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皓翎王的决定（1/1）

皓翎王坐在空荡的大殿里，所有人都退下去，只留跪在地上的玱玹。

玱玹已经松了绑，倔强地直着身子看那坐在上首的帝王。

他想要帝王之位有什么错？

若他不坐上这个位置，如何在群狼环伺之下，保护小夭周全。

“玱玹，你知道坐上这个位置要付出什么吗。”皓翎王淡淡开口。

玱玹维持着面上的冷静，给皓翎王磕了个头：“君者，以天下为先。”

“你错了。”皓翎王声音里最后一丝波澜也消失了，他摸着戴在手上的戒指缓缓说：“为君者，要先失去。失去你的喜怒哀乐，失去你的七情六欲。直到世界上你爱的最后一个人都不在了，这个位置，你就坐稳了。之后，你才有资格谈天下。”

玱玹瞪着眼睛：“师父，您之前教导我的不是这样。”

光从大殿门口倾斜进来，把皓翎王隐没进巨大的阴影里，他看起来像是一下老了很多。

“从你来到我身边，我就一直带着你。看你小小一个人，学着我的样子板正的坐在椅子上。看你学文习武，看你入世历练，我以为你会走一条和我不一样的帝王之路。”皓翎王想起从前的许多瞬间：“可你忘了，现在的皓翎王还是我，而小夭是我最珍视的女儿。”

“我从未伤害小夭半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小夭。”玱玹执拗地说。

皓翎王看着跪在下面，表情逐渐癫狂的人：“你入魔了。”

随着他的声音，几根白色的绳索窜出来，把玱玹绑住。玱玹拼了命地挣扎，绳索越来越紧，把他一层层包裹起来。

他狼狈地摔在地上。

皓翎王抬手，几个沉默的侍卫走进来，带走了玱玹。

他蓦然觉得肩膀一轻，长久以来压在身上悬而未决的问题，终于有了决断。皓翎王的身形塌下去，不再像一座被精心雕刻的帝王像，端正而冰冷。

晚些时候，相柳和小夭踏进殿中。

“还好吗？”皓翎王问相柳。

相柳赶忙行礼：“我无事。”

皓翎王招招手：“小夭，你过来。”

上面是王位，小夭从未走上去过。可皓翎王就坐在那里，呼唤他的女儿。

小夭的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上去。

“坐在这。”皓翎王往旁边挪了一下，示意小夭坐下。

“爹爹，这…”小夭一时间有了个僭越的想法，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王。

皓翎王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这椅子很宽敞，上面的装饰华丽异常。以往从下向上看，总觉得是难以企及的。

可真的坐上去，才发现格外的硬。帝王的椅子，不是为了舒适存在。它时刻提醒着坐在上面的人，要保持清醒，要端正姿态，不能耽于享乐。

“我把这个位置给你。”皓翎王的声音很慈祥，全然不像在说王位，听起来更像日常里说要给宠爱的孩子买一个小玩意儿解闷一般：“明日，我就给西炎王传信。我会告诉他，你就是皓翎下一任的王。他若同意把位置也给你这个外孙女，一切好说。若不同意，我会想办法让他改变主意。”

小夭忘了呼吸。

“我尽力培养玱玹，本就是想把他留给你，看顾你坐稳这个位置的。”皓翎王继续说：“他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现在在哪？”小夭问。

皓翎王拍拍她的手：“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小夭低声说：“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他。”

她低下头，那双桀骜又明亮的眼睛垂下去，被遮蔽起来。整个样貌几乎和她的母亲重叠起来，让皓翎王觉得熟悉又陌生。

“相柳。”皓翎王望着下面仍站的很恭敬的人：“你会永远陪在小夭身边吗？”

“我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她。”相柳坚定地说。

皓翎王点点头：“我要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小夭立刻想到了一个形容枯槁的人。

是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