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道路（1/1）

守护者的修炼，有两条路可以走。

“正道和反道……”李一旭插嘴道。

风玄书老人家听了李一旭说的，并不反驳。接着说：“一个是阵法师。一个是武者。”

“这两个道路是两个极端，一个是文弱的，不像话。在阵法师强势时，在自己的阵法里面，强的近乎无敌。平时弱的，怎么形容呢？相当弱鸡。

另一个是武者，粗鄙的武者，善于用自身的修为去抵御外物。但是在阵法，智谋面前，只会用强。”

李一旭不禁叹道：“好粗鄙。”

“你来试试你是适合往弱鸡发展，还是粗鄙发展。”

“感觉都不太好。”李一旭说。

说着，老人家找到一张稀疏平常的纸，折出一动物，形似麒麟。在手里抖一抖，又用火把麒麟状的纸烧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纸麒麟，闪现出来。似乎是来到了陌生的环境，焦躁不安，在空中到处奔跑。安静不下来。因为是纸，又很轻薄，风一吹，就有点踉跄。差点被一阵微风，扑晕在墙上。摇摇晃晃，总算稳定了姿态。

李一旭看着神奇，勾直了眼。

老人家让李一旭用阵法术喂食纸麒麟。

“好。可是……”李一旭撞上了自己不懂的知识，讪讪地问，“我没有学过布阵之术。”像是小孩子做错了事。

“这样，你布出丧尸阵的雏形。”

李一旭根据记忆，布出迷你的丧尸阵。不说惟妙惟妙，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老人家并不指望李一旭布出丧尸阵，但看到李一旭两三下就把丧尸阵的精髓布置出来。心里暗暗折服，心想，“天选阵法师啊。”

李一旭把丧尸阵尽量缩小比例，挪到纸麒麟面前，供纸麒麟评测。李一旭以为纸麒麟会像老学究，拿着放大镜，仔细研判。

没想到纸麒麟，一口把丧尸阵，吞了。吃完，还饶有滋味地慢慢咀嚼。像是饱了很久，终于饱腹一顿。

然后喷射出一道青色火焰，至阴至柔。

然后纸麒麟摇头摆尾，还翻了个跟头。像是对刚刚的美食满意至极，回味无穷。

老人家说：“是弱鸡的阵法师无疑了。守护者五百年没有出过阵法师了。但凡这五百年里，有出一个惊才绝艳的阵法师。术士也嚣张不了这么久。

可是，到时候，找谁来保护你呢。这么弱。”

李一旭感到被老人家贬低了又贬低。感觉以后自己的出场，就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躲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布阵。然后前一个人，后一个人，屋顶一个人，都保护自己。免得一不小心，就被飞来的横刀咔嚓了。

这时，青衣男子走进屋内。

老人家想起，青衣男子前几日，被挡在丧尸阵外，只会对丧尸阵用强。对怎么进入丧尸阵无能为力。不禁说道：“粗鄙的武者。”

青衣男子，回道：“请叫我青衣。”

老人家，“哼”一声。

青衣男子一袭青衣，风度翩翩，中等身材，身形矫健，动作简单利落，一看就是常年钻研于武道。青衣知道老人家有责怪的意思，解释说：“那日，我如果强行进入丧尸阵，可能会颠覆阵法，18号小镇里的灵魂也会受到惊吓，灵魂受损。到时候，事过而反。”

老人家觉得有理，便不再说什么。

老人家对李一旭说：“往后你就专心研究阵法吧。”

“我看过他和天机老人打斗的场景，虽然武道只是刚入门，但颇有天赋。”青衣说。

“刚刚我已经测试过了，他与弱鸡为伍。”

“就不能又弱鸡，又粗鄙？”青衣反问道。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说着，老人家又让李一旭用以形化物之术，投喂纸麒麟。

纸麒麟今天好似中了奖。连续两次被投喂。吃完了高兴地原地打转，像喝了酒，醉醺醺地。满足地扶着墙，旁若无人地蹦蹦跳跳好几圈。

纸麒麟躺着，挺着肚子，哼着小曲。然后慢悠悠地喷出一道红色火焰，至刚至阳。

“这红色火焰，很干净纯粹。适合修炼武者。”青衣看着老人家，缓缓说。

“有够粗鄙的。”老人家嘴犟。

……

一个瘦削的身影，拄着拐杖，出现在吉祥公寓。

“稀客。”天机老人说。

丁同仁看了看桌上残存的丧尸阵，不由地在心里对旁边的小女孩竖起敬意。小小年纪就能立起这么宏大的阵法，天赋惊人。眼前的小女孩，虽小，在丁同仁心里，却丝毫不敢怠慢。

走过小女孩时，丁同仁客气地微微一笑。

天机老人说道：“小婉，叫丁叔叔。”

“丁叔叔。”小女孩回应道。

“小婉很不简单。这一代，我们术士，人才辈出。”丁同仁发自真心地说。

小婉心理一颤，自小自己就随着奶奶入了术士一门，做了阵法师。打小自己就被长辈夸奖天资聪慧，前途无量。但这阵子人亲历，发现自己不及那个李一旭的一半。耗费大量时间，不断的优化的丧尸阵，竟然这样就被破了。心里多少是不甘的。

奶奶身体受了重伤，身体一直没有恢复，本打算用丧尸阵，为奶奶，吸取天地机缘，治愈身体。没想到也功亏一溃。

听奶奶说，李一旭不过是初入守护者，刚刚进阶二品。阿婉心里愈加怅然。

天机老人咳了几声，虽则从上次的城市乱象中吸取到些许机缘，但毕竟有限，只是稍解病情。

小婉听着奶奶的咳场，心里不舒服。

“为今之针，只有等下一次时机到来。借机窃取天地机缘，才有机会治愈你的身体。”丁同仁说：“我看小婉的阵法术，比从前见时，愈加精湛了。下次如果配合的好，应该大有机会。”

“我这孙女自幼就没了双亲。跟着我四处飘零四方，这些年苦了这孩子。这些日子确是这孩子在护我周全，也是难为了这孩子。倘若老身遭遇不幸，还请丁哥看在老身与你多年的交情上，照顾我孙女。”

“说的哪里话。”丁同仁说。

……

“叮玲玲……”天机老人放置的警戒铃，突然响起。

“该死。没有预防这小警戒。”青衣小声嘟哝道。

青衣没有内敛气息，既然已经暴露了，索性让气息自由地弥漫开来。也顺便探索这里面的情况。

这是个小院子，青衣的气息笼罩整个院子，又穿进院子，抵达正门，冲进过道。如入无人之院。

青衣多少有窃喜，按这速度，只消不到三分钟，就能探明这院子内的情况。

只是刚进里屋，气息就被阻挡，进据不得。

天机老人生生把青衣的气息阻挡在外，面色难看。危机感愈强。

“是青衣。”天机老人对丁同仁说。

丁同仁伸出左手，感受了下这院子里不友好的气息。

“那青衣估计是为我而来。才这么释放气息。破了这气息，离开这院子不难，只是一旦我用强，就完全暴露了我自己。”丁同仁面露难色。既不能出招破了这气息，又不能与那青衣见面，暴露自己。否则自己的计划将会功亏一篑。

“如果我身体痊愈，以我一人之力对付青衣，自然不在话下。只是现在的身体状况已不如从前。”天机老人说完，用手摸了摸手腕处的佛珠，心中似乎有了计划，神色凝重。

小婉拉了拉天机老人的手，说道：“奶奶，让我来试试。”

……

天机老人渐渐落了下风，青衣的气息慢慢往房间袭去。

青衣小心地往里屋慢慢走去。

……

过道里，墙上挂着各式的挂画。一幅是关公的挂画，关公手持青龙偃月刀，眼神炯炯，威武四方。有一种放眼天下，睥睨天下英雄的气概。青衣不觉往挂画上瞥了一眼，关公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道光芒。青衣以为是错觉，并没有在意。

走没两步，突然关公挂画掉落在地，“砰”的一声，砸在地上。一把青龙偃月刀掉在地上，刀柄和刀身分成了两部分。

“咦”，角落里关公惊?的一声，有点狼狈，匆忙蹲下身体，把刀柄和刀身接上。

然后匆匆站立，面向青衣，依然是威风凛凛。

青衣把关公从挂画里掉下来，又把刀柄和刀身接好的过程，全看在眼里。有点纳闷，又困惑地说道：“纸关公？”

纸关公迈着威武的步伐走来，气势贯天，如秦山压顶一般。青衣感到一股压迫感，内心莫名有了恐惧。这不过是纸关公，自己在害怕什么。纸关公在前，后面拖着一把青龙偃月刀。刚刚在挂画上，青龙偃月刀还像玩具似的，不真实，也没有质感。可如今青龙偃月刀在纸关心的手上，却像开了光，整个刀身透着锋芒，青龙雕刻在刀上栩栩如生，像是要腾飞出来。青龙偃月刀随着纸关公的挥舞，如一轮弯月，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整个刀身，砸向青衣。

纸关公这一见面就没客气，直接就是大杀招，青衣一时惊慌，只得强行用手去抵挡。手臂凝聚了灵力，试图抵挡这一暴击。想这纸关公也太不讲武德，一见面也不寒喧下，直接就用青天偃月刀来招呼。

“框当”一声，青天偃月刀通过青衣的身体做引导，把青衣身后一丈的地板震的四分五裂。青衣不会好受，毕竟是用血肉之躯，去抵挡大刀。一时被震得眼冒金星。青衣幸运自己是武者，如果弱鸡阵法师，早就震的跪下叫爹妈。

有灵力加持，手臂仍被青天偃月刀砍入筋骨，血流不止。

青衣眼见这一幕，难以置信。由不得青衣冷静分析，纸关公人高马大，伸出右脚，对着青衣的身体，朴实无华地，一踹。

这次，青衣根本没来的及腾出手做抵挡，就被踹飞好几米。

纸关公站在过道里的幽暗位置，近乎一道墙，仿佛不可逾越。

……

青衣趴在地上，努力撑起身体，也撑起精神，强忍疼痛，爬了起来。

“大意了。”青衣用手抹去嘴角的血，嘟哝道。

“砰”的一声，另一幅挂画掉在地上。青衣回想起刚刚纸关公和青龙偃月刀，就是从挂画里掉出来的，不免后怕，不知道这次又掉出什么？纸张飞，还是纸刘备？

很寂静。静的，感觉有点不对劲。青衣盯着挂画掉地上的地方，一秒，两秒，三秒，突然一群纸蝙蝠从挂画处冲了出来，奔向青衣。准确来说是奔向青衣的伤口。

青衣这次有防备，以灵力做护盾，又在空中幻化出数把尖刀，射杀纸蝙蝠。从挂画里冲的纸蝙蝠，因此折损大半。

但青衣身上带着伤，注意力不免受损，灵力筑就出来的护盾，时间久了，防护能力也大打折扣，空中的尖刀，也时隐时现，发挥很不稳定。有几只漏网之鸦，绕过护盾，在黑暗的掩护下，袭向青衣手臂的伤口。直接咬住手臂上已经破损不堪的血肉。青衣甩了几下手臂，纸蝙蝠死咬着不放，愣是一点也不松口。

青衣又在空中幻化出尖刀，斩杀纸蝙蝠。

几番下来，青衣筋疲力尽，但仍强撑着身体，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着这个局面。青衣发现一个有趣的地方，纸蝙蝠动的时候，纸关公一直愣着发呆，没有丝毫动作。纸关公动的时候，纸蝙蝠又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

纸关公动了两下手臂，然后又安静下来。纸蝙蝠见无法攻破护盾，残余的纸蝙蝠又折返挂画的地方，倒挂在天花板上，一动也不动。纸关公又有了动作。

“单线模式？”青衣嘟哝道。

纸关公又以强霆之势，往青衣走来。但没走两步，纸关公的步伐，就有点摇晃。甚至再次往前时，整个人扑倒在地。

小婉这边并不好受，脸色发青。刚刚的蝙蝠被灭杀，也让小婉遭受反噬，元气愈加受损。眼前用来驻阵的四根烛光，飘忽不定，时而明亮灿烂，时而微弱，摇曳着。小婉双手颤抖着，努去支撑着这个阵法。自己如今元气受损，灵力不够，只能控制一方，要么控制纸关公，要么控制纸蝙蝠。

天机老人看着孙女这一次的排阵布局，知道孙女的阵法术比上次又进步了。但是看着小婉做着远超自己修为的事，强行撑起阵法，暗暗有种愧疚感。

看着小婉单薄的身体，此刻颤抖着手维系着阵法，天机老人默默觉得这些年，是自己疚对这个小孙女了。今天如果不是孙女的阵法相助，自己面对青衣，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青衣的气息已经混乱，忙于防御，更没有余力探知里屋的情况。丁同仁走到小婉的身旁，施展灵力，为小婉护住心神。驻阵的蜡烛，不再摇曳。火光明亮，烛火笔直。