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归离集市（1/1）

这个聚居地有些特殊，最外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城墙，而是一圈一致朝外的砖瓦房，白墙黑瓦分明，规划整齐地将整个聚居地包裹在里面。连城墙都不见一块，倒不像是把守森严的城池。荧瞧着最外围的一转房屋，有些好奇这里的人们拿什么来抵御敌军和魔物。

街道两旁有准备收摊的摊主，也有趁着夜色再起夜市的小贩。短短几刻钟，随着天色愈来愈暗，街道上已经换了一批做生意的人，只有那道旁的有屋子的店还开着。

荧打眼一看，瞧见客栈揽客的联语，就直奔客栈去了。

店里只坐了不多几个人，荧这个生面孔一进去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那掌柜的也注意到了这点，丢下算盘亲自跑过来接待。

掌柜的笑着倒了杯茶水：“姑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荧踌躇了一下，还是问了：“掌柜的，你这缺伙计吗？”

这一句话像一盆凉水似的将掌柜的笑容泼得不见踪影。掌柜的上下一打量，啐了一口，放下茶壶转头就走，手摆得像把蒲扇。

“不找不找，看着穿得一身贵气，怎地竟还想做工白嫖？这买卖不做，太亏太亏。”

荧咬着下唇，坐在那儿有点局促。话本子里只写好汉们闯荡江湖，却绝口不提那每日的饭钱从何而来。她想破脑袋也只能想到做工换钱，但是......

一对雪白的袖子从天而降，落在她肩膀上。荧一愣，背后凑过来一颗脑袋，灰色短发毛茸茸的。柳叶眉温婉，秋水眸传情，那姑娘眨了眨眼，转眼间亲昵地揽住了荧的手臂。

那姑娘眉眼弯弯：“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荧。”

“荧，这名字真好听。是落难了嘛？要不要和我走呀？”

这姑娘笑得倒是人畜无害，可说到底还是萍水相逢。

“你叫什么名字？”

“我呀，我叫归终。”

“哟，巧音坊那位又出来捡人了。”

“上回捡回去的小丫头还不知道活没活呢，这回又准备捡个白吃饭的了？”

旁人议论纷纷，归终却毫不在意：“怎么？眼红我能捡着这么个水灵的小娘子？”

荧神情还有些迷茫，但由着她把自己推出门去。

归终悄悄捏了一把她的脸蛋，隐藏在大袖之下的手滑腻如玉：“你好乖哦。”

随后，归终又朗声道：“若是我巧音坊新得一位妙手，还请诸位不吝捧场哦！”

出了那客栈，逃离了众人观望打量的视线，荧才松了一口气。

“你是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怎么敢孤身一人就去讨生活？”

“我......”

“好在归离集人心不坏，不然就你方才那番表现，少不得被人卖上几回。”

“我知道了，谢谢你。”

“好啦，要是你真的无处可去，要不要先跟着我走呢？”

归终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让荧迷茫的心也忍不住松快了一点，她脆生生地答应下来：“好。”

“那要叫姐姐哦~跟着姐姐回家吧！”

归终又过来牵她，一双玉手总是遮掩在绸缎之下，荧只拉住了衣角。

“嗯，归终姐姐。”

归终很热情，问了许多事，却又不求她事事回答，善解人意得紧。怀着三分戒心，荧顺理成章地在巧音坊安顿了下来。

“方圆数百里的村庄每逢初一十五赶一次集，于是就在这归离原上形成了归离集。有些村庄实在太远了，摊主不愿多走，就建立房屋留在了归离集，慢慢形成了现在的聚集地。严格意义上来说，归离集不能算做城市哦。”

“归离集，”荧念叨着，又想起进来时那一圈白墙黑瓦的屋子，“可有人做过什么规划？我看屋舍俨然，井井有条，并不是杂乱的聚居。”

归终愣了一下，扑过来揉她的脑袋，呵呵笑着。

“小姑娘怎么这么聪明呀，姐姐更喜欢你了呢！归离集设立于原野之上，豺狼虎豹自不必说，更有魔物侵扰，但是你猜为什么这里反而是安全的落脚点呢？”

荧努力思考，但能作为参照的也只有那十四年贫乏的生活：“嗯，有类似于城主的人在管？他养了军队？”

归终眨眨眼，压低声音，颇为神秘地问道：“不是哦，听说此处有仙神庇佑，荧相信仙神的存在吗？”

仙神？

荧立刻想起那个风姿绰约的仙君，少年人体型单薄，受的伤不知凡几，握枪的手却稳稳当当，强大又脆弱。

于是她坚定地点头：“我信的。”

“信？”归终追问，“你信的是哪一位？”

“哪一位？”荧又迷茫了。

“诸天神佛千余人，其庙宇遍布九州，你所信的仙神并非其中任何一位？”

“诸天神佛？道法自然原有天地而生367位正仙，神魔大战时，仙界以封神榜檄文又封365真灵神。佛教佛部、菩萨、罗汉等更是无量无数。姐姐说的可是这个传说？”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归终用她白嫩的手指卷着荧的头发玩，松懈下来，“传说便罢了，不要信仰即可。”

“为什么？”

还在家时，偶尔父亲会允许她出门去庙里，要么去菩萨庙求平安，要么去月老庙求姻缘，要么去财神庙求富贵。庙宇之中人来人往，芸芸众生皆有所求，偶有显灵便是大善。即便没有应验，也能求个心安，为何不能信？

当年，她还因为自己是贪玩才去庙里祈求，自愧过信仰不纯。

“人的世界，终归得由人来掌控，寻求外力终非长久之计，反倒受制于仙神。”归终叹了一口气，丢下了她的头发，“别信就好啦，一根香火都不要供奉。”

“哦。我没有钱的呢，姐姐放心。”

“哈哈哈，是的诶，真乖。”归终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归终！我回来了！给你听听我......这位是？”

门外一个抱琴的女子直冲进来，一脸兴奋之色，见到生人猛然刹住脚步，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跑乱的鬓发。品月蓝的长发被一根黑檀木上金漆的簪子高高挽起，那簪子整体是一把琴的形状，与她怀中那把是同一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