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变成花肥(1/1)
血雾顷刻嘭开,玉笙瞳孔骤缩,张大嘴,小手下意识拽紧了荞荞的衣角。
“玉笙别怕,是假的。”
荞荞把山茶一丢,直接掏了张火符出来,通红的火柱朝着床塌上的花人就烧了过去。
火焰一向是植物的克星。
室内骤然响起凄厉的惨叫,两人眼前的画面像是破碎的镜面,一眨眼,便换了种模样。
安静的屋子,昏暗,静谧。
床塌上空空如也,他们面前倒是面朝下趴着一个人。
长刀躺在那人手边,暗色的室内,刀锋隐现寒光。
若这幻术再持续几秒,这把长刀已然成了夺人性命的凶器。
荞荞蹲下来仔细查看昏迷的人,借着细微月光,看清此人正是黄御使。
她朝后招招小手,“玉笙,用醒神符。”
怔愣的玉笙立刻回神,掏出醒神符贴在黄御使脑门上,默念口诀。
符纹金光闪动,黄御使的眼皮颤了颤,悠悠转醒。
看到面前两个黑衣人,他下意识张嘴就要喊人,荞荞眼疾手快上手一捂,不给他喊叫的机会。
她拉下蒙面巾,双眼微弯,嗓音甜软,“黄叔叔,我是荞荞呀。”
黄御使:“……”
大半夜的吓死个人!
他拉开荞荞的手剧烈地呼吸着,努力平复即将超速的心跳。
怎么好好在家睡觉也有被吓死的危险啊?
荞荞和玉笙坐在地上,两手撑着小脸儿,等着他平静下来。
黄御使也算经过风浪的人,情绪很快平稳下来。
他看了眼荞荞旁边同样矮个的玉笙,眉头轻蹙,“荞荞,这位是?”
“我是恩人的朋友,我叫玉笙。”
玉笙赶紧把蒙面巾拉下来,露出圆乎的小脸儿。
“黄叔叔好。”
黄御使点点头,打量了玉笙几眼之后,感觉面前的小男孩儿有些面熟,以前肯定在哪里见过。
他细细回想片刻,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小道士站在老道士身边,仰着小脑袋喊师父。
“你是宏月道长的小徒弟?”
玉笙没想到黄御使竟然认识他,他眨巴眨巴眼,乖乖点头。
“黄叔叔,你见过我呀?”
“有过一面之缘。”
黄御使撑着地坐起来,身上很乏,眼皮直往下耷拉。
这段时日他总有些昏昏沉沉,只有用了侍从带回来的护身符会好些。
他强打精神看向荞荞,“你们何时到的宁安?可有住处?怎么半夜过来?”
一连三个问题,荞荞一一回答。
“上午到哒,有住处,半夜过来好抓妖怪。”
黄御使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晃晃昏沉的脑袋,顺着问:“那妖怪在哪儿?”
“在你身上呀。”荞荞抬手指着他,“黄叔叔,你可能要死了。”
黄御使心下一惊,当即眼也不花了,头也不昏了。
他,要死了?
他嘴唇哆嗦着,“荞荞,你可别吓我。”
“没有呀,黄叔叔,你看你都开花了。”
荞荞抓起黄御使的左手,轻轻翻转,一朵娇小的白色山茶花正开在他的手腕上,散发着幽幽香气。
“这、这是什么东西?”
黄御使大骇,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扯,不想一用力,自己的皮肉都跟着疼,像是在拿刀子生生剜肉一般。
他登时疼得满头大汗,手掌僵持地放在山茶花上,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荞荞。
荞荞蹲在他面前,单手撑着小脸儿,手指头戳了戳小小的山茶花。
山茶花被戳得晃动起来,带动起一阵绵密的疼痒,黄御使咬着唇缩了缩手腕,大颗汗珠顺着鬓角滑下。
“黄叔叔,你要变成花肥了。”
黄御使的一张脸顿时就皱了起来,比哭还难看。
“荞荞,你别吓叔叔,快把这东西除了吧,要多少银子都行。”
有银子荞荞当然要赚,她让玉笙把灯点上,小手一拽,轻松地将黄御使给拽了起来。
方才惊吓之下,黄御使有点腿软,好在床榻离得近,一屁股坐在床上,倒是没有太狼狈。
玉笙端了盏灯过来照亮,荞荞拉过黄御使的左手,借着烛光细看。
就这一会儿功夫,小山茶花旁边又冒出来一朵更小的白色花骨朵。
“有点麻烦。”荞荞嘟哝一句,抬眼瞅着黄御使,“黄叔叔,你怎么招惹这妖怪了?”
黄御使皱着脸,将事情缓缓道来。
数月之前返回宁安城的途中,经过一处山林的时候,他下马车透气,正巧看到杂草丛生的路边竟然开着一株半人高的山茶。
莹白的花瓣,黄嫩的花蕊,朵朵如莲,莹莹绽放,仿佛深幽山林处遗世独立的绝代佳人。
他见猎心喜,寻思着山林内的花木都是无主的,如此美丽,无人欣赏倒是一大憾事。再者,万一被马儿践踏或者让野兽啃食了着实可惜。
他命人将整株山茶挖出来一起带回宁安。
谁知,当夜入睡之时,他便听得耳边隐隐有凄凄哭声,好不伤心。
有了麻雀骚扰的事情在先,他也有了些警惕心,想着莫不是什么精怪作祟,当即便把荞荞给他的护身符翻了出来贴身放着,耳边的哭声立时便停了。
之后几天,哭声都没响起。
他便想可能只是山中的孤魂野鬼,见他有护身的东西,就没再来骚扰。
一路平安地返回宁安,他命人将小心呵护的山茶花搬到花园中。
虽然路上都命人好生照顾,但山茶的花叶还是掉落不少,瞧着没有在山林之中那般精神可爱。
他命人精心侍弄着,闲时便来观赏一二。
许是适应了新地方,山茶花一日比一日开得好,枝叶翠绿舒展,花朵盈盈亭亭,瞧着便让人欢喜。
一日突下暴雨,他不忍山茶花被风雨欺凌,便命人将山茶花搬进了他的院子,放在檐下,等风停雨歇再搬回去。
当夜,他入睡之后,做了一个永生难忘的梦。
梦里他似乎被什么东西吊了起来,脑袋疼得像是有锤子在敲打。
他脸上湿漉漉的,粘稠的鲜血顺着下巴滴落,点点殷红在衣裳上晕开。
“啪嗒——”
血液滴落在地。
剧烈的疼痛陡然袭来,他惨叫出声,恍惚间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