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提车（1/1）
早上七点半，龚舟准时收到了随月升的信息。
“今天是小米南瓜粥。”
龚舟笑了，连洗面奶也懒得用，用毛巾在脸上胡乱擦几下就出门了。
小区里非常安静，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老人家在散步，没见着孩子也没见着几个年轻人。龚舟这才想起今天是周六，他要值班可随月升不上班啊。
刚刚还挺兴奋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随月升今天停得比昨天近，他降下整个车窗想多吸两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没一会儿就看到龚舟从门口跑出来。
他今天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
龚舟没有去副驾而是直接来到主驾跟随月升说：“饭盒给我，你回去吧。”
随月升听出了一种过河拆桥的感觉，“你当我是美团外卖啊。”
龚舟惊觉自己说得不太妥当，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今天你不上班，不用特意跑这一趟。”
“别瞎客气了快上车，我看有交警在那边挨个贴罚单呢。”
龚舟拉开后座车门biu的就钻进去了，身姿矫健，仅耗时两秒。
“哈哈哈哈哈哈”随月升大笑。
龚舟无语，怎么有这么蔫儿坏又可爱的男生。
龚舟打开盖子，第一层是凉拌豆芽和仔姜；第二层是花卷，第三层是蚕豆蹄花汤。
“奶奶一大早就起来炖汤啊？”
“可不是嘛。我说大清早的吃这个也不嫌油腻，被奶奶教育了一顿。”
龚舟好奇：“奶奶教育你啥了？”
“奶奶说这叫吃啥补啥，我说那也该炖鸡啊，毕竟你的手指细长更像鸡嘛。”
龚舟：……
你活该。
到了市局大门，随月升侧身跟龚舟说：“我还在老地方等你，要加班你提前说啊。”
“好。”龚舟大大方方答应了。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他就从现在起把每一次的接送当做约会。
龚舟走了几步又掉头回来，扒着车窗跟他说：“你打个我的电话，我还没你电话呢不公平。”
随月升翻G开头的，没找着，好在他通讯录就那么几十个人，很快就翻到了。
老龚？！随月升惊掉下巴，这是什么鬼？
他试着拨打，龚舟手机真响了。
龚舟切断电话，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飞舞，操作完毕把手机放进裤兜里。
“你给我备注的什么？”随月升猝不及防的问他。
龚舟支支吾吾：“就…你的名字啊。”
“我不信，你拿来我看看。”随月升翻过扶手箱要去开车门。
龚舟抵住车门不让他下来，“小升不是你的小名吗，也算名字。”
随月升咆哮：“我是小…升，为啥你就是老…龚？”
被发现了，龚舟怕挡不住随月升的怒火飞快往市局跑去，在随月升离大门还有不到三米时成功跨进了门。
随月升看着跑掉的龚舟，当机立断把他的备注改成了“龚没种。”（后来有一天龚舟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当天晚上在床上狠狠“教育”了他一顿，在随月升求他快点身寸出来时杵在他耳边告诉他，我不打算留种，但我有没有种你最清楚不是吗。）
虽然尹薇的案子里周铁很大可能在法律上不会受到任何审判，但龚舟这两天还是在尽力调查。他跑遍了各家医院包括一些小诊所，都没有查到尹薇受过外伤的就诊记录，他翻遍了尹薇的手机，微信里确实有几次两人争吵的录音，但周铁并没有说特别过分的话，他更多采用的是冷暴力。他们的聊天记录里，周铁经常说的几句话是“你要这么想我能怎么办”“我错了行了吧”“你说是那就是吧”，典型的渣男语录，但就是拿他没办法。
法律拿不下他，舆论可以。
尹薇的母亲找来了记者，对着镜头细数女婿的种种恶行。网友很快把周铁扒了个底朝天，他的父母、他的工作单位、他包养的情妇都暴露在了公众视野。
周铁的公司迅速反应，上午媒体报道下午就出通告，称他们已经对周铁做辞退处理。
龚舟意外发现，周铁所在的海新清洁能源公司正隶属于随氏集团。
以前和随月升没交集的时候，龚舟发现他的工作和随氏集团八竿子打不着，认识随月升后龚舟发现他的工作七拐八绕后总能和随氏扯上点关系。
或许他们命中注定就该认识的吧。
带着这种认知，龚舟直到下班都心情不错，结果出了大门就看见随月升靠着车门正等在老地方找他算账呢。
龚舟拿起文件袋遮住脑袋悄咪咪要跑，没跑几步，后面传来更急促的脚步声，杀气腾腾！
不好，龚舟也加快脚步跑起来，随月升一边追一边喊：“有车不坐你他妈跑什么！”
龚舟跑太快了有点喘：“我…健…身…”
双方你追我赶，颇有警察抓小偷的画面感，所经之处，路人侧目。
眼见两人距离越拉越远，随月升跑得气喘吁吁，“你他妈别跑了…”
龚舟不听继续跑，突然从水果摊后面蹿出来临门一脚，龚舟躲避不及，重重摔倒在地。
水果摊老板立马一只腿屈膝压在龚舟后背上，一只手拉着龚舟左手往后一扭，一只手按着龚舟脖子，将龚舟紧紧的压在地面上。
身手之利落之专业看得随月升一愣一愣的。
“这么大一个小伙子你干什么不好偏要去干偷鸡摸狗的事，”老板一边骂一边示意随月升：“慢点跑小伙子，人我给你抓住了。”
随月升看着被压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的龚舟又好气又好笑：“我都让你别跑了你还跑，现在好了吧，被人当贼了。”
水果摊老板一听，立马松了手脚，“他没偷你东西啊？”
“没有没有，我俩认识，闹着玩的。”随月升把龚舟拉起来，一看，妈的，那么帅一张脸下巴上擦了道血口子，正呲呲的冒血珠呢。
随月升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湿巾给他按上，问他：“小拇指碰到没？”
龚舟这下老实了，可怜兮兮地回答：“没有。”
“真没有？”随月升不信，去拉他右手，发现小臂内侧还擦伤了一大片，皮都破了。
随月升气得要死：“你说你是不是活该，让你别跑别跑，这下开心了吧，还得去医院打破伤风。”
旁边的水果摊老板慌了，连忙解释：“我我那一脚虽然是故意的但我也是出于好心，并不是想要他受伤哈。”
龚舟一把抹去嘴上的灰，安慰他道：“放心吧，不会讹你。不过哥们你这手法挺专业，练过的啊？”
老板挠挠头，笑得十分憨厚：“我以前部队的。”
“难怪。”
随月升帮他捡起地上的文件袋，催促道：“别唠嗑了，赶紧上医院。”
龚舟乖乖跟在后面走了。
两人纯粹是没事找事，跑出大老远还得回去取车。虽然现在五六点了但气温还高达36℃呢。走得汗流浃背，还好随月升带了湿巾，不然龚舟还得感受一把伤口撒盐的滋味儿。
回到车上，随月升已经气过了现在只想笑，他努力压制嘴角，最后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龚队也是有脾气的，长臂一伸直接捂住他的嘴。
随月升挣扎着断断续续出声：“人民警察…唔…被人民群众的…正义之脚绊…绊倒了…哈哈哈…”
捂住了也不妨碍随月升小嘴巴拉巴拉，捂得越严他笑得越欢，后来可能是龚舟劲儿用大了，随月升张嘴去咬他掌心，咬了几口没咬到，龚舟“嗖”地突然收了回去。
随月升继续笑，没看到龚舟红透的耳朵。
笑够了随月升问龚舟，你们市局离哪个医院比较近啊。
“就一点小伤回去擦点红药水就好了。”龚舟最近医院去多了，反感得很。
随月升不理会他，拿出手机自己搜。
这个点大一点的医院门诊都关了，这点伤又不至于挂急诊，想了一下随月升把龚舟拉到了一家自己认识的社区医院。
清创、皮试、打针，一整套弄下来回到龚舟所住的小区已经九点多。
“你冰箱里还有吃的吧？”随月升问。
“有，热一热就能吃。”
“那我回去啰？”
“好，路上小心。”
随月升挥手：“周一见。”
龚舟走两步又倒回来问随月升：“你明天有事吗？”
“暂时没事，怎么，你明天也要上班吗？”
龚舟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明天提新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你买新车啦？什么车？”
“沃尔沃。”
“都说买沃尔沃的是中年人，着实不假。”
“你什么意思，嫌我老？”
“不敢不敢，是成熟。”
“那…你来吗？”
“你都邀请了当然要来嘛，不过可不会像今天这么早，明天我要睡懒觉。”
龚舟挥手告别，“知道了，小懒猫。”
随月升起步了才后知后觉，他刚才叫的什么，小懒猫？！
奶奶叫他小懒猪，江达威叫他小懒虫，随月升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为啥这个小懒猫听起来就怪怪的。
随月升回到家时奶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火药趴在她脚边懒洋洋的像是睡着了。
奶奶一看见他就问吃饭了没，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随月升说没吃，奶奶立马要起身去给他热饭。
“您别管我，我自己来。”
奶奶坚持要自己来，一边热饭一边责怪他：“怎么这个点了还没吃饭。”
龚舟回道：“朋友受了点伤我送他去了一趟医院。”
奶奶：“哪个朋友，伤得重吗？”
龚舟：“就上次救我那个。伤得不重，打个破伤风就行了。”
奶奶大吃一惊：“他又受伤啦！这孩子也太可怜了，明天你领他来咱家吃顿饭，我给他好好补补。”
龚舟：“补啥啊，他那手好着呢。”
奶奶给他后背一巴掌，“你个没良心的，人家为了救你才受的伤，我明天先买个猪心回来给你补心。”
龚舟喊冤：“我这不天天接送还带饭么。”
奶奶神情严肃的问他：“你是他朋友你最了解他缺啥，是补气血还是补钙你跟我说清楚我明天好买菜。”
龚舟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那家伙肤色光泽、头发浓密，肯定不缺气血；再想想他跑得比狗都快，肯定也不缺钙。
最后得出个结论：“买个猪脑吧。”
奶奶：……你俩到底谁病了。
回到房间，随月升给龚舟发微信：明天晚上肚子空着，奶奶要给你以形补形。
收到微信的龚舟乐得大半宿睡不着，去客厅随便挑了部电影，最后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阳光穿过落地窗洒满整个客厅，老太太一边拖地一边哼着小曲，火药跟在后面摇尾巴，老太太去哪它去哪，像个跟屁虫一样。
老太太瞧一眼落地钟，都快十点了，拍拍火药的脑袋说：“去把你爸叫起来。”
火药接到命令嗖一下就不见了。
随月升睡得正香，突然感觉额头黏黏的，接着还有水滴到脸上。
漏雨了吗，随月升迷迷糊糊地想。
“汪 汪 汪汪……”
卧槽，是火药的口水，随月升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怒斥火药：“你个不孝子，不知道先汪再舔吗。”
火药似乎知道自己干了坏事，摇着尾巴找老太太去了。
随月升穿好衣服出来，火药躲在老太太后面，嘴角上扬，尾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一副典型的狗仗人势的嘴脸。
随月升被这不孝子气到了，开始找茬：“奶奶你不要给火药吃太多了，我出去遛它别人都以为我牵了头猪。”
火药好像听懂了，对他汪汪了好几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奶奶没搭这话，问他：“你今天有事吗？没事跟我出去买菜。”
“有，我待会儿得出去一趟。我的救命恩人今天提新车，特别邀请我一同前去。”
老太太拍掌：“那敢情好啊，今天就当庆祝他提新车了。我现在就去给你哥你爸你姑打电话，让他们晚上必须得回家吃。”
龚舟：……什么鬼？这么大阵仗会吓到人家吧。
算了，难得看奶奶这么高兴，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