颧骨微微突起，深邃的眼有些凹陷，方方的唇勉强勾出一个笑容，额头的纹路越发深刻。他咬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肉，接过雨伞时还有些失神，随后被雷声惊醒一般立马开口道：“好，澄澄你快进屋，身子刚好不要再生病了。”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眼中闪过一丝仗着年轻的得意，撇撇嘴角回了一句：“李叔，你看起来才是生病了，口袋里的烟都不藏了。”
李叔再次勉强地笑了两声，不再说话，对着她挥挥手，在打开另一扇窗向魏青商作别。
“快进去吧，你年轻，李叔也不老。”
李叔是程澄父亲留下的，算是程澄除了魏家以外的半个监护人，主要是出席学校的活动，还有保护程澄个人的人身安全。今年算一算应当是三十六岁，同时今年2013年也是他离婚的一年。
雨点落在他的肩上，发亮的雨滴忽而浸透他的黑色西装，离开之前，瘦长的手随意的弹去附在肩上水珠。
魏青商站在在大门外一手提起自己的长裙呆望着远去的车尾红灯，在地上铺上一层光亮，微波粼粼，像是大船拉着一网发光的水母，在拐角的黑暗中被怪兽一口吃掉。
程澄早一步进去换了鞋倒在沙发上，一摸自己的发尾湿了，折腰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胡乱擦擦。
“哎，你怎么才进来啊？”
程澄拿起遥控板打开空调，调至27摄氏度。
程澄又抽了两张纸递给魏青商，并说：“给，擦擦头发，你的长头发估计比我的还惨。”
魏青商笑着接过，开口：“你家司机更惨，这个点还要来接人。”
程澄挑眉，抬头看着站在沙发后面的人，脸上没带太多表情。
“没办法大人要吃的东西，小的们自然得尽心尽力。”
魏青商抬眉，没再说什么。想到刚才的问题还没等到答复她又追问。
“你不能只怪我一个人啊~”
魏青商坐在沙发靠背上，身子倒下，倒立似的，长腿折在半空中。
“你不说我都忘了，过两天再回去的时候你得提醒我。”
魏青商一脸疑惑，“提醒你做什么？”
她不知道程澄与那个男孩子在之前就有接触，连程澄都快忘记在自己的生活中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她这次穿过来，好像与这个男孩特意打了个照面，在她的世界里并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主要是她没有野泳这个爱好。
“提醒我去好好认识认识那个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