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风雨飘摇无极宗（1/1）

最先感到护宗大阵异动的是司彝尊，原本阳光明媚的清晨，他正打算给司源淹一缸咸菜，结果无极宗大阵突如其来的异动打断了他的动作，一旁正忙着摘大白菜的司源看着自家师尊似乎被定住的样子，感觉到一阵诡异，便出声询问：“师尊，怎么了？”

“没事，你摘好了就先洗干净放起来，我出去一下。”他故作镇静的回答打消了司源的疑虑。

但司源还是担心的问了句：“那我陪您一起？”

司彝尊淡笑着回答：“不用，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去就好。”

司源只好低落的回了句：“好吧！”司彝尊摸了摸司源的头以示安慰，便洗手出了那崭新的木门。

司源看着师尊离去的背影，转头看着满院子没摘的上百颗大白菜他沉默了，吐槽道：“要是系统在就好了，好歹在我洗白菜的时候可以帮忙递一下。”如今只好悲催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司彝尊一纸传送符直达无极宗山峰，眼看着护山大阵已经在不断的剧烈攻击下岌岌可危，他当机立断，一掌轰散了攻击的人群，一行凶神恶煞的人看见来人是司彝尊，瞬间就仿佛见了猫的老鼠一样，大气也不敢喘。

“天尊，你终于回来了！”原本输送灵力维持大阵的战天封此刻从宗门里站了出来。但司彝尊脸上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清冷的。看起来甚是疏离。

“我只是感到护宗大阵有异动，前来查看一番。”他客客气气行了一礼，全然没有了往日与战天封交谈时的亲近，这一点让战天封心底不是滋味。

但还是笑着将司彝尊迎进了无极宗的门内，不管怎么说，司彝尊都算是无极宗的元老，他的威望和人气如今看来也丝毫未减。

身后挑事的下界散修有眼尖的一看两人的氛围不对，瞬间也改变了想法，如今护宗大阵是破不了了，但他们可以从另一边下手。

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散修，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二人消失在宗门里许久，从手中不起眼的纳戒里悄悄掏出一物，精准扔向了无极宗的宗门，虽然平日里大家出行都是通过传送门，如今隐蔽的上山台阶却不知何时被人找了上来，一前一后都可以入内，一时之间腹背受敌。

司彝尊和掌门及长老们寒暄过后，正商量近来愈演愈烈针对无极宗的各种突发事件，却不曾想，无极宗后山门口突然一声巨响传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此刻的后山宗门浓烟滚滚，所有师兄弟都用法术灭火，却看见原本被浓烟包裹的火焰突然窜了出来，卷起一阵龙卷风将火势迅速扩大范围，这下不光是居住在后山的外门弟子遭了殃，就连内门弟子也被大范围卷入，更奇怪的是，火焰呈现五种颜色，且水扑不灭，被火焰吞噬之人顷刻间化为了灰烬。

“快跑啊！这火灭不了。”在里面挣扎的师兄朝着不断赶来救火的师兄弟们喊道。但由于火焰声势浩大，没有人听见，而那位在火里挣扎的人已然杳无踪迹。

“快，救火，再拿水来。”一个年长的灰衣服师兄不断催促浇水的师弟们加快步伐，却没有看见那不断被吞没的年轻生命。

“师兄，你回头看看啊！大家都被烧死了。”突然一个小师弟泪流满面，恳求那只顾着找人取水的师兄撕心裂肺喊叫。

那个师兄回头，才发现那个泪流满面的小师弟已经被烧的只剩一颗头骨，满是火焰的双眼里有股股血泪留下，骨碌碌滚在他脚边，他吓得往后一缩，突然，火焰仿佛毒蛇吐信一般缠上了他的腿，他的腿瞬间变成飞灰，眼看着下半身的火苗在往头顶窜去，他惊得趴在地上往前爬去，此刻，有个人站在了他身前，他一把抓住那人沾满泥泞的靴子，惊恐喊道：“快，救我，我不想死，我想回家。”只听头顶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冷冷回道：“好啊！我这就送你回家。”那人毫不迟疑，一剑贯穿那位师兄的脑袋，在他哀怨到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死不瞑目的眼眶里滑落了最后一滴泪。

“弟兄们，无极宗的大门被咱们打开了，冲进去看看，天下第一宗门一定有不少好东西。”之后是无数弟子被屠杀时发出的嘶喊，和求救。那些散修像是强盗土匪，见人就杀，入房门便抢，还继续在各处纵火。

等司彝尊和战天封路过竹林深处来到后山门时，一地的尸体和被烧的面目全非的亭台楼阁让战天封不禁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人呢？去找。”他吩咐带来的弟子们去找还活着的人，也找仇人。

“先灭火，这是，‘五蕴珠’的火！”司彝尊说到一半，突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阴沉着脸，看了看在身边满脸焦急的战天封，沉声问道：“掌门，若我没记错，这‘五蕴珠’应该在你手里？”司彝尊眼底冷意让战天封心惊。

“天尊，你听我说，五蕴珠还在，收纳袋里。”突然掌门一阵手忙脚乱的翻腾，从腰间的袋子中找到了一个小包裹，他急切的打开，二人赫然发现那是一颗假的。

此刻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司彝尊疑心这火是战天封放的，而战天封全然不知自己的‘五蕴珠’何时被人掉包了。

但他们此刻面对着滔天的五色火焰，却只能无奈袖手旁观，因为这火水扑不灭，也没有容器可以承受他的焦灼，唯有用灵魂催动周身灵气将自身炼化成为专门针对此火的灭火法器，才能阻止这火的蔓延。

司彝尊的灵魂也是不完整的，他无法炼化，战天封四处救人，忙的不可开交。

“天尊，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突然，司彝尊的耳边飘来两道幽幽的叹息。

看着越来越强势的五色火焰爬上屋顶，即将翻越山峦，直达无极宗前殿，司彝尊不经想，那接下来无极宗烧没了呢？毫无疑问，遭殃的就是整个下界了，如果迟迟灭不了，那迟早这个世界都会化为一堆黑色的焦土，届时，将无一人生还的可能。

西麓长老和君衡长老就地盘膝而坐炼化自身，司彝尊蓦然看向灵魂已经渐渐融化的二人，愤怒的吼道：“你们疯了，这样会魂飞魄散的。”他的眼里满是血色。

“生于天地、长于天地、归于天地，大道自然。”二人异口同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们更关心整个修真界的安危，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人飞升成神，但也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修仙界的底蕴他们想要保留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司彝尊沉痛的内心令他无法呼吸，如今他只觉得没有带司源来真是太正确了，还有那两个半夜偷溜出宗门四处游离的两位弟子，无疑给了他最大的安慰。

随着天上一道惊雷落在两人身上，他们散发出温和的金色光芒，慢慢的光芒隐去，空中两颗蓝色的珠子落进了司彝尊的手中。

司彝尊不敢辜负他们这份心意，立即用灵气催动珠子，接着天地剧震乌云遮盖整个无极宗的天空，红色的闪电阵阵，顷刻间大雨倾盆，爬上半山腰的五色火焰在金色的雨滴下缓缓熄灭，这场灭世的火种，就这样悄无声息被两位长老的牺牲所平复。

“天尊，你别太难过，是我，对不起他们。”一旁看着的战天封踱步到司彝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宽慰他，却发现司彝尊此时毫无情绪，他一阵错愕。

司彝尊没有理睬战天封，直接跃出数米，去了前殿，沿路看着失去手臂腿脚的弟子，他的心一阵揪痛。

他此刻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些年都信错了人，看似平日里任性妄为的人如今却舍弃自身，成就大义。平日里尽职尽责的人，如今却对自己门内弟子无视罔顾。但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批判别人，如今的他心里在乎的，早已只有一人的安危。

秋日的蝉鸣已经死去，无极宗的弟子一半葬身火海，一部分终身伤残，这场火不仅烧去他们的部分肢体也一并灼烧了他们的灵魂。

霎时间，‘五蕴珠’被盗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修仙界，而同时无极宗不少历代先贤遗留的宝物也失窃大半，同时，紫霄宗也放出消息，至宝‘琉璃之舞’失窃，重宝悬赏。

这下，各个门派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投入寻找宝物的队伍中，自然，裴云霏和黍离也听到了消息，日夜奔赴赶往无极宗，却在半路收到了许久未见的司彝尊的传音符，告诉他们，无极宗已经无大碍，让他们在外面避避风头，不要回无极宗。

虽然师尊话里话外都很不情愿他们回去，疑惑归疑惑，司彝尊还给了它们一个找寻司源和他的线索。

一张简易地图，看起来像是小孩的涂鸦，二人一看就知道是司源画的，一阵无语后，径直走向那个陌生的地方，去见熟悉的人。

司彝尊没有在无极宗久留，如今护宗大阵已然被火攻破，再想修复靠如今伤亡惨重受到重创的无极宗是不现实的，但他还是用自身所剩不多的灵力布置了一些保护宗门内部的小型阵法，虽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用来拖延时间也够用，他的意思很明确，无极宗已经不适宜长久居留，希望各位退居山下，保存实力，他日也可东山再起，望各自珍重。

司彝尊下山时，宗门里很多弟子都来相送，因为他们知道救他们一命的就是眼前不苟言笑的天尊长老，虽然长老已经离开，但他们每天都在期盼他能回来，司彝尊的大义凛然，使得宗门正气长存。

深夜，无极宗一个弟子的叫声，打破了平静：“来人啊！死人了！”冲破夜空的声音使众人从梦中惊醒。

“大半夜的嚷嚷什么呢？”一个睡眼惺忪的师兄，披着外袍来到那弟子叫喊的地方一看，满地血淋淋的尸体，不知何时堆成了一座小山，几乎和屋檐持平。

众人皆惊，在掌门的督促下，他们一个个查看面容，发现这些人正是白天攻上无极宗的下界小门派的弟子和一些散修。此消息不胫而走，一夜之间仿佛风刮过，一路从无极宗四散到各处，一时间，群情激奋，各个大小宗门发来掌门令，限期内让战天封解散无极宗，所有人下山，不得再立门派。

好不容易才把这些素未平生的弟子们的尸身安置好，大家发现这些弟子都是被人一剑封喉，可见凶手的修为远超这些人，有人猜测道：凶手也可能隐藏在这些人之中，完成任务后，栽赃嫁祸给无极宗，一石二鸟，如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之下，无极宗内门人纷纷陆续离开了宗门，他们有人改名换姓回了俗世的老家，有的再投别的门派，继续修仙。

无极宗，岌岌可危。终于，战天封顶不住各方势力施压，只能宣告整个修仙界，万年无极宗，一朝散派。

司彝尊和司源坐在餐桌前吃饭时听到这个消息也一阵唏嘘，司彝尊表情毫无变化，只是司源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不要藏着掖着。”司彝尊最近几天总是似有若无的带着些火药味，司源小心翼翼不敢刻意去招惹，只是怕自己说错话惹得师尊心情不悦。

“师尊，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想了许久，司源还是决定问出口。

“不用了，我去过，你待在这里就好，哪儿也别去。”这句话让一向淡定的司源都吃了一惊，心想：自家师尊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但他不敢问。只能默默点头答应。

饭后阳光正好，司彝尊在浇花，司源在杏树下看着一卷年代久远的竹简，他偷瞄一眼正在专心洒水的师尊，惊奇的发现师尊浇过花的地方竟然有道彩虹。

“师尊，看，有彩虹。”司源惊喜的叫师尊快看，司彝尊淡淡一笑，心底的阴霾在司源爽朗的笑声中散去不少。

“你喜欢彩虹？”司彝尊突然也想找司源聊一聊，轻声问道。

“喜欢。”司源重重的答道，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像春天的花开。

发觉司源手中的竹简有一股神秘的大道气息，司彝尊很自然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这个好像是‘洛书’”司源用寻常的语气平淡说道，但司彝尊却在听到这两个字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来到司源身边坐下，他高出司源一个头的身高尤为给人一种压迫感，但司源只感觉到师尊的胸膛靠在他背部，他宽阔的肩头从司源头顶压下，司源仰头看了一眼正在他身后专心致志瞧着‘洛书’的师尊，大气都不敢喘，因为师尊的压迫感和莫名的敬意淹没了他的心绪，他只能像个小老鼠把自己缩成一团。

突然，师尊的手握住了他抓着竹简的那一只手，他抖了一下。司彝尊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司源小如蚊蝇的声音让司彝尊略感奇怪，直到他看见司源红透的侧颜，心底吐槽了句：青春期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