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缚龙阵法(1/1)
李一旭一行人又在日光城中,休整了数日。这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日光城外,今天一片安静。地面依然是空旷的,一望无际。
“阴冷肃穆”李一旭形容道。
“一般缺什么,就叫什么。所以这个城名,才会叫日光城。如果不是启用北极七星阵。这里常年就如此阴凉。”风玄回道。
地上,凭空出现一扇门,悠悠地旋转着,门内透着平和的光线。
一首悠扬的曲子传来,众人往城上看上,是抚琴人在弹奏琴。
本来是欢送的曲子,到了抚琴人这里,却是凄凉,可怜兮兮的调子。不是送友人,也不是送敌人。是敌人突然变同门的惋惜;是对敌人仍然有仇意,却不能报仇的婉惜;也是对战场的意犹未尽。
三人听着复杂的琴音,进了广场悬空的门。
出品是在长廊,从长廊走了出来,青衣看着“一心向佛”和“一心论道”两幅画,感慨良多。
正值中午,此时是陵墓博物馆的游客最多的时候。李一旭一行人出来后,感觉恍惚,恍如隔世一般。
刚刚还在另一个世界,充斥着亡灵和阴冷;现在周围熙熙攘攘,温暖和煦,仿佛自己重新走了一遭人世间。
……
……
此时日光城并不平静,天色忽变,黑压压的乌云。城内城外下起了毛毛细雨,雨势漫天而来。
忙碌的亡灵们,望着天空,不觉陷入了迷惘。上次看到雨,还是做人的时候。
“丞相,日光城下起了雨。”日光城守卫来报。
“雨?怎么会有雨。”丞相困惑了。“是北斗七星阵出了问题?”
“已经连续下了一两个时辰了。”
“这就奇怪了。你差人去找下国师,跟国师报告下。”
……
……
雨越下越大,已经足足下了三个时辰。一副要淹没日光城的架势。
国师已经前往日光城,对北斗七星阵做了检查,并没有检查出有纰漏或者端倪。
“这日光城中,从来不下雨的啊。”国师愁得头发都要白了,胖墩墩的身材,望着漫天的大雨,念着:“这般大雨,再下下去,是天要亡我陵墓。”
城外几里地外一片树木里,一个女子,身形娇小,利用地上的石头以及林木,摆弄着阵法。阵法已经成功运作,有大成之势,但女子仍然不断加码阵法。
旁边的老人看着小婉布阵,说:“我孙女的丧尸阵,已经渐渐有火候。”
天机老人虽然不懂,但看着孙女最近的布阵越来越娴熟。不远处的日光城,雨水滔天,也晓得自己孙女最近阵法的造诣又有提升了。
“也是最近与那个李一旭在一起,耳濡目染,阵法也吸收了一点他的长处。”
“休要再提守护者的人。若是需要习练阵法术,我术士门中,多是天姿之辈。”天机老人斩钉截铁地说。
涉及门规和恩怨,小婉不再提什么,把精力都专注于阵法上。
小婉在原有的阵法上的基础上,又往景门压阵,把阵法的重心往景门腾挪。把景门方位的小石头往西北方位挪动,极力挖掘丧尸阵的威力和潜力。
小婉每每把景门的石头挪动一寸,日光城的雨势就大一分。但小婉体内的精血却是翻江倒海,全赖精神强撑着,扛着。这个阵法已经是小婉身体的极限。小婉每每强行推进阵法一分,阵法也反噬小婉一分。
小婉拿出一把利刃,轻割手腕,血液一点一点流向景门。小婉的脸色已然煞白。
天机老人也察觉孙女的异样,说:“好孙女,要不,弃阵算了。我们离开这个陵墓。”
小婉咬着牙,说:“不行,奶奶。我们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况且,如果这个时候停下阵法,必然会被阵法全面反噬。我们都已经谋划了这么久了,只要此行的计划成功,让亡灵失去容身之处,逃往人间。我们便有机会趁乱获取天下机缘。奶奶你的伤病,也就有救了。”
说着,小婉又强行把重心往景门推进了一分。
日光城的雨水,如倾盆大雨,践踏着这个城池。日光城建造时,并没有考虑过会有这么滔天的雨水。水位不断地上升,房屋的墙壁开始断裂,漂浮物慢慢增多。日光城的百姓争相逃出这里。恐慌情绪不断蔓延。呼喊声不绝于耳。
丞相急急地问国师有没有什么对策,国师也是焦躁万分,在房间里左右踱步:“这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啊。更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雨水。”
国师问:“城主呢,找过城主了吗?”
“我去过茅草屋,没找着城主。”
“啊?城主这个时候找不着?”国师惊道。
……
……
“年轻一代的术士,果然天资卓越。小小年纪,就自创丧尸阵,还运用到如此娴熟的地步。实在佩服。不能等闲视之。”
一个声音传来,似近似远。天机老人听不出深浅,也听不出是从哪个方位传来的。
“是谁?”小婉念道。
“有这个灵力,陵墓中也就一个人了。”天机老人说。
“也许是我久居陵墓,已经不知道外面翻天覆地的变化。小姑娘你的丧尸阵固然精妙,可是仅仅凭借一个丧尸阵,又如何抵挡我陵墓阵法,还有陵墓众人呢?”城主说。
有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带着强大的气场,不慌不忙地走进这一处树林。
小婉维持着丧尸阵,精神一直高度警觉着。城主的到来,莫名地带来一种精神压迫感。此时,小婉嘴角不觉流出鲜血,已然是在透支着自己的身体。
城主看着丧尸阵阵形规则有序,调度自然,在这荒郊野外,用石头树木随意搭成,阵法浑然天成,暗暗叹服。
城主到来后,小婉反而放松了精神,也不再往丧尸阵全力施压,反而是降低了丧尸阵的威力,让自己的压力小了不少。
日光城中,雨势也稍缓和了些。
城主看出了端倪,说道:“在等我的到来?”
“是的。”天机老人说,“要见城主一遭不容易,倘若不是城中危急,城主怕不会轻易现身。”
正说着,小婉又用身边的石头和树支,画下阵法雏形,布下一阵。
以日光城为伤门,以陵墓的正北方向为休门,又分别定下杜门和休门,立下阵法根基。最后是死门。这一套阵法,伤门和死门最难定下。伤门必须是水性,而陵墓中缺水,小婉以丧尸阵法,强行让日光城形成了水地。
而死门必须是至阴之地,这套须得阴气加以辅成。死门正是这片小树林。这片小树林,正是整个陵墓阵法的阵眼,是整个陵墓阴气最聚集的地方,自有陵墓以来,已经积攒了上百年的阴气。
最后小婉在伤门和死门之间,画下勾连。引导日光城此时正隆的水气,灌往这片小树林,激发此地死门的全部阴气。
至此,阵法大成。
城主感觉到周边有无形的屏障形成。
城主似有动作,但是发现自已处在阵法中,自身的修为竟然受到禁锢,无法施展。
“缚龙阵法。”城主念道,不自觉地眼神流露一丝恐慌。
天机老人紧盯着城主的动作,极力对城主作出防范。
“原来日光城的水灾,目标不是亡灵,是为了引我出来。”城主说道。
“缚龙阵法,也是很多年不见了。形成条件,极为严苛,须得是至阴之地和水行之地。没想到多年不见的阵法,竟是在我身上重现。按五形八卦,又以日光城为水形,用陵墓上百年的阴气,铸就阵法,施压于我。纵使我今天被阵法困得如何窘迫,仍然觉得妙哉。”
城主又试了一下,稍稍施展修为,立刻就被无形的周边给压制回来,感叹道:“缚龙阵法,果然不简单。”
虽然缚龙阵法和丧尸阵功成,小婉仍然不敢一丝懈怠,精神紧绷着守护着阵法。
“只是我有一个疑惑。你们是如何知道日光城这片不起眼的小树林是陵墓阵法的阵眼,是陵墓的至阴之地。”城主心生疑惑,又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是这些年,我在陵墓中疏于管理,有了内鬼。”
城主轻轻拿手指在嘴边抹了下,手指流出些许血丝,弥漫在周边,迅速消于无形。
天机老人神色紧张,看向小婉。此时正是关键时候,不容丁点差池。天机老人看了城主刚刚的小举动,不明所以,不知道对阵法有什么影响,不知道小婉是否知晓。
小婉也摇摇头,不知道是什么秘术。
城主的手垂放下后,指间不断地轻动,搓动。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念口诀。然后柔声对缚龙阵法说:“今日倘若你放我一马,他日我陵墓必将世代供奉你。陵墓中的亡灵中人,都以汝为尊。”
缚龙阵法动摇了,发出“吟……吟……”声。小婉眼前的阵法不断摇晃,随着城主的话音不断,缚龙阵法的阵基摇晃地愈加激烈。
眼看着,这一行功亏一篑,小婉祭出自己的鲜血。随着鲜血流入伤门和死门,小婉与缚龙阵法定下攻守盟约,缚龙阵法这才安定下来,复于平静。
天机对着城主,钦佩地说道:“城主到底是老谋深算,在你面前,稍微一疏忽,就功亏一溃。”
“自古而今,成王败寇,罢了。只是今天你们虽然用缚龙阵法将我困住,却也不能耐我何;你们也必不能走出这陵墓。”城主不怒自威,语气严肃地说道:“我虽然被你们困住,但是陵墓阵法于陵墓中近于无敌。你们在陵墓中寸步难行,陵墓阵法很快也会照拂到这里。”
“如果真如城主说的陵墓阵法可以照拂到这里,那让你那陵墓阵法赶紧杀来吧。不要再磨蹭了。”天机老人毫不留情,将了城主一军。
天机老人亮出手婉上的灰褐色的佛珠,反扣在右手上,问城主:“你可知道此物?”
城主端详着,没有认出。直到天机老人转动佛动,露出一个字,字迹浅浅的,但仍然可以辨析出,是个“魂”字。
城主心中一震,念道:“噬魂珠。”
“你是术士门中何人,如此宝物竟然在你手中。”城主说。
“我不过是江湖一个落魄流浪汉罢了。不值一提。”天机老人不愿意明说。“不过,今后希望能借你的魂魄一用,我看陵墓阵法在这地下已然腐朽不堪,不值一提。但陵墓中的灵亡,若是到了人间,倒是有大用。”
“借我的魂魄一用,说的倒轻巧。你不过是一时困住我罢了,我陵墓中人,还有陵墓阵法不会让你离开陵墓的。”
城主进一步威逼道:“今日是我一时失手,劝你们尽早回头是道。我可以咎往不究。放你们离开陵墓。”
树林中有一人身材墩胖,个子不高,似有万般心事,慢慢地走了过来。走到城主面前,习惯性地要鞠躬,但又觉得不合适,便没有过多的言语。
“我原还在猜想陵墓中,是何人背叛了我?原来是你。国师。”城主岔然。
“城主,乘早降了吧。我让他们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国师面无表情地说,“我过来时,已经屏蔽了陵墓阵法对这一带的防御。不用指望陵墓阵法突然补上这一区域的防御了。”
“国师,这些年我待你不薄啊。”城主说。
“是不薄,这些年我在陵墓中,远离外面喧闹的尔虞我诈。城主也颇赏识我,一直对我信任有佳。如果不是术士中人找我,我差点忘了自己的师承了。”
“你也知道这些年,我对你恩遇有佳……”城主说。
国师沉重地说:“门派命令不可违;城主的恩情我也无以为报。待门派命令完成后,我再自吻,以报城主知遇之恩。”
……
……
一曲悠扬的曲子,从树林深处传来,曲调宁静,拨人心弦。树林中微风阵起,树叶零散地掉落。古琴直放在草地上,抚琴人端正着,轻轻抚摸着琴弦,道:“不枉我苦心跟着国师,从城南跟到城北,你果然是叛徒。”,又对着城主高喊道:“城主,我来救你了。”
“你个抚琴人,有事没事就跟着我,阴魂不散。”国师厌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