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答复(1/1)
这里远比他想象的要宽敞。
从草坡上来是更加平坦的绿地,远处的“青山”一路向上没入天空。
接近天空的云雾遮拦,并不能很好地看清楚。
林江向外继续走去,很快就遇到了边界。
又是像方才的草坪一样,只是这次的草坡更长更陡。
他停下,能听到不远处水流的声音。
这个坡目测有三十米,坡度虽陡峭,但也还没有到不能走的地步。
林江只是轻轻踮起便瞬间腾飞出去,带起一阵风,吹得青草摇曳。
他又在斜坡上一点,身形倒算是看得清了,可是下一刻又没了踪影。
再看时林江已经在上面的平面了。
这个平面更加广阔,并且略微起伏。环境也不再是单调的草地,能够看见流淌的溪水与搭石。
林江直接用神念扫过这片区域。
好像一阵风吹落,目之所及的所有事物都加以回应。
算的上一些装饰,其他生命的迹象探查不到。
只是越往上林江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天空”湛蓝,只有一些淡淡的云气,单薄如纱。
那是天空吗……
如果是……又怎么会晃动呢?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状态有点不对,是该去休息了。
走了这么久都不过是重复的平台,每个草坡都比上一个要高上许多。
每一个平台更加开阔,他刚刚走的那个平台已经有十公里宽了。
有些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道夏眠现在怎么样了……
林江正要坐下休息,顺便等等折纸和瓦伦。
一抹强横的神念乍然出现在天空中,引起一阵灵气的波动。
他瞬间站了起来,全身的感知拉到极限。
那是四阶的气息。
只有比他更强,远比他那天达到三阶极境的力量厚重许多。
不过只是一息便消失不见了。
林江看着那个方向思忖了一会,踏风前行。
……
盐埠的集会已经要结束了。
再过几天,那么热闹的景象就要消失不见了。
“你真的不去逛逛?”
女人擦擦指甲,对女孩说道。
少女闻言看看窗外,好像在这里就能看见街上的风景。
“不了。”
她端起咖啡小抿了一口。
还是烫的,微苦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来。
“真的吗?以后可不是那里都有这么热闹的事情的。”
“还是算了吧,太热闹我反倒不是很喜欢。”
女人理理仪妆,优雅地浅尝了一口饮品。
“那你喜欢什么?,诗歌,电影?我好像听说有一位好像写了几首诗,还出书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她说的是来盐埠的其中一位法师。
少女的眼睛似乎亮起来。
也许不是喜欢,但起码感兴趣。
“他在哪?”
“嗯……出去了,你去里室问问,他刚才还和一群人坐着聊天。”
女人翻看起手机,很不在意的样子。
少女站起来,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里面躺在长凳上休息的中年大叔拿衣服盖着脸。
她轻步往内走,想问问里面的人。
洛之正抱着沈艺可坐在沙发上下着飞行棋。
“你说那家伙吗……没有注意听,不太清楚。”
洛之正摇摇头,从小艺可手中接过骰子。
甩出来是一个六。
“我知道。”那个大叔闷着头出声,“他说要去海边看看,具体到哪他也没说。”
少女微微弯腰行礼,道了声谢出去了。
海岸沿线的道路上依旧是摆满的商铺,等再过几天都搬走了是不是会有些不习惯?
她沿着路慢悠悠地走,消磨着时间。
也不一定是要找到那个“诗人”,给自己找些事做才是重要的。
渐渐地远离热闹的区域,一路上也不会有人挤着她的蓝色长裙了。
她经常抬起左手看看手腕上的手环。
那是姜孑送给她的。
鼠尾草,但是假花。
姜孑说真的一下子就枯萎了。
她当是还觉得他没有情趣。
不过,后来她想明白了真花却是很快就枯萎了。
很多东西都是奢求。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这个手坏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那段时间她还时常去洗刷它,却太过用力,刷的都褪了色。
像是生命退了色。
姜孑总说要笑,可他走后,她笑不出来。
在之后的日子,她还想明白一件事,假花也是会枯萎的。
花都会,从无真假。
她的右手臂此刻依旧能感受到微微的酸麻。
长期的疗养也无法根治,有的时候却变成了思念的媒介。
她真的不会哭。
姜孑死的时候她也没哭。
在静城开追悼会的时候她也没有落泪。
所有的回忆,有关她的回忆都和这天上的太阳一样虚幻。
记忆,是带着光晕的。
太过闪亮,以致恍惚。
她不想去想明白什么,只是听姜孑的。
好好活下去。
她时常走着走着就觉得身边的人都不见了。
其实她知道,很多时候,那不是幻觉。
存在才是。
她只是个初入三阶的小法师罢了。
超凡听着悦耳,却是一条慢慢长路,伴随着危险与煎熬。
那些与她一同出发的朋友却在路上渐行渐稀。
有一天她回过神,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这总是不由得让人停下脚步。
可是她还要出发。
还要出发。
花一点的力气去哭泣似乎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沮丧消磨人的心智。
她知道,如果大家在的话一定会互相鼓舞。
她不想拖后腿,即使她已经是走的最快的那个人了。
少女不再去理解自己。
几年前她还是穿着红裙的女孩。
海水拍岸,浪声涛涛。
一个穿着便觉得不拘一格的中年人端杵在海堤上,膨胀散乱的头发给人一种随意感。
一种既视感。
一种直觉。
直觉告诉她,他就是要找的那个“诗人”。
“请问……”
她的话语被打断了
“请问?”
男人抬起一只手,伸向大海,仿佛在等大海搭上他的手。
他转过头,神情有些怪异,像是故意打起精神。
“不是问我,而是问你自己。”
少女有些不知所以,只觉得这个人好怪。
“抱歉,时常是这样发电的。”
男人挺了挺腰板,收拾一番衣领,对少女表示惬意。
他又重新回望大海,开口:“你是来看海的吗?”
少女当然不是。
但是现在……
海风吹拂,长发如云丝飘逸。
没有人回答男人,也没有人回答少女。
只有淡蓝色的长裙在风中飘荡。
那是一件蓝色的法袍在时间里淡褪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